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痛不禁挑拨,似波涛啃啮礁石
好像经由玉面娇郎轻轻一挑拨,她的心就被扯得七零八散,过往真爱化做虚无缥缈、伤心倍至的云烟,过往真情让这须臾片刻的光阴碾碎。
敔笙涉世未久而怀惧已深,与楚归荑同样,爱得小心翼翼却万分热烈。
这般极具反差,温衾忽然感受到了刺骨的痛,锥心的疼。
一半为敔笙,一半为自己。
咽下口舌间的苦味,温衾气极反笑,“你敢称此事无关于我,那为何现在又攀扯上我二人,惹我二人不悦?”
话外之音便是说给敔笙去听——温衾自己对敔笙心中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方才实所为玉面娇郎心思不纯,挑拨离间。
趁着敔笙思量之际,又言道:
“前两日,司寇府衙外的温老丈,你怕是坏事做多了不记得了吧,有苦衷的无辜之人?”
敔笙听后,心中顿时清明,温衾本就是与她同心同德的局中之人,哪里是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凉薄之辈呢?
心中顷刻之间变化突起,实在不知自己拿着方才的胡思乱想该如何面对温衾神色。
就在此刻,温衾却伸过来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宽慰于她。
“我……”
温衾拍了拍她的手,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敔笙自然是霎时间面上绯红一片,恰如红云漫卷,乖乖地躲到温衾身后,听他说话——
“凉薄之人,连青梅竹马的南池子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旁人?”
再一次提到南池子,再一次戳到玉面娇郎的痛处。
隐痛不禁挑拨,愈发掀起杂着时间厚度的沉痛,似波涛啃啮礁石,凶猛、激烈、止歇不得!
玉面娇郎于这铁牢之下,暗夜之中,究竟是被挑拨起了一缕柔肠,接出来一份自以为的深情,“我没有舍弃她……”
“她曝尸乐园,你也本可以为她收尸,怎么不算舍弃?”温衾快语逼问道。
情急如羽箭启发,真的算是男人最知道如何激怒男人,不需片刻思量,玉面娇郎疯魔一般答道:
“我要振兴师门,事务繁杂,我分身乏术!”
“借口罢了,你能说动自己,南池子痴心一片也能被你说动,可她那腹中孩子,你如何解释才能让他被说动?”
温衾说完,玉面娇郎扶着铁栏站起,“孩子?她有个孩子?”
显然,这么一问,他自然是不知道南池子有孕一事。
温衾漠然,已然是回答了南池子有孕一事。
“孩子……孩子……”玉面娇郎痛心疾首,这辈子他杀了许多人,可未尝想到自己杀了南池子。
南池子一死,他用了酒杯冷夜的寂静来宽慰自己,而这孩子,他却一时之间心绪难明。
一味苦痛之外,剩下的还是苦痛,再没留下来其他的心绪作祟。
“那孩子……死了?”
玉面娇郎这般问出,无疑是对眼前二人有所期待希望她们收尸之时能够救自己孩子一命。
可温衾虽面上人畜无害,但毕竟也是在江夏乐园中长大,知晓乐园之中厉害非常,不可多管闲事。
本是没有施救的,却反而答道:
“活着,在还淳手里。”
此刻,玉面娇郎顿觉四肢百骸僵住,动弹不得,“活……活着?楚还淳手里~?”
彼时月华清莹,星光零散,意欲照彻这漫漫长夜,传输着无尽的幽冷寒意,令人寒彻入骨。
“你们……可能……”
“善待他吗?”温衾反问道。
玉面娇郎心中犹自忐忑,却知自己命不久矣,为孩子计量之事不可再为耽搁,颓然跪下,如若死刑之人赴死之情貌状态。
“求你……”
说着,几声闷响便从地面传出,敔笙都可以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颤动,足可见磕得有多重,诚意何等足。
一时间,整个死牢唯一的求生欲望只在这声声闷响中。
千手人屠一派弟子处于此地,经历此貌,个个人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他们也都是些风流一夜而去,杀人不问性命之人。
此前一言不发,而见比自己还残忍凶悍的师兄如此,虽知自古父母为子计深远,但究竟是未为人父,不可产生共情!
“筹码……你有什么筹码来换?”温衾观此,冷言问道。
敔笙始终躲在温衾身后,只一瞬间觉得自己或许不需要再外表现得如此凶神恶煞、不好招惹。
在温衾的冷语下,玉面娇郎听到了希望,语调急促,像是身陷囹圄之人死命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消息!事关楚还淳的!”
温衾漠然,并不着急回答抑或是询问。
“消息值得,今日的消息,还有关长公主!”
玉面娇郎有些急切,险些将所有的事都招了出来。
温衾淡漠的眼神扫过他身上,只一瞬间,玉面娇郎忽然觉得自己全身被扒光了一样,余地没有,□□。
他涩声继续道:
“我自幼习武,日夜杀人,我该死,但孩子无辜……我求求你们……”
个中细枝末节温衾不愿再追究从,反正现下目的已然达到,再无管于他人人生何种跌宕哀乐。
他声音轻微徐缓,仿佛萧萧秋叶悄然落地一般:
“成交,说吧~”
理知之下,手下败将皆是亲情爱情。
玉面娇郎那诚恳近乎央求的声音慢慢被情绪扫得平整了些,却不由得引出几分感叹的意味,而道:
“长公主于柳贵妃秘密为楚还淳择婿,而王上赐婚态度摸棱两可,今日长公主特命云浮世子入宫,给二人下了连恨天。”
闻言,敔笙嘴角微微牵动,虽也不知连恨天为何物,但宫廷之中毁掉女子的手段不外乎那种。
于是,她便从温衾背后探出头来,脸上的笑容仿佛天际拂晓的一道亮光,璀璨之余,还带了一丝沉浮着的杀意,“没得手吧~我小妹精着呢,长公主以为这样便能了~?”
玉面娇郎又半是感慨地说道:
“得没得手我不知道,只是襄王府的暗探回来禀告说楚还淳今日神情萎靡,失了心魄一般。”
敔笙心想,楚归荑多半已然是知晓何人动手了,顿时眸中浮现出些许不悦,而将气撒向玉面娇郎,“你说的这些不痛不痒的,等我出去随便一问便知晓……”
玉面娇郎却是一笑,而道:
“楚还淳为官为臣,自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况中间还有她与四殿下的一份情碍着,敔姑娘以为她会向家里告状,会向你抱怨?”
玉面娇郎的话像长了钩子一般,狠狠地勾住了敔笙的心。
但敔笙嘴硬,仍旧反驳道:
“我小妹什么都会跟我说!”
温衾漠然,瞧着敔笙,眼中似乎在告诉她,她的说法断无可能。
亲近之人这般神色凝睇着她本就犹疑地面容。
她顿时如同冰雕一般顿在那里,神色凄楚,大大的眼睛里愁雾惨淡、泪光点点:“她怎么不说,怎么不来找我……”
“阿敔明白还淳早已知晓,那便更要明白她自有她的一番计较。”
说着,她的下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给托住,温衾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擦拭着她的一行清泪。
敔笙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还藏着怒火,不溺于温衾的爱意之中,反而是说道:
“好一个沈晚舟,这气我小妹不受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温衾听后,眉眼一动,顿时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这时间,郑司寇的声音却传来了——
“敔姑娘可还觉得有何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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