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妈妈杰森
杰森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腹部，一个平静而生无可恋的姿势，标准的像是可以直接拖出去烧了。
饿到睡不着，见鬼。
杰森郁闷地想。他瞪着天花板，直挺挺地坐起来，面容呆滞。第三次尝试入睡失败，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第三次划亮火柴后丧失了希望，他在第三次失败后将忘记饥饿并昏迷模式睡到天亮等阿福做出热腾腾的美味早餐的希望丢进垃圾桶。
胃里因饥饿感而泛着用力碾压般的麻木疼痛，倒不是不能忍受，但是指望能睡着还是算了。
杰森一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一边琢磨着今晚到底吃了什么，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压根忘了晚饭这回事。他悄无声息地下楼，摸索着走向厨房。
大宅一片黑暗，他熟练地绕过障碍物，尽可能地放轻手脚。杰森不希望把阿福吵起来。年龄大了需要充足的睡眠，自己折腾点吃的就行，不需要麻烦别人，尤其是阿福。
这基本也是凌晨杰森在一片黑暗中鬼鬼祟祟地翻冰箱的原因，漏出的荧光照的他脸一片阴森。他边寻觅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顶灯，因为那些无法避免的细小声音而心惊肉跳。
真刺激，杰森冷静地想，在家里也跟做贼一样，上次这种感觉还是为了偷蝙蝠车的轮胎嫁祸给恶魔崽子。
然后他竖起耳朵警惕地听周围的动静，很好，还是一个人也没醒。他满意地继续给手中的红萝卜切丁。
热锅，倒入奶油，依次将玉米，火腿丁，洋葱炒香，锅底滋滋作响的红萝卜丁发出甜香，温温暖暖，杰森凑近，让食物的热息拥住自己。他挑了挑眉，将先前炒过的干面粉拿出，均匀倒入沸腾的高汤，搅拌使汤汁浓稠。
玉米浓汤香郁的气息徐徐升腾起来，杰森近乎满足地注视着锅里滚动的咕噜咕噜，耐心地等待着夜宵的诞生，他的动作认真专注的像是给自己的头罩上漆。麻木的胃逐渐在温暖的食物气息中苏醒，这会是一份完美的奶油玉米浓汤。
杰森小声愉悦地哼着歌，转头准备去拿盘子盛起来，一扭头看见厨房门旁趴着一大只不明物种，黑漆漆的消无声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fuck，什么玩意。杰森一脸呆滞。
奶油玉米浓汤的气息弥散着整个厨房，黑色不明物种恰到好处地咽了下口水，眼睛简直在发光，格外毛骨悚然。
放松没有任何一点防备的杰森脑海里一片空白。别人猝然受到惊吓时可能会放声尖叫，他受到惊吓时瞬间操起锅铲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不明物种见势不妙，奋力躲避，但处于某种不必言说的共识，俩人打起来愣是没一点声音。
杰森拎着锅铲对了几招，越战越勇，一路打到餐桌附近，最后不明物种硬借着他挥拳揍来时近身。
“汤！汤要糊了！”那人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吼，急得要命。
杰森二话不说收了锅铲转身火速去抢救自己的汤，不明物种一路跟着，最后眼巴巴地蹲在旁边望着锅，眼神惆怅。
“嘶，你都认出我了还打这么用力！”不明物种提姆按摩了下小臂，疼得抽气，抱怨。
“废话，你欠打。”杰森搅拌了下，关火将奶油玉米浓汤盛出来，没好气地骂道。“大半夜吓人。”
“大红。”提姆整个人蹲在那一团，仰着头，黑眼圈清晰可见，脸在厨房的顶灯下苍白的跟鬼一样，头发乱糟糟的。
“我都快饿死了。”他梦游似的念叨，语气平板而奄奄一息，一看就是熬夜过头。“结果闻到浓汤的味道，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提姆的眼神很坚定地锁死在浓汤上，直白地显示着渴望。
“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夜宵。”杰森警惕地捂住碗身，加重语气强调。“我，的。”
