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表现

第一张奖状，我家和别人家一样，贴在客厅墙上，每当亲戚邻居朋友来看到时，我爸都会自豪地向他们介绍，后面的学期我也比较争气，时不时拿到奖状，一学期两次大型考试，期中和期末，也就是小学6年有24次吧，但我记得我只拿到五六张后，就卡住了，一两年没有再添一张。有时候去同学家玩，成绩好的同学还好，墙上多多少少有几张，但去成绩差的同学家，他们是真的一张没有。后来到了初中，我才和我爸商量把所有的全部摘了，这种很直接的炫耀，我觉得长大了，没必要了。然后我爸换了一张世界地图贴了上去。

        每次考试，或者每次分班时，我都会心里盘算，这班上可能考进前五的人，因为前五才有奖状，所以我只允许有四个人比我考的好，不然就拿不到奖状。有的人开窍早，有的人开窍晚，我属于突然开窍，一开始在差生行列，在第一学期考试后证明了自己，此后学习拼音字母时，我晚上都是一遍过，很快就拼读完今天所教的内容，史老师很快就放我走了，直到有一天，她跟我说，张嵩你明天不用留下来了，我内心非常高兴，因为她知道，我已经脱离差生了。

        小学一二三年级，我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比旁人聪明的点，也可能是别人还没开窍，笨一点，一件事，一道题目，别人不会，我会，而且我觉得明明非常简单，为啥他们不会呢，我想不通。知道四五六年级，很多女生和男生开始发力，成绩蹭蹭冲到前面，我有点慌，我前五经常保不住，加上有一个乡下的小学没有六年级，只有一到五年级，所以大批好的坏的学生涌入我们这个小镇的小学，所以，更拿不到奖状了。可以说是非常难。

        对了，还有一点就是三年级开始有了英语，总分变成语文数学加英语，而那时候大多数人开窍了，开始知道怎么学了，新课程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所以多了这一门学科，对我来说，我的优势是年年递减。至于初中，更不用说了，又增加了物理化学。

        早在幼儿园时，我爸就开始教我写数字和一些简单的拼音，数字肯定没有错，但拼音可能跟学校教的有点出入，所以在一二年级，我实际上算是已经偷偷补完课了。而且平时里一些假期，我爸见我作业写完了没事干，他还会自己根据我的课本编一些题目给我做，或者直接听写汉字，做不出来，免不了一顿揍。这一切的前提，才导致我在一二三年级几乎次次前五，那五六张奖状也差不多就在那个时候拿到的。

        到了四五六年级，他当年的知识几乎跟不上了，已经不能够给我出题了，我有时候会很自信地说再像以前一样给我出题吧，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了。不过在以前，晚上接我放学，送到爷爷奶奶那里，然后辅导我作业，然后再独自回家，那段时光，日复一日，我始终记忆犹新，伴随着时常做不出来，被骂被打，常常发生。

        小学最多的就是作业需要家长签字了，我爷爷帮我签过一次，但老师不信，非说是我自己签的，后来找我爸签，但有时候我题目写不出来，写错了，还会被打一顿，所以干脆，我开始模仿我爸笔迹签，没想到老师反而没发现，我内心有点无语。那我就继续签吧，反正是一次没被我爸和老师发现，毕竟我爸有的事情记性不大好，不知道有的是不是他签的。好在那时候没有朋友圈，就算被我爸发现我代签字，也顶多是家人老师几个人知道而已，要是放到现在，把这事往朋友圈一挂，得，直接社死，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了，说不定以后长大了还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

        这是学习上的表现，跟同学也有一些记忆深刻的表现，例如和我坐了两年同桌的一个女生，她叫庄研，给我的印象是，身体很强壮，我明确记得我的力气没她大，低年级那时候都是同坐同一条板凳，她总是依靠蛮力，占据板凳的大部分位置，我也没办法，只能装作出于绅士般礼让，其实心里非常愤懑，总期盼着有一天老师给我调个座位，调到和我心里仰慕的女生的坐一起。但那时候老师是安排成绩一好一坏做同桌，老师这样做，一是为了不让坏的与坏的在一起胡闹，二是为了可以让好的学生在学习上带带差的。所以我有时候很羡慕成绩差的男生，因为他们可以跟成绩好的女生做同桌，而我心里仰慕的，常常是出现在这些成绩好的女生之列。或许到了高中大学，有的女生成绩差但长得好看，也会有男生喜欢，但小时候，几乎长得好看点的，成绩都还行。因此，我成绩是好的，所以老师总是安排成绩差的女生当我同桌。我欲哭无泪。尽管大家都知道跟班上成绩好长得好的女生当同桌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但小孩子就爱攀比呀，今天和这样的女生的当同桌了，下课和小伙伴玩耍都更开心了，上学都期待了几分。这一点不假。

        唯一一次，是在二年级暑假学校安排的统一补课中，因为只补习半天课，而且教的都不是课本上的知识，所以都是随便安排的隔壁班的老师补习的，陌生老师不知道我们成绩的好坏，就随便安排座位了，恰巧那次，我被安排和我仰慕的女生同桌，尽管只有半天，尽管只有40天，但每天坐同一条凳子，我就很期待。这期间还有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话说那时学校教学楼前面有一个月牙湾似的池子，已经干涸了，我也从没见过学校重新放水使用，所以更多的是学生在里面玩耍。有次下课，我为了耍帅，我准备一下子跳进池子，谁知池子底部有青苔，我脚踩滑，一恍惚，大脑天旋地转，身体后仰，整个人滑倒在池子里，后脑勺还直接摔在地上。等我回过神来，池子周围站了一圈人，都在哄堂大笑。我连忙起身，去学校水龙头那里用水擦拭，但大半个裤子都沾有青苔，为了擦掉所有青苔，我的裤子几乎全湿了。上课后，我为了躲避她的眼光，我有意地坐得很靠前，为了将我下半身全塞到桌子下面，但她似乎已经在课间听到了别人讲起我这个笑话，时不时眼光想要往裤子上嫖。就这么巧，老师喊我回答问题，我只能站起身来，她果然头直接歪到后面看我裤子，哎，在女神面前丢脸，当时我特别希望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从小的家庭，养成的性格，还有经历的一些自卑的事，理论上来说，我会一直自卑下去，为人老老实实，长大也应该一样。但从平时的经历中的一些想法来看，我内心还是非常乐观阳光像个孩子的。就拿这次意外来说，如果我不是内心像其他男孩一样爱耍帅，我就不会一下子跳进池塘，也就不会发生意外。这种深在骨子里的乐观，可能是我的家庭家人们从小尽可能地让我和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吧。

        那么，如果将来我靠自己努力活着跟别人一样了，甚至更好了，那么我的性格会不会真的一直外向自信呢？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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