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记忆宫殿
【1039】
一条十几米长的蛇蛟被只有它头大的人类按在地上摩擦, 画面一下子从阴森的日式灵异风跳到了b级怪物血浆片，不打上马赛克都无法播出的那种。
四月一日瞳孔震惊。
在吐出来和晕过去之前，眼镜少年被同学拽着领子，跟在小小寻的身后, 离开了那间响彻着妖怪哀嚎的房间去寻宝了。
正如蜃姬炫耀的, 她的龙宫里确实堆积了很多财宝, 从金小盼到人高的古董花瓶, 从镶满宝石的匕首到华贵的首饰, 无愧她的龙宫之名。
金钱的闪耀光辉瞬间让四月一日由之前的惊吓变成惊叹。
“好厉害，这就是妖怪的宝藏吧……”
少年一回头, 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抖开包袱开始打包，而他那个同样表情的同学, 站在一个博古架边, 翻了两本线装书，然后也毫不客气地揣进衣兜里。
四月一日：=口=
百目鬼一指小小寻：“寻小姐说的, 随便拿”
小姑娘仰起脸, 认真：“帮忙的酬劳。”
四月一日：“……”
眼镜少年突然觉得, 挨了揍还被抄家的蜃姬小姐好可怜！
三人背着山一般高的包袱回到那间房间时, 甚尔已经收工了，叼着烟正在打量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
十几米的蛇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变得只有数米长，正被一名脸上缠着绷带的青年捧在手上。
青年面色悲恸：“妖怪小姐，说好了要一起殉情的, 你怎么能丢下我！”
随后, 他掰开蛇蛟的嘴：“没有婚礼殉情, 剧毒的蛇吻也行。妖怪小姐, 你等等, 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几颗碎掉的蛇牙从蛇蛟口中掉出。
还有一口气的蛇蛟妖怪羞愤地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青年错愕，随即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和我一起殉情的美人儿，还是十分罕见的妖怪美人儿，居然就这么先我而去！妖怪小姐！一个人没办法殉情的啊！”
四月一日额角滑下一排黑线：“……这人是谁啊。”
百目鬼：“人类。”
四月一日：“我当然知道他是人类！！”
“甚尔，好多宝贝。”小小寻跑到男人跟前，向他展示他们带出来的三个巨大包裹。
“这么多？干得漂亮。”甚尔只扫了眼包裹，就看着面前强打精神的女孩，问道：“是不是困了？。”
小小寻点点头。
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大半夜不睡觉再加上刚才一番活动，早已耗尽了她的精力，现在尘埃落定，困意顿时如潮水涌来。
甚尔走到嚎哭的青年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蛇蛟：“特意没打死不是给你玩殉情游戏的。”
将半死的蛇蛟和木盒一起塞进丑宝嘴里，甚尔回身抱起揉眼睛的小小寻，招呼两个男高中生：“走了。”
无人理睬的青年看着这一行人站在房间的推门前，先是将推门合拢，然后壮硕的男子让怀中的小女孩伸手再次将推门打开。
门后不是妖怪的巢穴，而是洒满月光的庭院。
青年见此露出意兴盎然的表情。
任意门一样的异能吗？
真是方便呢。
“等等我~”既然有离开的捷径，那他就不客气啦。
【1040】
次元魔女的宅邸。
“欢迎回来~哇，看样子是满载而归呀”
瘫坐在回廊上的侑子朝众人举起了酒杯。
四月一日嚷嚷着光喝酒伤胃，马不停蹄地跑去厨房给雇主小姐准备食物了。
百目鬼将包裹放到地上，打了声招呼，坐在侑子身边等四月一日拿吃的来。
侑子：“倒霉蛋先生，龙宫一日游的感觉如何？”
甚尔：“还行，这样上赶着送财宝的傻子妖怪越多越好。”
侑子：“寻可是非常认真的生气了。”
甚尔低头看了眼窝在他颈窝间呼吸放缓已经睡着的女孩，揉揉她的发顶，声音轻快：“这不是很好吗？”
侑子嫌弃地摆摆手：“不要炫耀你那扭曲的情感，这里还有纯情的男高中生。”
目送男人抱着女孩消失在回廊尽头，百目鬼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寻小姐和伏黑先生不是一般朋友吧？”
“才不是，他们是夫妻。”
在百目鬼有些震惊的目光下，侑子幽幽叹了一口，神色复杂道，“他们两个在一块是连我也没有看到的意外。”
永恒的旅人和命运的破坏者。
他们的开端是从何时开始的，这是一个侑子至今为止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但是，有时候，‘意外’并不全是坏事。”
想起寻和她丈夫在一起后有意无意改变的那些命运，侑子就愉快地弯起眼。
百目鬼：“什么意思？”