两个人互瞪。杰森在瞪他，提姆则在瞪奶油玉米浓汤。
“你在吃独食。”提姆眯起眼。
杰森久违地产生了点心虚，一点，就一点。
“这是我的夜宵。”他深感不妙地再次强调，手捂得更紧了。“我也很饿。”
“你分我一半我叫你哥都行。”提姆语气诚恳表情信赖。让自尊心去见鬼吧，活着再讨论尊严，饿死才是最傻逼的那个。
杰森格外嫌弃地打了个哆嗦，烦躁地骂了声，起身去拿第二个碗。
看起来这只小红鸟已经饿到失去理智和底线了，雄性在缺乏睡眠时有几率导致弱智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他拎着碗陷入沉思，为什么没一脚把熬夜过头的弱智小红鸟踹出去让他自己煮还开始投喂他了，自己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等杰森回头时提姆早就窜到椅子上，正一脸虔诚地舀了一勺奶油玉米浓汤，边吃边幸福地叹气。杰森抽了抽嘴角，决定吃完半碗浓汤后再煮点通心粉，不然两个人肯定不够吃。
左右今晚都睡不着了，他自暴自弃地想着，他记得冰箱里还有阿福剩下的几个番茄。
“咦你们在干嘛？”一个行踪诡异的大蓝鸟顶着一头鸡窝造型兴高采烈地和他们打招呼，他扫视了下，惊喜地开口:“有夜宵？小翅膀你——”做吃的了？
餐桌前被温暖的食物抚慰后昏昏欲睡的两人打了个冷战，那瞬间抬起头惊恐地彼此对视！下一秒杰森二话不说翻身而上，窜过去死死按住迪克的嘴，迪克被噎的半死，杰森顺便把他的鼻子也捂住了，下了死劲，迪克艰难扑腾手脚开始挣扎。
紧赶上来的提姆一脚踹在他的腿弯，迪克一声痛哼闷在嘴里，直接仰面向后摔去，杰森赶紧用腿一带，避免两百多斤的人体撞到地面拍出巨响，同时把他双手反剪，膝盖顶住迪克的小腹。两人快准狠地把迪克放倒在地上，全程捂着嘴死死不放，没发出一点声音，不愧蝙蝠侠当年苦心孤诣的教导。
然后那句话才来得及说出口。
“你他妈的小声点！”两人异口同声地在迪克耳边低斥。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无法呼吸的迪克发出濒死的绝望模糊气音。
五分钟后。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迪克拍着大腿感叹。
“你们不仅谋杀亲属，还吃独食！”迪克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吃得啧啧作响。
餐桌一旁的提姆单手捂脸，扭过头不去看他。
“你能不能闭嘴？”杰森从厨房愤怒地探出了头，手上还拎着一个小番茄。“又不是没补偿你。”他不爽地开口：“你不现在正在吃吗！”
“那怎么够弥补我的伤害。”迪克抗议，喜滋滋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通心粉，喝了勺奶油玉米浓汤，畅快地啊了声。
“起码再来碗面。”他义正言辞地强调，如果忽视他手边飞速消失的通心粉。
“你不是不饿吗？”杰森咬牙切齿地又探出头，小番茄正在被大卸八块，他搅拌着面糊作威胁状。
“没事我还能再吃。”迪克摸了摸肚子，露出一个骄傲的微笑。
杰森在厨房戳着锅里的意面，提姆和迪克在餐桌旁歪倒在椅子上，三个人小声地聊天扯淡，迪克负责扯淡，提姆负责听，杰森负责勤勤恳恳地准备食物让他闭嘴。
“大红我也想再来一碗。”提姆蜷在椅子上歪了歪头，刚才又打了一架后他完全不困了，现在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厨房发呆。
熬夜的提姆对杰森端上来所有热腾腾的食物都抱有极大的热衷，刚才只能说勉强不饿了但说饱还挺勉强。
“谢谢您啊，滚。”杰森假笑，然后嘴角弧度迅速消失，他怒视着桌前混吃等死二人组。“他妈的要吃自己煮！”
混吃等死的两人丝毫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依旧以一种嗷嗷待哺的幼鸟眼神期盼地望着他，充满信赖。
“小翅膀我爱你。”大蓝鸟含情脉脉地开口，小红鸟点头附和。两个人缩在椅子上，看起来弱小，无助，可怜，但能吃。
杰森被这两只体型严重超标的大型幼鸟恶心到了，赶紧扭头，恶狠狠地继续切番茄。
