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也没有你
刚才出发的时候，明明是两辆车，怎么才一会时间，路上的车就多起来了，所有的车和车上的人都是互相看样子，或者说大家都有相近的审美，只要有一辆车停下，随后来的车都会停下，车一停，就从车上下来手持长枪短炮卡片机的男人女人，要么就是穿着艳丽的女人，摆着各种pose拍照片，因为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的要去一个相同的地方，几次相遇之后，大家都熟悉起来，本来在路上的人，都有很多共通之处，容易沟通，所以，到泉华滩下的玉龙西村的时候，几辆车上的人就像一起搭伴出来的一样。
顾长青主动和咖啡豆说起她以前大学和工作了以后出行在路上的有趣的事，顾长青本来就是个爱说话的，只是这几年的职场习惯让她没那么随性，知道说话分场合分对象了。
今天，在这自由无拘的川藏线上，和这样一群青春无羁的人们在一起，顾长青也恢复了自己活泼的本性，还有一个原因，顾长青不想让自己的心太安静。
泉华滩下的玉龙西村只有几户藏民家，家家都可以提供住宿，大家选在看起来比较大的泽西家的客栈。
安排好住宿，除了几个有些高反症状的人留在泽西家休息，有两个车的人直接开车上了子梅垭口，说今天这样的天气，先去近距离看贡嘎。其他人步行去旁边的泉华滩。在泉华滩也可以远眺贡嘎。泉华滩三年前顾长青他们上去过，当时天气不好，风很大，等到他们好容易爬到山顶时，又下起了雨夹雪，贡嘎没看到，顾长青被大风吹得只打趔趄……
今天的天气不错，瓷白的云团悬在头顶，映着深邃的蓝天，让人觉得极不真实。
玉龙溪的泉华滩共有三大阶，七小阶，穿过一大片草甸和灌木丛，缓慢地边往上爬，边拍照片，泉华滩的海拔在四千以上，大家都走得艰难，顾长青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躯，挣扎着爬到三阶，感觉自己喘成了风箱，咖啡豆最后一个爬上来，嘴唇都有些发青。
回头一看身下无数形态各异的五色彩池映衬着蓝天白云，顾不得喘息惊呼着拿起相机不停地扫射。东南边的贡嘎群峰和天上的云层亲密衔接，蔓延着铺设过来，大大小小的五彩池和疏密不均的水草层层叠叠地铺设下去，天空中由远及近由浓及淡，地面上由近及远由疏及密地呼应着悠远着……
贡嘎山被弥漫过来的一层浓云密密地遮挡，直到太阳下山也没有再露面，好像它还没有准备好见人似的。
回到泽西家，那几个从子梅垭口下来的人非常遗憾的说云太厚，并没看到贡嘎全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顾长青他们一起去泉华滩呢。
蜀山之王贡嘎如此变化莫测，顾长青算是心诚的了，不会两次都看不到吧？
天黑下来，高原上雪山下的温度骤然降低，屋子里的炉火烧了起来，大家靠在一圈藏塌上，天南海北地聊天，等着泽西的妻子措珠还有妻妹娜姆准备给大家做晚饭。
泽西是一个憨厚的康巴汉子，汉语说的不好，但基本能交流，家里也没什么可要求的菜，有什么就做什么。
泽西家的大女卓玛儿已经九岁，儿子扎西才四岁，妹妹家的女儿梅朵才一岁多。咖啡豆很爱孩子，抱着梅朵和大鹏逗着玩，灯光昏暗，气氛很融洽，和三年前的那时那刻那么相似……
顾长青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糖果和几个漂亮的发卡，给泽西家的三个孩子，咖啡豆更是亲自给卓玛梳了一个漂亮的蝎尾辫。
顾长青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下楼去到车上，拿上来电脑笔记本和一个口袋相印机，找见了三年前的照片，还是在这里，有她抱着小扎西，搂着卓玛，还有卓玛抱着扎西的合影，还有陆扬和顾长青逗扎西玩的照片……顾长青心痛的连手都抖了起来，咖啡豆抱着小梅朵凑过来看，一眼就看到了顾长青电脑里的照片。
“哇，原来长青姐姐来过这里，而且就住在这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个小孩是扎西吗？哇，好可爱吖，长青姐姐，这是你的男朋友吗？好帅哦！”
“这是三年前的时候，那时扎西和梅朵一样大！”顾长青尽量说的轻松。
泽西和他的妻子措珠也围过来看，开心地指点着，措珠对着泽西说了几句藏语，泽西笑着告诉顾长青说：“我老婆说你一来就觉得你面熟，想着你肯定来过！我们这里来住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顾长青连接上电脑和相印机，把有扎西和卓玛的照片打印了出来，送给泽西，泽西连声说谢谢，然后给他妻子看，她妻子看完又给她妹妹看。顾长青又用相机给三个孩子、一家人拍了几张合影，挑漂亮的都打印了出来，泽西一家开心的不得了。
