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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长相弃:将错就错


【5】

        清早和中午都没饭吃,到了下午,孙贾饿得两腿发软,实在扛不住,才去前院花厅拿了两块罗汉饼。吃了个半饱,还留下小半块饼,撕成小碎屑喂麻雀。

        冬天下雪,鸟雀难以觅食。孙贾觉得小鸟很可怜,总是像他一样饿肚子。他蹲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小麻雀在不远处啄食饼屑。小鸟胆小又警觉,他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它们。

        家秀走到后院,厉声喊孙贾,鸟雀倏地惊飞四散。

        孙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家秀动不动就不高兴,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她每次发无名火,都让他感到害怕和压抑,和母亲越来越疏远,感情也越来越淡薄。

        家秀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薅着孙贾的衣襟,把他揪去前厅问话。

        “孙贾啊,你是不是拿了姨妈的戒指?”淑芳严词厉色道,“好孩子可不能偷东西!”

        “小孩子长三只手,还知道偷金刚钻,真不知道是谁教的!”陈太太在旁边拱火,“幸好没替人家保媒呀,娶了这缺德少教的回家,那可遭大殃了!”

        “供吃供穿,这还供出个贼!”淑芳气急败坏地推搡孙贾,“你把戒指拿出来,咱们还好说话,要不然姨妈可不跟你客气了!”

        盘问再三,孙贾只是摇头。

        淑芳一脸为难地看着家秀。

        家秀恼羞成怒,扬手扇了孙贾两个耳光,边打边骂:“叫你偷饼吃!戒指是不是你偷的?你赶紧拿出来,不然我打死你!”

        孙贾既不说话也不哭,挨打也不肯屈服求饶。

        家秀越打越气,手底下渐渐没了轻重,往孙贾脸上呼的巴掌几乎用尽全力。

        孙贾嘴边流出血,一扭头,吐掉嘴里的血沫和两颗牙。

        家秀猛然惊觉自己下手太重,没忍心再打孙贾,却又做了件让孙贾记恨一辈子事。

        为了洗脱嫌疑,家秀当着众人的面扒了孙贾的衣裤,把衣服抖搂好几遍,向众人证明那戒指没在孙贾身上。

        一个小孩子的尊严大概不值一提,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毫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孙贾被剥得□□。这一幕成为他终生难忘的耻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纠缠他一生。

        搜完了身,淑芳也不置一词,显然疑心未消。

        家秀拽着淑芳去后院,拉开大小箱柜,解开包袱皮,把母子俩的东西逐一摊开。

        淑芳扫了一眼那堆破烂,露出一脸鄙夷不屑之色。女人沦落到这种地步也真是惨,衣服像抹布,首饰只有两支绒花发簪,还都褪了色。囊箧萧条,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找不到就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你平时好好教教孙贾,虽然没念书,也得知道礼义廉耻。家里又没亏了孩子的嘴,至于偷吃偷拿的?让外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我这个姨妈苛待了他。”

        “小孩子贪嘴,我会管教他的,保证没有下回了。”

        淑芳走了,家秀收拾东西时忽然觉得懊丧。在一片昏暗和寂静之中,她眼前浮现出一张张刻薄的嘴脸,耳边也回响着挖苦嘲笑的声音。原来弱者的世界没有善意和尊重,只有欺凌和屈辱。顺从、让步、忍受,她一生都蜷缩在懦弱无能之中,像条夹着尾巴的狗,对所有的恶意低声下气屈膝求和,最后却对自己的孩子露出凶狠的獠牙。

        一个母亲不能卫护自己的孩子,还为虎作伥,与别人一起恃强凌弱。她这个猪油蒙心的妈,都干了些什么?

        孙贾一连数日都没跟家秀讲过一句话,甚至看都不看家秀一眼。

        家秀知道儿子在怨恨她,她却不知道该怨恨谁。

        淑芳和唐立荣说了戒指的事,话里话外,依然认定是家秀母子俩贪昧了戒指。

        唐立荣半信半疑:“两个乡巴佬能有什么见识,估计都没见过金刚钻,捡到了也只当是玻璃。家秀是你堂亲,知根知底的,又住在咱家里,好意思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三只手?万一被识破了,还要不要脸面?”

        “那戒指总不会自己长腿溜达出去吧?”淑芳轻笑一声,“堂亲算个屁,那些杀人越货和坑蒙拐骗的,很多都是专挑熟人下手,没听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淑芳正在大放厥词,坐在沙发上玩玩具的宝明掏了掏口袋,举起一只寒光闪闪的戒指,笑嘻嘻地问:“妈,你找这个?”

