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在扎达土林感受沧海桑田

顾长青用力地把锦盒扔进了鬼湖拉昂错。“鬼湖是终结的地方”我相信，它就是真的！

        跑从身后默默地环住了她，两个人看向远方，幽蓝深邃的湖水深浅不一，层次旖旎，被挣出云层的阳光晕染出了梦幻的线条，从湖面上升起一条洁白的云带，不断飘移，露出了那木那尼匕刃似的峰角……

        从塔钦到扎达两百多公里，全程都是柏油路，路况很好，三年前听说阿里要通柏油路，觉得还是件遥远的事。如今看着笔直悠远通向天际云端的青灰色的柏油路由远及近再快速地飘向身后，顾长青感觉恍惚又真实，自己轻盈的像整个人都在飞，追随着眼前的路，天上的云和两边广袤的草原一起飞。

        放下心中的执念，一切都是重生的欣喜。

        阿里是野生动物的家园，虽然才是暮夏季节，但荒凉的阿里，秋天的脚步已经有些迫切，公路两边的草原开始泛黄，野生动物开始为自己储备过冬的能量，一不小心就有成群结队的藏野驴，三三两两的藏羚羊闯入他们的视线，顾长青激动地大喊大叫：

        “快看啊，藏羚羊！”

        跑瞅了一眼说：“不是藏羚羊，是藏原羚。”

        “不是藏羚羊吗？怎么分？长角的是藏羚羊，不长角的是藏原羚？”顾长青一连串地发问。

        “公羊长角，母羊不长角。”

        “那怎么分？”

        “不能白长知识，亲一下就告诉你！”

        顾长青“哼”了一声说：“威武不能屈，绝不！”

        “屁股又白又翘的是藏原羚，屁股又圆又大没白圈的是藏羚羊。”

        “流氓！

        “能不能单纯一点啊，我只是在描述事实。”跑一本正经地说：“你仔细看看是不是。”

        “什么事实，你为什么不看它的体型，它的脸，非要看它的屁股？”

        “傻了吧，‘小白臀’是藏原羚最显著的特点，其他方面都区别不大。”恰好，车行驶到一汪湖面，前面的车停下，队友们下来拍照。跑把车停稳，定定地盯住顾长青问：“你刚才说我什么？”

        “什么？我不记得了！”顾长青憋着笑一副痴傻失忆状。

        “我不能只背个坏名声，我要名至实归。”说着，跑呲着牙一副猥琐男坏笑着向顾长青俯过身来。

        “你要干什么？”顾长青用力推开他。

        “耍流氓啊……嘿嘿嘿”

        “啊……”

        顾长青大叫着，跳下车向着湖边跑去，蓝天白云下，湛蓝湛蓝的湖面洒满了晶莹的碎钻，在阳光下耀眼迷离……

        前一刻蓝天白云的，忽然风云突变浓云压顶，深浅不一的云团顷刻间倾轧下来，感觉自己随着车穿行在通向天际的隧道，人瞬间渺小无力起来，正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灰白色的雨云，密密匝匝的雨线排成一道屏障，似乎触手可及，却遥遥不能靠近。

        俩人心情无比欢快，顾长青一边催促跑加速，一边埋怨道：“这一路上蓝天白云都看醉了，就想看点刺激别致的呢，可巧就来了！”

        跑驾着小红马奋蹄疾驰，冲进了层层雨幕，顷刻间，密集的雨线包裹了全部，雨刷疯狂地摆动眼前，瞬时清晰又很快混沌，倾泻而下的雨水把两人隔离在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小红马放慢了速度，两人感受着自然的奇异美妙，像两个顽皮的孩子陶醉大雨中追逐嬉戏的快乐。

        两人四目相对，心笙荡漾。

        穿过雨幕仿佛穿越了时光穿越了历史，眼前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土林，土地变成了浓郁的黄色，一层层，沟壑纵横，一圈圈，光怪陆离。一种沉寂了很久的荒芜与寂寞，一种悲怆深情的凄美气场瞬时包裹了顾长青。

        天还是阴沉着，视线所及之处形态林立像怪兽、像碉堡，像千军万马，像姿态各异的佛像的土林默默不语，把自己站成了沧海桑田。

        顾长青的心忽然想起：“沧海桑田”……

        曾经的辉煌历史、曾经的一往情深。

        中午来到扎达县，县城不大，人很少，但也干净，这几年阿里地区的路修好了，来旅游做生意的人多起来，这些曾被冷落多年的县城很快发展起来。这才中午，县城像样点的两家宾馆已经客满。