第二天，当第一缕太阳光从泽西家佛堂窗户里穿进来的时候，顾长青就起床了，因为条件有限，所有住在泽西家的游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混住在泽西家三楼的佛堂里，佛堂的窗户上玻璃早已经安装好，顾长青记得三年前他们住的时候，佛堂还没有完工，窗户只是用透明塑料纸封着，山风一吹，呼啦啦作响……
因为玉龙西村的海拔较高，大家都有些不舒服，睡不着的时候就聊天，长跑这条线的几个司机和两个不惧高原的人还喝起了啤酒。
顾长青又是一夜几乎未眠，因为她心里的窗户纸几乎迎风响了一夜。
清早起来，顾长青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的，但并不觉得困，精神还好！咖啡豆看着顾长青的脸说：“长青姐姐的嘴唇有些泛青哦，脸也很苍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长青笑一笑说：“没事的，我只是睡不好，我有择床的毛病，换一个地方总不能很快适应。”
咖啡豆说：“我还羡慕姐姐不高反呢，没想却择床，你要是晚上睡不好，白天开车多让人操心啊！来，长青姐，你的唇膏颜色有些淡，用我的这个吧，颜色艳一点，看起来气色能好点。”
顾长青心里一暖，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咖啡豆还有这样细致温暖的一面，欣然接过，画了一个浓艳的红唇。
大家看到今天天气不错，都陆续起床，开始整理东西下楼吃早餐，措珠已经起来烙好了青稞饼，打好了热腾腾的酥油茶。
顾长青喝下一碗酥油茶沉闷的脑袋立刻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咖啡豆因为高反不舒服，不想吃东西，大鹏端着一碗酥油茶说：
“喝一口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咖啡豆摇摇头说：“我不喝，我受不了那个味儿！”
“乖，喝一口，喝一口你就不高反了……”顾长青看到大鹏的样子，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说：“咖啡豆，大鹏说的没错，酥油茶最能抗高反。”
咖啡豆问顾长青：“长青姐姐以前高反的时候喝过吗？”顾长青的心热了一下说：“喝过的……”咖啡豆将信将疑地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砸吧一下，又喝了一口。
等大家收拾停当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天气晴朗的没有一丝云彩。
想着能近距离看到贡嘎全貌，咖啡豆兴奋的向车外大喊大叫，大鹏笑呵呵地看着她说：“别再兴奋的高反了啊！”
顾长青也不由兴奋起来，随着大鹏唱起了许巍汪峰的歌，大鹏的嗓音真好听，咖啡豆掩饰不住的满脸爱恋说：“许巍的歌最适合在路上唱，齐大鹏唱的许巍最好听！”唱到嗨处，顾长青随口唱出一首三年前在藏区流行起来的老歌《拉萨的酒吧》咖啡豆和大鹏都说好听，很适合在藏区唱！并让顾长青教他们，这首歌旋律简单歌词也很简单上口，才听了两遍，大鹏已经会唱了，顾长青索性打开车窗，三个人放声唱起来，咖啡豆拿一条红绸，伸出车窗外，舞动着，和齐大鹏模仿着凤凰传奇《自由的飞翔》
“Yo?Yo?Come?On?Baby?Go
Yo?Yo?这?这感觉就像
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
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
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
Yo?Yo?Baby?Come?On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顾长青双手把着方向盘，身体跟着晃动，遇上弯道，顾长青夸张地随车倾斜身体，大鹏和咖啡豆也夸张地配合。
跟在后面的咖啡豆同伴的金杯上也高唱着呼喊着回应，从后视镜看到他们也开着窗户，使劲地挥舞着手里的纱巾。凤凰传奇的歌是不错的，只是被中国大妈的广场舞给跳瞎了，但因为韵律分明，节奏带感，所以很容易上口适合很多人在一起嗨的口水歌！太容易有气氛了。
车子转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雄伟峻拔的贡嘎就赫然出现在车前，三个人同时惊叫起来，顾长青猛踩油门，驶上陡坡，盘桓到垭口前沿，熄火，下车，三个人迫不及待地冲到崖边：“啊……”的齐声高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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