“这个嘛，保密~”
侑子露出狡黠的可爱笑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抬眼看向庭院中自出现就一直安静观察的风衣青年。
“这位客人，我这里是可以实现愿望的店，只要支付相应的代价，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青年颇为绅士地走上前，轻轻掬起侑子的手：“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和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殉情。”
侑子轻笑：“可以呀，但是，让我殉情的代价，就算你拿出那本‘书’也未必能支付得起呢。”
青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直起身，目光幽深地看着侑子。
“你是谁。”
侑子优雅地将双腿交叠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他，
“壹原侑子，这家实现愿望的店的主人，所以，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
【1041】
日上三竿，睡饱了的小小寻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冒出胡渣的下颌，再往上是紧抿的唇。
盯着男人唇边那道凹凸不平的瘢痕看了半晌，小小寻轻轻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朝他胸口看去。
昨天看着血肉模糊、纵横交错的数道伤口，此刻只剩下浅浅的粉色痕迹。
小小寻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么多伤口怎么就没了？
她刚准备伸手去确认一下，就被男人抓住。
甚尔睁开眼，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
“我也很辛苦的，不要让我功亏一篑啊。”
小小寻：“？”
“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甚尔烦躁地抓着黑发，重重将盥洗室的门关上。
就在甚尔以为这样的生活还将持续一段时间的时候，没过两天，寻的好友就穿着一身黑色法袍，拿着魔杖站在他们面前。
甚尔：？
侑子：“时机成熟了。”
甚尔：！
庭院中，魔力涌动，无形的气浪疯狂向四周扩散，庭院的草木剧烈晃动。
一个巨大繁复的圆形魔法阵出现在庭院草地之上。
侑子打开从丑宝嘴里拿出来的木盒，凝聚在里面的白色雾气汇入魔法阵，很快将站在其中一高一矮的两人淹没。
“蜃姬的宝物‘浦岛太郎的木盒’，是绝无仅有能混乱时间的宝物。但是，木盒能混乱的时间非常非常短。我会尽力延长这份时间，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烟雾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甚尔看着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小小寻，也闭上眼睛。
侑子走回回廊，随意地将魔杖扔到一边，“啊，累死了，四月一日君，上点烧酒和牛肉吧。”
四月一日端上食物，面露忧色：“寻小姐能恢复吗？”
侑子轻抿美酒，
“恢复是肯定的，只不过——”
“伏黑不愿放弃和寻的联系，那么他就只会留下和寻的联系。”
“剩下的都将回归宿命的原点。”
注定必死之人，因为‘意外’的到来，拥有了多出来的生命、圆满、羁绊。
现在，除了生命，他用得到的一切，交换他失去的唯一。
很公平不是吗？
【1042】
甚尔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充满异国风情的街头。
地面是肮脏的泥路，路两边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划的建筑。
甚尔抬头看向头顶，应该是天空的地方却布满建筑，看向不远处，街道不是朝左右拐弯，而是朝上翘起。
街道上行走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状之人，穿着沉重盔甲的，裹着皮甲的，披着灰色长袍的，有着蝙蝠翅膀的人，满脸胡须的矮子，甚至还有浑身冒着岩浆的异形。
他们行色匆匆，从甚尔身边经过，有些甚至直接穿过了他。
甚尔刚抬手想看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就发现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放出一束光，那束光遥遥指着一个方向。
