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萧澄发现,他疑似被排挤了!
先是乖巧可爱的妹妹自打从文府回来后,便窝在自己房里不肯搭理他。
妙妙在马车上便有些魂不守舍的,不仅一反常态将素来带笑的小脸绷成了团包子样,满面苦大仇深,回了兰苑还不待他问,她就抢先扔给他一堆刀剑,说是小舅舅的遗物,人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汀泉小筑。
活像是后面有鬼追她似的。
他有心想问问萧启,妙妙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想一转身的功夫,他也没影了。
没一会儿,连林奚也扔下他出门了,还不许他跟!
夜幕低垂,萧澄一脸低气压的双臂抱胸死盯着面前一大桌子的晚膳,心中万分悲愤。
想他身为如意山庄二少爷,不仅是文韬武略盖世英才,且向来人缘极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八天奶娃,多次蝉联如意山庄最爱欢迎的师兄弟榜首。
居然沦落到连吃个晚饭都要如此凄凉!
门边的三喜小心地觑了眼一脸惨淡的萧澄,悄悄上前,“萧澄少爷,您这是不合胃口吗?”
萧澄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不要管我,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我就是个无人在意的过气兄弟。”
过气?
三喜素来精明的脑袋有些打结,萧澄少爷这又是在唱哪出?
“脸怎么臭成这样?”林奚一身夜色匆匆进门,扬手挥退松了一口气的三喜,稀奇地看着在那凄凄哀哀的萧澄,挑眉,“打架又输了?”
这些天,萧澄日日寻找机会与萧启比试,从拳脚功夫到刀枪剑棍,再到内力轻功,无一不输得惨兮兮,向来拽得人神共怒的萧澄可以说是完败,高傲的自信也被残酷的现实拍打成了委顿的黄花。
输得连林奚都不忍心看了,偏偏这人还乐此不彼,频频送上门去找虐。
“你去哪了?”
“做什么去了?”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萧澄斜着眼阴阳怪气地好似个被抛弃的怨妇,“快活够了,终于知道回家了?”
林奚无语,抬起长腿便一脚踢了过去,“你给我正常点!”
“说人话!”
萧澄同样飞起一脚,凌空隔挡,带着椅子滑出去老远,怪叫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一个个全跑没影了,还敢恶人先告状!”
“全跑了?什么意思?”林奚在窗下的盆中净了净手,回身落座,也有些奇怪,怎么这厅中只有萧澄一人,妙妙呢?
他扬声唤过三喜:“还不快去请妙妙小姐来用膳?”
“不用叫了,”萧澄嘟囔着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块素姜鸡,“那丫头说是累了,要休息,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萧启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你说过不过分!”
林奚低声吩咐三喜让后厨备些好克化的小菜,待妙妙醒了就送过去,这才拍了拍萧澄的肩头,“你是三岁孩子啊,吃饭还得人陪!”
萧澄气哼哼地吃了几口菜,见林奚慢悠悠的只抿着杯中酒,明显有心事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好奇心,“你干嘛去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两眼发光,一副“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的模样让林奚很是伤眼。
嫌弃地推开萧澄凑过来的大脸,林奚叹气,“陛下已经下旨,夺凌肃皇城军统领之职,流放抚州,限三日内离京,凌国公教子不严,降为永慎伯,罚俸三年。”
“好事啊,活该,看那小王八羔子还敢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萧澄一不留神,连林奚都一块骂了进去。
“还有”林奚却没心思计较他的口误,继续道:“林承业不忠不孝、不悌不义,幽禁府中,无旨不得出。”
萧澄一呆,“幽禁是什么意思,关起来?”他不由大怒,“那小兔崽子如此辱没文家,连个板子都没挨,只是关起来便了事了?”
他啪地一声摔下手中筷子,撸胳膊挽袖子就想去揍人,“你那个皇帝爹护儿子不舍得打是吧,我来!”
林奚头疼,一把拉回他,“早让你多读点书,这都听不懂!”
“林承业……废了。”
皇子幽禁本就非同小可,景德帝竟还明旨斥其不忠不孝、不悌不义,光这八个字,都足够让他无颜于世了,莫说自此与储君之位无缘,只怕是连人都不配当了。
君心如渊,景德帝这道旨意,可谓狠绝!
