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人迷光环（五）
“怎么了，张队？”外面穷凶极恶的绑匪虎视眈眈，这一瞬间的异常引起了王海的警惕。
张队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更顺眼了一点。”
王海：？？？什么意思，以前的我让你看着不顺眼吗？
其他警察也默默点头，还有人出声附和：“是啊，难怪王教授能当谈判专家，光往这一站，什么都不用干，看着就让人舒服。”
王海：？？？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以前从来没夸过我的外貌，现在怎么突然说这种鬼话？
张队和别的警察却是真的实话实说，在姬回飞入王海体内的那一瞬间，王海周围的人都觉得眨眼间王海就变得特别顺眼，以前看着也不是不顺眼，但就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看了还想看。
造成这一局面的姬回则在心里又加了一条关于人类的结论：人类不一定会让老大出面作为代表，去和敌人谈判。
姬回认为，单单从运用在这起绑架案中来说，万人迷光环最大的作用就是“降低对方的智商”了，所以他要附身在和绑匪面对面谈判的那个人身上，才能对解决绑匪产生奇效。
至于和绑匪谈判的是谁？姬回理所当然地觉得肯定是警察的老大嘛，没想到原来不是。
姬回自知他对人类缺乏了解，有时候也看不懂人类的操作，虽然作为世界意识的他对上人类的话完全就是降维打击，但他不会自大地要求人类按照他的想法来行动，也不会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而恼怒，他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人类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这一事实，然后调整了他的行动，从张队体内转移到了王海身上。
和古井无波的姬回比起来，警察们的情绪就鲜明多了，他们觉得很奇怪，王海和他们已经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他们看了无数遍，怎么现在突然觉得看不够了？
警察们脑中冒出以上念头后，不禁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把眼睛从王海身上移开。在场的都是心智坚定的人，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万人迷光环的效果，再加上刚才张队的事情让大家对万人迷光环有了一些抵抗力，所以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警察们就缓了过来，不再盯着王海看个不停。
有警察在心里嘀咕，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还觉得张队非常顺眼，现在又觉得王海才是最顺眼的，可是明明这两个人都不是外貌出众的啊？
不过因为姬回仍然把万人迷光环的作用压制到最低，也没有飞进飞去的骚操作，警察们倒是没有像陈朗一样，感觉张队的变化特别大，而且他们对老大的服从刻进了骨子里，张队一个手势，他们立刻就进入到了备战状态。
至于那点疑问，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下解救人质才是最重要的。
王海对同事们刚才怪异的表现满肚子疑惑，不过想到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他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问题，钻出警车向绑匪走去，边走边说：“先生们，还是我，刚才和你们谈过的人。你们看，就像上次一样，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可以让我靠近吗？”
他把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双手高举示意自己确实没有带武器，是诚心想和绑匪谈一谈。
绑匪和人质都在操场上，操场周围用铁栅栏围了起来，警察和警车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王海走到了距离栅栏五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既能让离得近的绑匪看清王海身上没有武器，也不会因为太近刺激到绑匪。
就是现在！
吸取了教训的姬回没有无差别对所有人释放万人迷光环的力量，而是对准那些绑匪，把万人迷光环的效果调到了最大——
严阵以待的王海就看到，绑匪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居然不含恶意，反而直愣愣的，看着有点……傻？
离王海最远的绑匪开口了：“你、你、你走近点，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王海：？？？
张队：？？？
其他警察：？？？
这是什么……调戏女孩的台词？
张队在满脑袋问号的同时，竟然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王海却没有多想，从没被调戏过的他只觉得拳头硬了，默默深呼吸一下后，王海顺着绑匪的要求走近了几步，站到了离铁栅栏三米远的位置。
在这种绑匪掌握大量人质的情况下，王海要避免一切可能会激怒绑匪的事情。不过是靠近一些这种小要求，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过也不能靠得太近，毕竟双方的立场是冲突的，王海要提防绑匪突然对他发难，三米就是个比较合适的距离。