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么一座诡异城市的男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跑了起来，穿过这座圆环城市的外围，奔向位于他头顶的城市内环。
循着光的指引，甚尔来到一处干净的草地，草地正中央是一座恢宏的黑色拱门，拱门旁边还有一座小水洼。
刚觉得眼前这一幕非常眼熟，甚尔就看到，一道虚影从门内走出。
她穿着白色束腰式无袖长袍，一头黑色长发拖曳在地，除了眼睛是纯然的金色，眼前的少女跟寻一模一样。
她看着甚尔，嘴唇并没有动，声音直接在甚尔脑海中响起，
“万门之城欢迎您的到来，来自幽影界的客人，请问您现在想去哪？歌者森林，还是水晶洞窟？”
甚尔松了一口气，走上前说道：“原来你在这，寻。”
少女金色的瞳孔一下变成黑色，一下又恢复原样，她呆呆地问：“你是谁？”
甚尔收住笑容：“你不知道我是谁？”
话音刚落，少女虚幻的身影一阵颤抖，紧接着，天火坠落，大地开裂，这座悬浮在群星之间的环形城市开始分崩离析。
甚尔看着身旁这座漂亮的黑色拱门坍塌碎裂，自天空坠入深渊。
被眼前犹如世界末日的景象震撼，下一秒景象消失，又变成了莲逦尔隐秘的地底。
甚尔看到，名为不死的少年来到此处，用自己的能力给先前的虚影少女造了一具身体，并给她命名为寻。
甚尔这次没有走上前，这时的寻还不认识他。
景象继续跳转。
甚尔看着少女走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些世界里，有些甚尔认识，比如特征明显的揍敌客一家，有些不认识，比如戴着绅士帽的猫。
虽然那个花枝招展的魔术师给了寻预警的能力，但是，面对那些恶作剧或者耍弄，有些笨笨的寻根本躲不开。
今天在沼泽被一条沼泽鱿鱼喷一身又黑又臭的墨汁，明天就能被山谷里的小地精抢走干粮。
走在城市里也无法避免被坑，要么被伪装为乞丐的小孩偷走钱包，要么就是被当成冤大头。
看到最后一点，甚尔的视线有些漂。
他一开始也是把寻当成冤大头来着……
咳。
除此之外，寻所遭遇的一切简直让甚尔不忍直视。
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骗局也会把她骗到啊，老婆你赚钱时的聪明才智到哪去了啊！
甚尔无比坚定，老婆没他不行！
景象又一次跳转。
虚弱的寻用最后的力量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昏倒在一条无比熟悉的小巷里。
来了！
甚尔的心情雀跃了起来，从这往后就是他认识的寻了。
但是奇怪的是，景象在接下来的跳转中，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了。
一会儿是廉价出租屋，一会儿又是无牙仔的背上，一会儿又是温泉旅店。
寻神采飞扬的笑着，看着自己的黑眸中全是细碎的星光。
甚尔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不等他多看两眼，景象又一次变化了，这次是一条马路上。
甚尔的笑容凝固在马路上的一片血色之中。
那是他未曾见过的画面：寻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肚腹凹陷，四肢扭曲，一滩无比刺眼的红色从她身、下迅速蔓延。
她的灵魂就那样无助地站在一边，对前来迎接她的哥哥哭诉着对他的不舍。
甚尔没忍住，终于迈出步伐，走向记忆中的寻，想要告诉她，他就在这里。
可等他走过去了，景象却再一次消失。
像是按下了快进键，接下来无数景象在他眼前飞快闪过：约会时的寻，坐在海边秋千上的寻，打瞌睡的寻，认真工作的寻。
最后定格在她收到那朵星空玫瑰时的灿烂笑脸上。
甚尔看着那朵玫瑰被寻放在床头，每天都要把玩一下，玫瑰上只有他能看见的念慢慢渗透到她身上，然后终于在某天。
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羽毛，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飞鸟投林一样冲进玫瑰里，玫瑰上的念一下呈几何级暴增，而那天寻什么也不知道，像往常一样拿起玫瑰。
不要拿！
甚尔不顾这还是在记忆中，奔过去阻止。
可还是晚了。
汹涌的力量瞬间冲向寻，念能力将她的身体变小，而羽毛的力量却将寻的记忆冲得乱七八糟。
记忆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每一片中都有寻的剪影。
但非常不凑巧，浮到意识表面的那块记忆碎片，恰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不认识甚尔，甚至连人类情感都没有的寻。