林奚摇头,不忍道:“这旨意,分明是要逼他自戕。”
纵是此时不死,凌家国公之位已失,也护不了他几日了,况且,以林承业的心性气量……
只怕……也活不长了。
萧澄听了林奚的解释有些傻眼,呐呐地坐回原位,“倒也不必罚得这么狠吧……”
虽然那小王八羔子平日烦人得要命,可按照萧澄的脾气,往死里揍也就是了,可现在这样活生生的被自己的亲爹逼着去死……
也太惨了些!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景德帝的心,比虎狼之心更狠!
“你这个爹……”萧澄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绝了!”
林奚心中恻恻,只能苦笑道:“你还有心情想这些,现在麻烦大了……”
“京中人都说,因为文太傅的外孙女在御前痛陈七皇子与凌家的不忠不义之举,替文老太傅讨要公道,这才引得天子震怒,这才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凌家与七皇子。”
“所以,这笔账,已经算在了妙妙头上!”
而景德帝贤明公正的好名声,在百姓心中,更为耀眼了几分。
还有一点,林奚并未对萧澄明言,经此一事,只怕京中各方势力,都会对他视为夺储劲敌,毕竟,妙妙是他带去的。
在那些精于算谋的权贵眼中,这一切定是他铲除异已的手段。
“奶奶的,这皇帝是要踩着文家和妙妙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他还要不要脸?!”萧澄心思急转,也猜出了景德帝的意图,不由大怒。
“为今之计,你们还是尽快离京!”
林奚深吸一口气,眉心紧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家在朝中数代经营,根深错节,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间,务必看好妙妙!”
这还是头一次,林奚庆幸妙妙能有萧启护在左右!
而此时的汀泉小筑中,门窗紧闭,四处无人,本应该在休息的妙妙将小丫头们遣得远远的,自己则躲在后室中,一脸慎重地瞪着桌上的东西。
萧启倚窗而立,原本一脸冰霜的他回头瞧见妙妙那如临大敌的模样,面色忽地缓了下来,“妙妙,”
他走回桌前,再次拿起那本手札,“我说过,只要你问,我便会回答!”
此时的妙妙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手札上写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还有那信中所讲,桩桩件件都如同一团阴晦恐怖的迷雾,让她心底发毛。
尤其这里面好像还牵扯到了阿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一旦将这些真相揭开,她便会失去阿启。
所以下意识的,她对小哥他们瞒下了那个木盒的存在。
可是接下来呢……要怎么办?
魂殿到底是什么地方?
它与阿启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她外祖家里?
她有千千万万个疑问,却始终不敢问出口,心中的不安却如滚雪球一般,不停的翻滚、扩大,濒临崩溃。
萧启静静地蹲下身,半跪在妙妙身前,微凉的大手缓缓握住妙妙攥得死紧的拳头,一点点掰开她泛白的手指,将那同样有些泛凉的小手拢在掌中,轻轻摩挲。
“妙妙,别怕,你可以问!”
妙妙低头,正正能看见他好看的眉眼,修长浓密的剑眉轻蹙,向来清冷的眼眸掩在长长的睫毛下,可她知道,那眸光一定是如往常一般温柔又让人安心的,
阿启的鼻梁很挺,好几次,她都想伸手去摸一摸,还有那少了些血色的薄唇,此刻微微抿起,有些凌厉。
妙妙曾听人说,薄唇之人天生冷心寡情,可只有她知道,那唇角勾起时的阿启有多好看。
她的阿启也从不是什么冷心寡情之人,相反,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炽热,他对珍惜之人的情意,更是重若千钧。
“阿启……”妙妙伸出纤嫩的手指,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轻轻的点上了萧启挺直的鼻梁,“那你答应我,不许消失不见!”
就让自己放纵的自私一次吧!
她知道是自己太过自私,不该将阿启就这般锁在身边,双十之期一到,阿启若是那时还在她身边,亲眼目睹她的离去,该会有多难过。
若是为了他好,她便该将他赶得远远的,就像原来打算的那样,她远离所有的亲人、朋友,自己选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可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阿启是她这十几年中,唯一贪恋的奢望,而这一次,她不想再当那个懂事的孩子。
萧启苦笑,这傻姑娘,怕对方消失不见的,明明该是他才对吧。
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血腥的杀戮,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会有多骇人,妙妙真的能接受这样可怕的他吗?
她会不会怕?
会不会觉得恶心?
会不会也如世人一般,避他如厉鬼?
萧启深吸一口气,褪去一切杂念,向妙妙郑重允诺,“只要你需要,我这一生,都会永远陪着你!”
妙妙的眸中亮起点点星光,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终于轻声问道:
“阿启,魂殿……是什么地方?”
长长的静默后,萧启暗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森森寒意,
“魂殿,是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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