“我记得我当初是想度过一个安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愉悦的，夜宵。”杰森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同时冷静地凝视着烤箱里的土豆饼旋转，第二盘。
“然后一个小时后我在给那群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家伙煮夜宵。包括但不限于夜翼，红罗宾，恶魔崽子还有蝙蝠侠。”
“还，有，蝙，蝠，侠。”
“然后一边给自己念旁白一边瞪着烤箱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杰森开始对着烤箱絮絮叨叨，烤箱犹自安详稳定地旋转，最后叮的一声，表示自己完成任务了。
“谢了老兄，你是我这个晚上遇到最值得信赖的那个。”杰森耸了耸肩，拿碟子盛刚烤出盘热腾腾的土豆饼，外表被烤的金黄松软。
迪克往厨房探头问小翅膀你在说啥，杰森哼哼两声权当回应。
本来蝙蝠侠和罗宾夜巡回来从蝙蝠洞上去是不会经过餐厅的，但达米安敏锐地察觉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气味，明暗，细微的声音，然后迅速发现了桌前动都懒得动的三人组。
还穿着罗宾装，只摘了诺米多面具，带着哥谭大街小巷深夜寒气的达米安干脆利落地叉起一块还温热的土豆饼塞进嘴里，嘴巴一鼓一鼓的，身旁的杰森因为他身体靠近的寒意往椅子里面嫌弃地缩了点。
“托德，我还要牛奶。”达米安咽下半口食物，含糊不清地理直气壮地要求。
杰森甚至懒得生气了，他瘫在椅子上，手指指向冰箱，意思是手没断就自己拿。
温暖的食物带来饱腹感和安全感，左右已经有两个混吃等死的了，不缺这一个。
达米安没理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咀嚼了一会，和来时一样迅速而无声地消失了，走前还不忘又叉了块土豆饼塞嘴里。
两分钟后，一只穿着便服的大蝙蝠和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死寂，提姆的手机差点掉下来，然后慌忙在它与通心粉酱汁相亲相爱前捞住。他握着手机不知道说啥，平时半个月深夜这里都未必有人，今晚居然凑的比感恩节晚餐都整齐。
所有人背着你偷吃然后被逮了个正着这他妈怎么解释。罪魁祸首达米安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坦然自若地坐下吃吃喝喝，完全没有身为叛徒的自觉。
“……你要来点吗，布鲁斯？”迪克干笑，如果忽略嘴角旁的意式通心粉酱他可以称得上镇定自若。
布鲁斯有些无奈地看着半夜三更集体开小灶还理直气壮地瞪着他的四只小鸟，感到有点好笑，不知道该说啥。
他摇了摇头，找了张椅子。“还有多的吗？”布鲁斯开口，偏过头询问地看着杰森，放松的，带点疲惫的海蓝的眼睛在厨房顶灯下看起来偏暗而静谧。大蓝鸟发出小声的欢呼，凑到布鲁斯身边。
“……有。”杰森左顾右盼了半天发现布鲁斯只看他，只好自暴自弃地回答，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排好队，不许插队。”他干巴巴地说。
第二天早上，四只小鸟难得的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迪克打着哈欠，达米安托着腮腰板挺直，但昏昏欲睡，杰森也看起来精神不济，只有提姆顶着黑眼圈依旧精神奕奕。
“早安，布鲁斯！”迪克笑眯眯地朝走下来的布鲁斯打招呼，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我很高兴看见时隔已久所有人终于能在正常的时间聚在一起吃早餐，尤其是您，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欣慰地点头。
他好像在针对我。布鲁斯有点警惕地想。他咳了下，带点强行辩解的意味。“前天我也吃了。”
“是啊，因为您根本没睡，还是我端到蝙蝠洞给您的，我猜您根本没在意自己吃了什么。”老管家放下装着培根煎蛋的芝士三明治，轻松地说。
“恕我直言，那应该算晚餐来着。”