        淑芳一愣,随即一把夺过戒指,骂道:“小兔崽子,你从哪儿弄的?”骂完忽然回想起来,那天打牌时,宝明过来找她开汽水盖子,她溅了一手汽水,就摘下戒指去擦手,之后匆忙地打了个熟张,没想到牌搭子和了清一色。她既恼着输钱,又忙着叠牌,就忘了戒指的事。

        “长着颗冬瓜脑袋,自己忘性大还冤枉人家,我看你是糊涂到顶了。这下可好,我看你怎么收场!”唐立荣冷哼一声,打鼻子眼里瞧不上淑芳。

        “我又不是故意冤枉好人,随便问她几句还不成啦?”淑芳戳着儿子的脑门骂,“你再敢拿我东西,看我不扒你的皮!”

        淑芳戴上戒指,想想觉得不妥,又把戒指摘下来藏进首饰盒里。她并不打算找家秀澄清事实,就装作戒指丢了,把这一段遮瞒过去,也省得自己落下个错怪好人的罪名。

        没偷没窃的家秀却像断了脖子一样抬不起头。淑芳叫她打牌,她死活不敢再去了,生怕再遭到富太太们的轻贱侮辱。

        惹不起还躲不起?

        除夕夜,外面万家灯火爆竹声声,屋里欢声笑语一片热闹。

        家秀想起从前在娘家的时候,一到过年,全家总是欢欢喜喜的。父亲忙着点灯笼、贴春联,母亲忙着蒸馒头、包饺子,小孩子只忙着三五成群地玩耍,哪知道什么忧愁烦恼。长大嫁人,人生骤然割裂,娘家的闺中时光已遥逝天外。回想起来,像前辈子的事了。

        拜神祭祖之后吃团年饭,红木大圆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

        淑芳待家秀母子也还是亲热的,笑吟吟的一张脸看起来慈眉善目,只是香粉糊得太厚,像戴了副假面具。

        孙贾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另一边的表兄弟们却肆无忌惮地闹腾,一会儿爬桌子,一会儿抓饺子,父母呵斥也全不在意。

        唐立荣出言管教:“你们两个猴儿崽子,学书学剑排老末儿,调皮捣蛋数第一。你们瞧瞧人家孙贾,站有站相,坐有坐样儿,你们是有娘生没爹教咋的?”

        淑芳瞪了唐立荣一眼:“平时不管教,偏逮着大过年的数落孩子。”

        “我一年到头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哪有时间管教他们?你闲在家里带孩子,不说望子成龙,好歹有副端正样子。你看看这斜头歪脑五马六猴的,还有没有教养?”

        “子不教,父之过。孩子有点儿弊病就一股脑儿怪在我头上,这顽皮赖肉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唐立荣正要辩嘴,家秀急忙道:“小孩子都活泼好动,长大就稳重了。”

        自己的孩子被一顿贬损,淑芳肚子里憋着气,问家秀:“孙贾怎么蔫不唧儿的,是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不爱说话。”

        “你打小就是个闷葫芦,怎么把孩子也养得苦大仇深的?”淑芳转头对孙贾道,“住在姨妈家里有吃有喝的,你一天到晚哭丧着脸可不好。有空和你兄弟们多玩玩,男孩子就得欢蹦乱跳勇勇壮壮的,长大了才有出息!”

        家秀怅然苦笑。

        人生这场角逐,淑芳已是嬴家,可她还是要较劲,处处都要占上风,处处都要压她一头。眼见别人水深火热,自己脚不沾水鞋不湿,多么令人愉快。有了她的坎坷和不幸,有了她的映照和烘衬,淑芳可以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过得有多舒坦。

        春风得意,理所当然地高傲无礼。穷困潦倒,就要无可奈何地做小伏低--凭什么?

        情不可倚,义不可靠,高低上下仅凭钱财而已?

        匆匆地吃完年夜饭,家秀带着孙贾躲回后院去。

        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虽然淑芳收留她,对她有恩有惠,可家秀脑海里偶尔也会浮现出一些恶毒的念头,巴望着淑芳也成为弃妇。届时,淑芳还会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吗?还会笑她窝囊笑她蠢,连个穷汉都守不住吗?

        或许,只有在同等境遇里,大家才可以平起平坐相互尊重。

        乌鸦无需笑猪黑,狐狸不必骂羊臊。

        除夕要熬年守岁,刚到后半夜,淑芳就困得眼皮打架哈欠连天,支撑不住便回房睡了。

        唐立荣自斟自饮,倍感寂寥。值此佳节,不找点儿娱情遣兴之事,就这样眼一闭、腿一蹬地去睡觉吗?旁边还躺着个多看一眼都反胃的老婆,睡觉堪比渡劫。

        吃饱喝足,闲庭信步,唐立荣不知不觉地走到后院去。

        家秀的模样并不美艳,瘦长的身形像直挺挺的竹竿,浑身没有一丝赘肉。照比淑芳的肥胖,倒显得神清骨秀。脸上也不施粉黛,没有油头粉面的浊气,整个人像一匹素练,越是干净,越让人想要染指。

        唐立荣借着醺醺醉意上前打门。

        “家秀,你们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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