第六章 露脸
祁远也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打视频居然成了日常，祁宇每次问完他题都不挂，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两三个星期后祁远看全了祁宇家的书房长什么样，也知道他一天要做二十张试卷，而祁远每次和他打视频都在寝室，有时候就他一个人。
祁远特地买了个支架放手机，祁宇写作业的声音算是他的背景音，听着看着他做题也激发了祁远的动力，有次他们班群发布数学竞赛获奖名单时他去瞅了一眼，金融系获奖的很少，他出于好奇就去搜了下历年的竞赛题。
没想到他一做就不可收拾，做竞赛题和奥数题成了家常便饭。
“你快高考了。”
祁远看了眼日期，还有一个多月。
“嗯。”
这么多天看下来祁宇的成绩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甚至不知道祁宇为什么要做那么多题。
“你一整天都做题吗？”
他两一般是从第一节课下到晚上的时段打视频，在这期间内祁远就没见对方离开过书房。
祁远做着ppt突然出声，那边回答道：“早晨跑步，晚上健身，剩下时间做题。”
原来是个健身爱好者，祁远还以为对方是和他一样孤僻，所以用做题塞满他的生活。
想到这他突然又有一种无力感涌上来，就像发现原来一直被他当做同类的人其实生活过得很充实规律，他有自己的爱好，能自律的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被动懒散活着的人只有他自己。
对方看见他鼠标上的手停了好一会，出声问：“做完了？”
那低沉的声线像突然落入水中的冰块，凉意让人打了个颤。
他的话很少，做题的时候惊人的认真，严格说祁宇的声音算不上特别好听，低沉带着一点点沙哑，但总能听的他起鸡皮疙瘩。
“…快了。”
祁远加速做完手上功夫，他看了眼时间，该去买饭了。
谁都没想到祁远会突然站起身脱衣服，祁宇笔尖一顿，笔尖在纸上戳了个黑点，但他没出声。
平时祁远穿着条纹睡衣就看着很瘦，直到脱了衣服才看到他是真的很瘦，那腰盈盈可握，手腕他轻轻一碰都怕碰折，穿上长袖长裤更是衬着他手脚脖子细的很，而且雪白，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臀部很翘。
他穿好衣服要拿手机才发现祁宇早就停了笔，应该是目睹了他换衣服的全程。
脸一下变得通红，祁远一把抓过手机揣进怀里，然后慌张的蹲下了身。
偏偏手机里的人还出声笑道：“你好瘦。”
他不知道花了多久才出门。
直到戴上了帽子对面才悠悠问了句：“去哪？”
祁宇还没见过他出宿舍。
“买饭。”
祁远没挂视频，他戴上了耳机。
和之前一样，出了宿舍楼就能看见猫，今天只有一只大橘。
祁宇开口问了句：“是你之前拍的猫？”
“嗯。”
他既然提到猫了祁远也就走过去摸了摸它。
小猫很乖，看见他就露出了肚皮，仿佛他真的经常来撸猫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之前祁宇给他发过猫的的缘故，他下意识的想在祁宇面前表现出也喜欢猫。
祁远纤细雪白的手轻轻抚过小猫的肚皮，小猫扭过头舔他的指尖，猫舌头的倒刺划过他圆润的指甲和指腹，阳光底下反射莹莹一点水光。
“祁远。”
他指尖一颤。
“把摄像头转过去。”
祁远下意识照着他说的做和保持面无表情，因此祁宇没有发现对面的人听到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其实内心有些波澜。
他的脸出现在右上角小框，祁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钢笔，他转笔时祁远看见他中指侧指腹有道疤。
“为什么戴帽子？”
太阳不大，今天甚至凉快的有些冷，而且他帽檐压的很低。
“不喜欢别人看我。”
今天是周三，无论大几的学生都普遍很忙，像他这种翘课提前去食堂的也只是少数。
于是他把手机从紧贴裤缝的地方移到面前，用背面摄像头一扫而过食堂二楼——人最少的一层。
“食堂。”他简洁的介绍。
祁远站在原地远远的看上面的招牌思考要吃什么，祁宇却脱口而出：“a大？”
祁远应了声，不奇怪他能认出来，毕竟他们学校除了分数高食堂也是网红食堂。
祁宇在他打菜的时候没说话，等他打包完两份才又开口：“我准备报考a大。”
“你能考上的。”
回到寝室祁远先换了睡衣，他这次避开了摄像头，他再次出现在摄像头前时祁宇已经换了地方。
他坐在灰色大理石餐桌前，眼前有一盏水晶灯和隐隐约约的红酒壁橱，性冷淡风的装修处处体现着高档与适度的空旷，照样是反面摄像头。
祁远自从第一次被祁宇撞见自己懒散的鸡窝头形象后就没再挣扎过的一直把摄像头对着自己，而祁宇从没把它朝向自己的脸，祁远虽不提及，但也好奇原因。
“你在吃什么？”
他本来以为祁宇会把手机摄像头转过来，没想到他拿起了手机对准了桌面。
又吃的牛排。
还有一大盘虾，牛奶，水果沙拉，面包，鸡蛋，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玩意儿占据长桌的一个角落。
“你…一个人吃吗？”
“多吗？吃完也不怎么饱。”
手机摄像头换了个角度，祁远能看见他两只手拿刀叉的动作，他手骨凌厉分明，总觉得稍稍一用力就能扳断刀叉，怎么看也不像青稚的高中生。
门口传来电子锁解锁声，下一声就传来喜悦的声音。
“哥！”
顾愉进门飞快换了鞋就把椅子拖了过来。
“不用直播？”
“嗯，今天平台维护。”
“远哥，今天吃什么。”
顾愉凑到他旁边坐好，两眼径直瞄向他面前的菜——蒜蓉排骨。
在舍友面前他倒是没表现出任何打视频突然被打断的局促，不像单独面对他时那样害羞。
由于支架摆放的角度和方向原因再加上祁远神态如常，顾愉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在视频。
他打开自己的饭盒，如出一辙的饭菜散发着一种让人发狂的香味。
“嗯！好香！”
祁远缓慢进食，顾愉大快朵颐，他掏出手机开始看游戏直播。
“你弟？”
以往视频的时候祁宇都没撞见过他两一块吃饭，也不知道顾愉就是那个平时总是坐在游戏桌前的室友。
“不是，我室友。”
“嗯？哥，你说什么？”顾愉闻声看向祁远，发现他正盯着夹在手机支架上的屏幕。
顾愉好奇地抬头凑了过来，甚至在祁宇手机上同了框。
但他没看仔细，乍一看以为祁远在看吃播，就又被祁远的饭菜吸引了注意。
“哥，你不吃蒜蓉和香菜怎么不让打饭阿姨少放点？”
他话说着就把祁远挑到一旁的香菜蒜蓉挑走了，自己吃的倒是很香。
他对祁远不搭理他见怪不怪，知道他不喜欢说话，也知道他也不会和打饭阿姨多说一句话。
“下次我陪你去吧，我让阿姨下次见到你都不放这些。”
顾愉吃的满足的很，他偶然抬头突然发现祁远手机屏幕上的牛排突然变成了一张极帅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正两眼凉凉的盯着他。
“呃…哥…”
祁远顺着他的目光不以为然地看向手机屏幕，然后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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