        领队羚羊安排晚上住在古格山下的扎不让村的藏民家，离古格近，拍夕阳日出方便，还可以体验到藏族风情。

        午饭时候，普布带着几个队员去采购，县城里物资有限，也没什么选择，只有一个市场，一家菜铺，品种不多，很快就采办齐全。

        这户人家的院子很大，院子一角支着一条简易的原木长凳，中间一个小花坛，里面种了几畦蔬菜，两排各三间瓦房窗明几净收拾的很干净，窗台上摆满了几盆绣球、雏菊。中间北厅内光线很好，一溜两排藏塌相对摆放，中间一条长几，一套组合家具靠墙立着，洗衣机、电视一应俱全，地中间放着一组液化气的炉灶，显得醒目，东西各一个套间，摆满了单人床，统一铺着素色的床单被罩，非常雅致整洁。

        一个穿着汉服的藏族女人，热情地招呼大家。

        “不错，曲珍，才两年功夫，你这里已经很具规模了！”跑对着藏族女人连连称赞。

        曲珍笑吟吟地对跑说：“多亏了苏大哥您啊，要不是您给我想出这个好办法，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我们现在的日子还苦着呢。”

        跑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主要还是你聪明有头脑，我只是略一提点，你就做的风生水起了。”

        羚羊通知，集体休整，队员们各显其能自备晚饭，等夕阳西下光影正好时出发去古格城。大家对这样的环境和安排非常满意。从拉萨走来，条件虽苦，但大家早有心理准备，倒也能克服，主要是这伙食，从珠峰、到塔钦几乎就没吃过正经饭，藏区的景色风情皆好。就是着饮食，实在是想那一口想的相思成疾了。

        一听可以自己动手做饭，甚至比要看到古格日出还开心。几个此间高手早已几样难耐，撸胳膊挽袖子的已经跃跃欲试了。

        顾长青看阳光正好，把在塔钦淋湿的衣服拿出来简单冲洗了一下，跑帮着她晾晒在院里的绳子上。

        大家在转山时遇到了雨雪，不同程度地受了凉，此刻越发贪恋阳光的温度，都挤在长凳上晒太阳，曲珍又搬出几把椅子，跑拿出一套车载式茶具，喝起了功夫茶。顾长青怕被高原的太阳晒伤，纱巾蒙面，喝茶的时候，还要一手撩起，才能送到嘴边。

        喝着热茶，晒着太阳，顾长青觉得自己身体里每个阴霾的角落都被阳光照射的暖洋洋的，心情也更加的舒展自然，她忍不住调侃跑：“看不出你还有一颗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啊！这曲珍也是受你惠泽谋划指点的吧？你怎么想的？”

        “嘿嘿，两年前我带队来古格，借住在曲珍家。所有人来阿里都是为了看土林和古格的日落日出，都要留宿，但县城接待能力有限，根本没法满足。曲珍家位置不错，离古格最近，院子够大，房子多我就建议简单收拾一下可以提供住宿。”

        顾长青点点头赞叹道：“嗯，你很敏锐，那为什么不直接开成客栈？却要这样半自助的形式呢？”

        “曲珍家人手有限，老公常年在外，家里老人年迈，两个孩子年幼，她根本顾不过来。还有，能走到这里的游人，最想念的就是一顿合口的家乡味道了。所以曲珍只需提供各种炊具、餐具，油盐酱醋，游客他们自己动手，又不用曲珍操劳应对，大家动手气氛好增进感情，还满足了自己的胃口，多好。”

        顾长青隔着面纱向跑投去无比钦佩的眼神说：“你太厉害了，真是商业奇才啊！随便这么一手就造福一方，这周围村里估计学曲珍家的不少吧！”

        恰巧曲珍拿过来几个酥梨，这在偏远的阿里也是稀罕物。曲珍听见了顾长青的话，笑着接过说：“我们村子几乎家家都能接待游客，原来我们这儿很穷，放不了牧，种庄稼靠天吃饭，很多壮年劳动力都去噶尔挖矿，又辛苦收入也不高，现在我们守着家就能过上好日子，都说苏大哥是文殊菩萨转世呢！”

        看着曲珍去忙，顾长青撩起面纱笑嘻嘻地说：“看不出来啊！‘文殊菩萨’！那拜托象征智慧的菩萨指点一下我，我该怎么经营我的客栈呢？”

        “哈哈哈”跑被长青挤眉弄眼假装恭敬的顽皮样子逗的哈哈大笑：“我的好处多着呢……嘿嘿，关于你的客栈，我有一条绝妙的计策，就看你听不听了！”

        “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还望‘文殊菩萨’指点教导！”顾长青一副乖顺顽皮的样子。

        跑一本正经地示意顾长青附耳过来，顾长青起身把椅子向跑挪了一下，身体前倾准备聆听教诲，跑还是不满意，示意她再靠近，顾长青索性把脸凑近他的面前：“说吧，我听着。”

        跑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出三个字：“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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