当那双暗沉无光的黑眸再次出现在甚尔面前，甚尔呼吸一窒。
【1043】
甚尔记得很清楚。
最开始他觉得寻人傻钱多好忽悠，占她的便宜，她还乐呵呵的，毫无自觉。
渐渐的，甚尔觉得她好像不止不错；
再然后，甚尔觉得她很好，不是一般的好；
到了后来，除了琢磨今晚怎么哄着老婆做三次，最好无套，甚尔再没有其他想法了。
真香jpg
和寻在一起后，很平静但并不那么平凡的生活，不知不觉就一起渡过了十二年。
野犬彻底被驯化，而被幸福宠坏的男人也变得“软弱”。
他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对什么都无所谓，过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态度了。
甚尔期待每年的生日，隔两天就要儿子过两招，每天都要抱抱飞鸟，和真希真依时不时互怼两句。
还有最重要的，寻。
几乎每一天，甚尔的清晨都是从压着可爱到怎么也吃不够的老婆啃一顿开始的。
他的头发基本上都是寻动手修剪的，寻的内衣几乎都是他送的。
他们家的饭轮流做，他不喜欢蔬菜沙拉，寻会帮他吃掉一半，寻偶尔想喝一杯，甚尔也会陪着她。
还有每一次的旅行，不管是本世界的冲浪还是去极地观赏极光，还是异世界的骑飞龙和游览海底城市。
这么多瑰丽而神奇的景色，他们一起看过，惊叹过。
甚尔一直记得在莲逦尔王城的顶端，他抱着寻裹着棉被一起看日出时，寻充满感叹的说：
“没有你，这么美的景色，我跟谁分享呢……”
没有你，再美的景色也索然无味。
有了你，再琐碎的日常也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1044】
就在这时，面冷眼冷的小小寻的身影消失了。
这片属于寻的记忆宫殿中，出现了无数扇门。
在寻漫长不知年月的旅途中，她走过的那些世界，经历的那些事情，全都在那一扇扇门后。
甚尔推开一扇门，确定不是，又向下一扇走去。
他一定要找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寻的记忆。
这份用十二年慢慢积累起来的记忆，份量太重了，他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一扇扇门推开，一次次失望。
时间慢慢流逝，甚尔看着数之不尽的门扉，心中愈加焦躁。
要什么代价都可以，他有的都拿走好了，快点让他找到寻！
像是回应了他内心的呼喊，甚尔脚底下出现了次元魔女的魔法阵。
一根根金色的丝线从男人身上分离了出来——那是与他人的羁绊。
紧接着是一根金色的锁链——天与咒缚。
再然后，是他手指上的戒指——束缚的证明。
伏黑甚尔能作为代价的东西，全都化作火焰，像那些门涌去。
在相隔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东京。
正在各自忙碌的伏黑家少年少女，心头突然一空。
他们疑惑地看向天空。
怎么回事？
随即，他们摇了摇头，将那一瞬间的异状抛到脑后，不约而同想到：寻的散心旅行快结束了吧。他们很想她。
火焰散开，甚尔带着希望看去，却绝望地发现，那些门只减少了很少的一部分，眼前还有数量不少的门扉。
他看着自己愈发透明的双手，明白如果不在自己彻底消失前找到寻的记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寻——”
明知没用，但甚尔还是喊了出来。
“寻——你在哪！！”
声音没入黑暗，似乎没有溅起任何涟漪。
咚咚。
咚咚！
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吗？
【1045】
寻茫然地望着周围。
她刚刚还在家里的卧室，欣赏完星空玫瑰准备睡觉了，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掩映在树林中的古老宅院，寻皱起眉。
这里怎么看起来很像多年前去过的禅院大宅啊。
此时是冬季，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只穿着真丝睡裙，露着胳膊小腿还赤足的寻，觉得有些冷。
她快步冲向一侧的回廊，随便拉开一间和室就往里面钻。
“你是谁？”
窄小空荡只有一床薄被褥的和室里，一个抱膝坐在阴暗角落，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抬起狼一般阴兀的绿眸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寻。
“甚尔！！”
见过缩水版老公的寻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浑身是刺的少年正是自家老公。
她开心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然后非常惊讶的发现，少年身上烫得惊人。
