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富贵那件事之后时锦其实一直避免和柳婉儿碰面,倒不是她怕她或者是怎么样,只是觉得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深闺里的妇道人家常有的一些腌臜思维,自己根本不需和她计较太多,往后多长个心眼便好,可是今日张运生看微风不燥冬日和煦便想着去京城有明的聚仙楼里小聚一番。
他一身浅紫色点墨宽袖长衫,腰间挂着一枚小巧的和田麒麟玉佩,举手抬足之间多了一丝公子哥的风流气派少了几分刑部尚书的不苟言笑。
柳婉儿可能是为了和他相搭,穿的也是一件同色的绣花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深色镂金腰带,显得她的腰盈盈一握,站在张运生身边端的是一幅小鸟依人的娇俏模样。
时锦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张运生说今日聚仙楼里的醉仙酿让时锦喝个够,时锦便改变了想法,自己不去不过是为了避免和柳婉儿之间的矛盾加剧,可惜醉仙酿是时锦最爱的美酒,那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至于柳婉儿早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聚仙楼里除了醉仙酿的酒堪称一绝还有在酒楼大堂里面卖唱的歌伶也是一绝,她们多是家世不好的贫苦女子,迫于生活才会在此卖唱,她们不仅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而且身材妙曼容貌姣好,一站在大厅中央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时锦看着坐在木椅上怀抱一把琵琶的柔弱女子,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表情楚楚可怜,歌声婉转,每一次张嘴都像是在诉说一段故事。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时锦的注视,突然抬起了脸和时锦四目相对,时锦抬起双手朝她鼓了鼓掌便看到她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时锦,快跟上。”
已经上了二楼的张运生出声催促,时锦这才移开视线朝楼上走去。
柳婉儿早已经在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慢慢朝桌边走去的时锦,时锦只当做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右手边,和张运生相对而坐。
“你一个姑娘家的看到美貌的姑娘怎么也移不开脚步?”张运生打趣道。
恰好店小二利落的端上来一坛好酒,时锦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回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时锦虽说是女子,但也懂得欣赏女子的美貌。”说到这里,时锦朝着柳婉儿微微一笑:“柳小姐应当也懂得欣赏她人的优秀之处的。”
柳婉儿听出时锦的意思在暗讽自己对她的小肚鸡肠,但是却装傻一般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花有百般娇,芙蓉从不介意山茶与自己同园,柳小姐你说对吗?”时锦却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句句紧逼。
柳婉儿看着时锦那双狐狸眼睛,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张运生有些疑惑面前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为了错开她们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时锦碗里,开口道:“快吃菜,等会冷了就差了点味道了。”
柳婉儿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素白瓷碗,抿了一下嘴,语气委屈的说:“运生哥哥,你面前那盘素芽菜看着不错,你替我夹一点吧。”
时锦垂眼看了她一眼,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喝了一口杯中的醉仙酿。
真是好酒,口感醇厚酒香浓郁。
时锦正打算再给自己满上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张大人,好巧!”苏瑾钧的声音温润,在这冬日里也让人心生暖意。
张运生看苏瑾钧身边并没有好友,便问道:“苏大人一个人?”
苏瑾钧点了点头:“今日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凑巧看到张大人便来打声招呼。”
时锦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转过了身子,看他一身的湛蓝色长袍,整个人像是一汪温泉一般朝自己这边走来。
“不如苏大人与我们一同就座,也热闹些。”张运生指了指时锦右手边的空位。
苏瑾钧闻言对着张运生微微颔首致谢然后径直坐到了位置上后才说到:“那我便不客套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店小二看着苏瑾钧落座之后赶紧添了一套碗筷,时锦问道:“苏大人要不尝尝这醉仙酿?”
苏瑾钧看她嘴唇上未干的酒渍点了点头,温声说到:“那便尝尝。”
张运生看苏瑾钧将时锦给他斟的酒一口喝进忍不住揶揄到:“苏大人这次怎么这般爽快?往日里劝你喝一杯酒你可是都会百般推脱的。”
苏瑾钧抬起手轻轻拭去嘴角的水痕,耳尖有些泛红的说:“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怎敢辜负了此等美景美酒。”
时锦听他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忍不住轻笑出声打趣道:“常言道可是美酒美景美人,苏大人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苏瑾钧闻言抬眼有些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时锦姑娘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噢?时锦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时锦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
一旁的张运生看他们二人一来一回的有说有笑的也跟着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朝苏瑾钧说到:“来,苏大人,我们干一杯。”
苏瑾钧也不推辞,和张运生一杯一杯的喝起酒来。
时锦看他们喝的起劲,便也自顾着品尝起美酒来,一桌四人便只剩下柳婉儿一人味如嚼蜡的吃着菜。
就在时锦有些微醺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她放下酒杯,看向显然也注意到楼下动静的张运生问道:“公子,我去看看?”