既能表现出对绑匪的善意，也能预留出逃跑的间隙。
张队倒是在后方警惕起来，或许绑匪是想要对王海开枪，以此震慑警方。这么想的张队把那点怪怪的熟悉感抛到了脑后，悄悄调整了姿势，做好了随时冲出去把王海拉回来的准备。
等了好一会儿，绑匪还是痴痴呆呆地盯着王海，包括那个让王海靠近一点的绑匪也没有再说话，似乎全都沉浸在欣赏王海的外貌中。
王海见状，心中的恼火被怀疑代替，是绑匪有什么阴谋吗？
为了试探，他主动开口，温和地说：“之前谈好的钱和飞机都在准备中，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运到这里。你们放心，我们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他这么说主要是想找个话头挑起话题，顺便打消一点点绑匪的戒心。
让绑匪误以为警方无能、事情正在按照绑匪的想法进行，说不定绑匪就会松懈下来，进而露出破绽。
然而出乎王海预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群持枪的匪徒居然齐齐点头，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痴呆，嘴里喃喃说着“我相信你”之类的话。
离王海最近的绑匪受万人迷光环的影响最大，几乎没了自我意识，完全成了舔狗，听到王海的话反应特别大：“钱都无所谓！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是世界上最相信你的人！”
深情又羞耻的话语惊得众人大脑一片空白，连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师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瞟向那个语出惊人的绑匪，作为当事人的王海更是好半天才找回理智。
王海：？？？你谁啊？怎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之前认识吗？
警方：？？？这是绑匪商量好的什么新招数吗？
王海沉默了，饶是他谈判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被绑匪这一连串的骚操作整懵了。他不禁怀疑，或许这群绑匪脑子有什么问题，不是骂人，是真心实意的怀疑。
他们绑架了整个小学，又提出了天价赎金，现在居然说什么“钱都无所谓”？那他们干这一票图啥啊？
还有那什么“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什么玩意儿？这真的不是被洗脑的□□徒才说得出的话吗？而且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相信他这个敌对的人啊？
“最相信”……当着和自己一起犯罪的同伙说自己最相信警察，真的不怕起内讧吗？
王海一点儿也不觉得被绑匪夸奖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只觉得自己风评被害，要是同事们误会自己和绑匪之前有过来往怎么办！
王海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主要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姬回对现在绑匪被万人迷光环吸引住的情况非常满意，一直把万人迷光环的效果持续对着绑匪输出，这就导致绑匪们……越来越不对劲了。
见王海不说话，离他最近的那个绑匪沉不住气了，哀求地说：“你再说几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王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后警察的表情也扭曲了，张队的牙又酸了。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夸张、这么热烈的说话方式吗？产生以上怀疑的张队想到之前年轻警察说的“心疼”，对比现在绑匪的胡言乱语，居然觉得部下先前的发言好像也不是那么矫情？
“说什么呢！”另一个绑匪呵斥了开口的绑匪，“你没看到他不想说话吗？为什么要逼迫他？”
王海脑中冒出的问号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确实不太想和这群脑子有毛病的绑匪说话，但是绑匪之间为了一个警察起争执是不是太奇怪了？
那个离得最近的绑匪听完居然很惊慌地对王海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想要逼迫你的意思！”
王海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默默地把嘴巴又闭上。
另一个绑匪不客气地说：“你来跟我换一下位置。”
“凭什么？！你是想要离他近一点是吧？”
“我就这么想怎么了？凭什么你就是离他最近的那个？”
两个绑匪争得面红耳赤，警方看得目瞪口呆。张队眼神复杂地看着王海迷茫的背影，暗道看不出来王教授还有蓝颜祸水的潜质。
王海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背后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很不得了的坏话……
“够了！”一声大喝惊醒了懵逼的众人，警察们条件反射握紧了武器，齐齐瞄准了出声的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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