他就是在针对我。布鲁斯彻底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明智地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被咖啡的温度刺激得眯起眼睛。四只小鸟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解决自己的早餐。
“还有先生们，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一觉起来厨房变得一团糟？”没洗的碟子横七竖八地塞在洗碗机里，敞开的烤箱，玉米浓汤，桌面残余的通心粉酱，阿尔弗雷德审视着桌面上的所有人。
布鲁斯心中咯噔一声，四只小鸟依旧专心致志。
“哦。”迪克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指向首位的人。“布鲁斯煮夜宵来着。”杰森提姆同时点头，表情自然。达米安在选择自己的立场上艰难地犹豫了下，最后昂起头。
“是父亲干的。”他坚定地开口。
布鲁斯：？？？
布鲁斯举着咖啡的手僵在空中，继续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他想了下，干脆猛灌了一口假装看不见眼前的四只小鸟和投来责备眼神的阿福。
四只小鸟难得同仇敌忾，一脸正义凛然地瞪着他，丝毫没有一点内疚。
眼不见心不烦，布鲁斯面无表情，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嘿，超人。”夜翼蹲在屋顶，有点惊奇。“你怎么在布鲁海文？”他好奇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一般你都会去哥谭？”夜翼耸了耸肩。“哇哦，你这个姿势真的好眼熟。”
他端详了下。“我总觉得此时此刻少了些什么，某种必不可缺的——哦对我要不要加一句‘滚出我的布鲁海文’应个景？”夜翼心情很好地笑道。
“我觉得还是不要？连b现在都不会说这句了。”超人轻松地飘下来，谨记着和蝙蝠家相处时总结出的某些小规则。
第一，不要飘得太高太远。
第二，最好不要干扰他们的夜巡。
第三，该干扰时还是要干扰的。
他本来还想说我根本没用超级视力和听力找你，我只要找个和b夜巡时最爱蹲的屋顶差不多的地方就能找到你，一找一个准，
事实上蝙蝠家的那群崽子都或多或少有这种毛病，但他们自己对此浑然不觉。但超人明智地没说出来。
“说吧，什么事？”夜翼干脆坐在屋顶上，招呼超人过来坐着。超人自然而然地飘过来，姿势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夜翼腹诽八成是跟蝙蝠侠。
“我就是想问一下。”超人难得的有些卡克。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来了。“b他会煮饭吗？”
“……你问这个干啥？”
“我有些想不通。”超人叹了口气，红披风都黯淡了不少，夜翼在心中谴责布鲁斯。“蝙蝠侠不是无所不能吗？”
夜翼沉思，眉头锁死，然后猛地猜到了某种事实，面色变得扭曲。“布——b。”他强行吞回去那个名字，难以置信道：“他给你煮过饭？”夜翼的表情在震惊与抓狂之间转换，还隐隐带着一丝委屈难过。超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只露出半张脸的时候充分表达了这么丰富的情绪，他斟酌了下开口。
“没有饭。”超人强调道。“只有一个冰冻后的厨房，饭不知道是混在锅里还是哪里，反正冻后碎成那样我分不出。顺带一说你家厨房炸了，我用冷冻呼吸处理完后它大概坏的更彻底了。”
“哦。”夜翼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再重复了一遍。“哦。”
“没事你不用赔的。”夜翼安慰道。
“b也是这么说的。”超人面无表情地回他，“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进去后厨房炸了，他在饭里放了炸弹吗。”