张运生也放下了夹菜的筷子,微微点了点头。
时锦刚刚靠近楼梯口便看到方才那个卖唱女被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搂在怀里,那个男子一看便是喝多了酒,一张泛着醉意的脸正凑在她的耳边说着些什么,卖唱女一脸嫌恶的用力推搡着男子可惜却不能将他推开半分,她眼眶里含着泪大声的朝四周看热闹的人呼救,可惜那男子一身的打扮无不说明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一时之间并未有人敢贸然出手相助。眼看着那男子的那张乌紫色的嘴唇就要贴在女子脸上,时锦一个翻身便跃到了大堂中,她伸出手一把揽过卖唱女的腰然后一掌打在男子前胸,她力道用得巧妙,只见男子猛地朝后大退两步,时锦顺势也朝后退了两步,挽着女子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是何人?竟敢打我?真是放肆!”男子站稳后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臂,朝着一脸不屑的时锦大声呵斥。
时锦没有理会他的无能狂怒,她轻轻的将手臂间的女子放开然后向前垮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前,然后才施施然的开口:“我是谁不打紧,只是这位公子只怕是有些醉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民家女子做猥亵之事,我看这才叫放肆。”
“这不是胡偲胡公子吗?”张运生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虽然带这些酒意但是却依旧很有气势。
原来是兵部尚书胡迁的嫡子胡偲,难怪敢这么大胆。时锦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要是她是上官娆也会选择楚云泽,要是同这猥琐之人结百年之好,只怕是折寿。
胡偲是认识张运生的,看他一脸冷漠的盯着自己心里便有些怕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官爵的普通公子哥,他确实有着实打实的官职在身的。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语气有些试探的说:“张大人,你也来这楼里吃酒?不如我请大人喝一杯?”
张运生嘴角微微扯动,朝着时锦伸了伸手说:“那是我家侍女,刚刚有些得罪了。”
胡偲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时锦,然后看向她身后那个低着头微微啜泣的卖唱女,心里虽然有些可惜今日好事不成,但是他也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便点头哈腰的对着张运生说到:“张大人客气了,是我今日多喝了几杯黄酒做了混账事,你家侍女及时阻止我良成大祸我还要好生谢过才是。”
时锦冷哼一声,京中的公子哥就是这样,下流起来是真下流,说起体面话来也是真体面。
“那不如你便像她好好道谢吧。”苏瑾钧的声音温润如水。
时锦看到胡偲听完这话后面上原本挂着的假笑一僵,心里不由的好笑,体面话说起来不过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可这道谢可是要实际行动起来的。
时锦转头看了一眼往自己身边走来的苏瑾钧,朝他微微笑了笑,没有他这一句话今日就要让胡偲蒙混过关了。
胡偲显然也是知道苏瑾钧的身份的,他张了张嘴,嗫嚅了片刻才对着时锦躬身说到:“今日谢过姑娘了。”
时锦心安理得的受了他的这一到礼,然后那双狐狸眼中闪过算计,她微微错开身子将身后的卖唱女漏了出来,说到:“胡公子是不是也该像这位姑娘道歉?”
胡偲听到她的话猛地立起身子,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的看着时锦,抗拒的情绪很明显。
他一个尚书家的嫡子,向一个丫鬟道谢已经是丢了面子的事情,如果他还向一个卖唱女道歉,这件事要是被传了出去,估计他爹也要一棍子打死他。
“姑娘,算了吧。”时锦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拉了一下,她转头看向身后那个眉心微蹙的子女,看见她眼里的祈求心知她应当是不想与胡偲结怨便朝胡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胡公子以后可别这么放肆才好。”
“可听到了?”苏瑾钧看胡偲并未理睬时锦的话便开口问道。
“苏大人教训的是。”胡偲心中有怨气,但是在苏瑾钧面前却不得不低头,一双带了些恶毒的眼睛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时锦。
“上去吧。”张运生看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开口说到。
时锦闻言伸手拉住身后女子的手说:“不如你也随我们上去。”
卖唱女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感激的说:“今日谢谢姑娘替婵娘解围,只是我现在倘若和你上去便拿不到今日的工钱,还望姑娘体谅。”
时锦知道她来卖唱就是为了那一天的几十文铜板,自己当然不能强人所难,她点了点头说:“无碍,那我们便上去了。”
婵娘目送他们几人上了二楼才重新坐在椅上弹起琵琶来,大弦嘈嘈小弦切切错杂有序拨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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