“甚尔！你发烧了！”——这也是少年没有及时反抗的原因，生病让他变得迟钝。
在什么都没有的简陋和室，自己的穿越似乎是失灵了。
无奈之下，寻用衣服边角料做了降温布，又偷偷溜去不远处的下人房，拿了点水和食物。
甚尔躺在被褥上，冷冷地看着这个陌生女人忙碌，她喂水，他就喝，她喂食物，他就吃，不发一言，不动一下。
他发烧就是因为被人泼了冷水，现在这女人过来，谁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反正他现在没力气，先由她折腾，如果她敢搞鬼，他以后会报复回来的！
可是，甚尔视线从女人被冻得通红的赤足以及细微颤抖的胳膊上扫过，他又沉默了下来。
她图什么？
等停下手头的工作，寻终于察觉到了冷，可甚尔生病了，她不能跟他凑一起。
寻就坐在甚尔被褥边，不时探探他的额温，一边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寻——’
寻直起腰，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热度上来了，甚尔头有些晕，眼前也开始泛起水雾，此时的他还不是日后的天与暴君，自然是会生病，是会受伤的。
他看着浑身轻颤的寻，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冷的话可以抱住我，我现在很热。”
寻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热就对了，把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发发汗，感冒就好了，我现在再抱你，岂不是适得其反？”
“不用担心我，我可能待会就要走了。”
‘寻——’
耳边又传来呼唤的声音，寻激动地站起来，四处搜找声音的来源，
“！！我在这里！！”
甚尔的头越来越晕，不受控制的大脑让他的话也跟着多起来：“有人在叫你吗？我怎么没听见。”
“我先生在叫我，他一定发现我不见了，来找我了！”
寻找了一圈，最终在和室的壁橱里再一次清晰地听到了声音。
“寻——”
寻按耐不住惊喜，回身，扑到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的少年甚尔的被褥上，给他把被子掖紧一点，然后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走了！”
甚尔迷迷糊糊：“你是谁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
寻在壁橱最深处，发现了一条奇怪的隧道，她立即钻了进去。
甚尔看着女人撅起屁股爬进壁橱，吐槽道：“内裤都看到了啊，笨女人……”
困意袭来，他沉沉睡去。
而寻在漆黑的隧道爬啊爬，唯一鼓励她继续前进的就是一声大过一声的，来自成年甚尔的呼唤。
终于，隧道爬到了底，寻使劲捶打着面前看不见但是摸得着的空气墙，大喊道：
“甚尔！我在这里！”
咚咚，咚咚！
空气墙的对面也传来敲击的声音。
在两面夹击，这扇看不见的空气墙终于破开了，化作羽毛的碎片。
【1046】
眼前的漆黑一下子消失，微弱的光照了进来，寻刚露出一个头，整个人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
然后被塞进一个紧到窒息的怀抱。
听着耳畔激烈如擂鼓的心跳声，寻的心涌上一股异常满足的感觉，像是吃到了夏天的冰西瓜，甜滋滋的，
“甚尔先生~”
“你个笨蛋，让我好找！”
紧紧抱着心爱女人的甚尔简直无语至极，他以为在门后，谁知道，寻从一个只有普通门一半高的黑门里跑出来了。
这要不是寻自己回应，真不知道找到猴年马月去。
“我刚刚在禅院，还看到发烧的你了呢。比上次缩水的你好像要大一点。”
“哈？这不是你的记忆宫殿吗？哪来的禅院？”
“我不知道啊，也许我们记忆交融了？”
“……记忆交不交融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你水乳交融。”
“不是吧，这里是我的记忆宫殿，怎么能乱来？！”
“试试看？我都憋了大半年了，每次只能靠手缓解一下，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啊啊？？怎么回事？？”
“待会给你说，先来交融一下。”
“等一下！！喂！伏黑甚尔，你等，啊——”
黑暗的记忆宫殿，两团纯意识体滚成一团。
本来两人身上的光是一个亮一个暗，慢慢的，光芒流动起来，从亮的那一方流向暗的那一方，然后趋于统一。
真正做到了我中你你中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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