“而且b年轻时不是独自周游世界到处学习了很久吗？他总不会把阿福随身携带吧？所以他为啥不会做饭？”超人郁闷地飘起来了点，发觉后不动声色地落下去。
“阿福那时在家吗？”夜翼想了想询问。
“在。”超人挑了挑眉。“怎么了？”
“布鲁斯的厨艺是薛定谔那只倒霉的猫，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阿福是打开盒子的手。”夜翼比划了下，“反正只要阿福在他就绝对不会煮饭。”
当然炸厨房可能是看你不顺眼。他在心里补充，没忍心说出口。超人在他旁边专注地听，姿势端正的像是听课的小学生。
“这么多年他就没在阿福面前成功做出一顿饭，反正都做得随心所欲的难吃。”夜翼摆手解释道。
他忽然想到，如果布鲁斯一定是故意的，那他是为什么。
为了拐弯抹角地告诉阿福他非常重要，自己不能没有他吗？
大概是吧，可能布鲁斯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就下意识地这么做了，迪克想到。
“所以b真的不会做饭了？”超人微笑，澄清的蓝眼睛。
“我不知道。”夜翼迅速回神，他露出一个有点怀念的笑。“这么多年他就给我煮过一种东西。”
那时迪克还是罗宾，天天跟着蝙蝠侠兴高采烈地在哥谭的大街小巷里窜来窜去，
那时韦恩集团的地铁还没建好，哥谭还没有那么多神经病，连蝙蝠侠的盔甲上都没那么功能齐全，最多加个防弹和臂甲。
夏天的哥谭还好，冬天晚上简直冷入骨髓，罗宾的第一代制服还露大腿，倒霉点会冻得握不住钩绳从天上掉下来，那时蝙蝠侠从来都跟在罗宾身后，现在迪克想想是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没能及时捞上来。
“迪克，你还好吗？”一天夜巡结束后布鲁斯担忧地看着男孩。
“我没事，我很好。”迪克迅速回答，同时费力制止自己全身都在抖，介于他把布鲁斯和自己的披风都死死搂住迅速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举动，大概没有什么说服力。
“真的。”迪克坚持道，死死地攥着披风。“我不冷。”他的眼神很坚定，还有一丝无声的恳求。
“我可以夜巡。”
男孩的眼神说拜托拜托，像是一只即将被踹开的小狗，他一边哆嗦一边声辩说我可以做的更好，我不冷，真的。
布鲁斯蹲在他面前，揉揉他的脑袋，迪克的脸冷得像哥谭街巷里肆虐的风，但布鲁斯的手很暖，于是迪克自己凑过去用脸蹭他的手，舒服地咕嘟一声。
“去洗热水澡。”布鲁斯仍他蹭了两下，催促道。
迪克磨磨蹭蹭地往浴室走去，不时回头望他一眼。
“你是我的罗宾。”布鲁斯有点无奈，言简意赅。迪克欢呼一声冲向浴室，充满幸福地让热水把自己包围。
等迪克洗完澡，换了干燥柔软的睡衣出来时，身上的寒意总算褪去，布鲁斯正站在厨房，穿着便装，挽起袖子搅拌着什么。
见他来了，布鲁斯指了指：“吃了赶紧睡觉。”他的眉眼在升腾的雾气里有点模糊。
“就是把汤底倒进去，放什么完全取决于冰箱里有什么，熟了就能吃。”迪克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做的挺好吃的，我独居后也有试着自己去做，做不出来。”他耸了耸肩。
“我们四个都有吃过他煮的东西。”迪克思索道，这是他们偶尔凑在一起闲聊时知道的。
青少年饿的尤其快，尤其是在夜巡后。一般阿福都会贴心地准备些吃的，但总有些时候需要一个无所不能还会把食物煮熟的蝙蝠侠来让他们填饱肚子赶紧上床睡觉，以免第二天完全起不来。
“其实小翅膀做饭最好吃，我和提米只限于把食物弄熟。”然后点外卖。迪克掰着指头数。“至于达米安。”他停顿了下，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一样难以抑制地抖了抖。
“所以。”沉默已久的超人忧郁开口，“b是故意的？”
迪克思考了下，不吭声，缄默而深沉地回望回去。
“我知道了。”超人重新飘起来，红披风也蔫蔫了，他干笑了下，“晚安，迪克。早点睡。”
迪克目送着克拉克逐渐飘远，幸灾乐祸地笑了下。
“晚安，布鲁斯。”他笑着翻下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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