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熬药
练了好几天的字,周惜乐已经渐渐熟悉了大部分字的写法,还补充了不少古文知识,这让他颇有成就感。
至于剩下的那些自己不太懂的,他都整理在了一起,打算到时候去问问谢深甫。
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宁。谢宝树跟王翠荷每天早上做好了早饭后就去外面忙活了,忙到太阳下山才回来。他们不在的时候,家里都交给周惜乐管。
不过,平常家里都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因此几乎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做自己的事。
一大早,周惜乐和谢深甫一同起了。
这里的农家生活简单朴素,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周惜乐不知不觉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王翠荷在厨房里烙馅饼,周惜乐经过门前就闻到了香味。
一家人洗漱完,王翠荷的馅饼也烙好了。面皮烙得金黄油亮,刚出锅的正滋滋出油。馅饼皮薄馅多,隔着薄薄的皮也能看见里面的肉馅,香味散漫了整间屋子,从窗外飘出去。
“都快进来吃饭吧。”王翠荷招呼着。
谢宝树看了眼天边,怕是觉得时候不早了,抓起一个馅饼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被烫得嘶嘶直叫。
“你看你,急得跟什么似的,上辈子没吃过馅饼呀!”王翠荷边笑便给他舀了碗粥。
谢宝树也有点不好意思,悄悄瞥了眼周惜乐,示意她咱儿子和儿媳妇在这儿呢,他身为一个长辈多不好意思。
周惜乐和谢深甫各自吃着,不约而同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今儿有点晚了。”他边吃边说。
“啧!”王翠荷瞪了他一眼,“晚点去能死是不是?”
自己天还没亮就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擀皮剁馅,就为了赶时间,腰酸了都没休息,现在居然还被怪罪,顿时就不高兴了。
“哪能呢,那咱就晚点去吧。”谢宝树默默嚼着第二个馅饼,他其实也没有埋怨的意思。
馅饼的肉馅很足,周惜乐吃着,稍不留意里面的油就顺着手流了下来。下意识的去桌上找餐巾纸,还没反应过来,旁边递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谢谢。”周惜乐接过来擦干净,“洗完我还给你。”
谢深甫微微点头。
看着他碗里吃到一半的清粥,周惜乐想起来谢家这么久,谢深甫几乎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如此清淡的食物。难道是不能吃重口的东西吗?也不见得,饭桌上谢深甫偶尔也会吃些别的菜,再说这馅饼也完全算不上重口吧。
过来之前就听闻他身体不好,周惜乐倒是亲眼见识了。谢深甫虽然看起来不至于病入膏肓的样子,但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体不健康。
听说他很多年前就这样了,那从生病以来就一直这么过的?
回想起来,自己生病的时候,不也是吃什么都没胃口,干什么都没力气嘛。想到这里,周惜乐瞬间有点同情了。
谢深甫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同情着,不紧不慢用完了粥,就回书房去了。
直至一家人都吃完早饭,谢幼泠才揉着惺忪睡眼起来。
王翠荷匆忙给她洗了个脸,往她手里塞了个馅饼,就叫周惜乐过去。
“来,这里。”她领着周惜乐来到厨房内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周惜乐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屋子很小,东墙边有一个小木柜,一进门就闻见一股药草味。
中间置了一个小火坑,上面架了只陶罐。
“这是深甫这两天要吃的药,我今早已经泡好了。现在时候还没到,我要出门去,你帮我看着火,煮开了后就换小火继续熬,一刻多钟后就可以拿下来,让深甫服药就行。”
周惜乐才知道,原来这是专门为谢深甫熬药的屋子。
他应道:“嗯,我知道了。”
王翠荷拍拍他的肩,搬一张凳子到他脚边:“辛苦你了。这是县里一位有名的郎中为深甫开的药,这么多年来喝的都是这几服药,没变过。不过好在这药不用天天喝,每个月用几服,一天喝两次,下午饭后还要喝一次,照着定量来就成。”
“这样啊。”周惜乐了然。他来谢家如今也快半个月了,难怪说一直问道谢深甫身上有药味,却也没见他喝过药呢。
王翠荷交代完就出去了。
周惜乐看了眼药罐,估计是泡完刚熬着是,这会儿还没热,就先回了趟房。
院子里,谢幼泠和谢玉洙姐妹俩并排坐在花圃边。谢幼泠在吃馅饼,两只手全是油,谢玉洙盯着她鼓鼓的嘴把眼睛撇开,过一会儿又看过来。
“还没吃早饭吗?”周惜乐见状问道。他对谢玉洙的印象不算差,上次谢幼泠被欺负,谢玉洙站出来说话,他是听见了的。
“没……”谢玉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平时性格比较活泼,很少会有害羞的时候。刚才怕是自己的馋相被大嫂看见了,难得的害羞起来。
周惜乐对她招招手:“来。”
谢玉洙跟着他进厨房,桌上放着还没吃完的馅饼。王翠荷今早足足烙了十多个,还剩了好几个。
“自己拿吧,等会儿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周惜乐说。
“谢谢大嫂!”谢玉洙开心地拿了两个。
其实她家里也做了早饭,不过是她爹做的。钱氏现在身子越来越重,行动不便,口味也跟着刁钻起来。一大早就指挥着她爹做这个做那个,做出来的东西,她自己吃得津津有味,谢玉洙尝了一口,是怎么都吃不下,喝了两口水就出去了。
饥饿的时候恰好闻到一阵香味,闻着味来了大伯家,可惜小妹还小,不懂得察言观色,只自顾自的吃起来,没在意姐姐正在旁边吞口水。
这么说还是大嫂好!
周惜乐去房里也没什么事,就拿了本书去。给谢深甫熬药要等那么久呢,肯定不能干坐着。
一边看书,一边听着药罐的动静。听到里面咕嘟咕嘟响时,揭盖盖子一看,果然开了,于是就抽了几根柴火出来,用小火继续熬。时间一到,周惜乐用布包着把手把药罐取下来,将热乎乎的药汁倒进碗里。
黑又浓的药汁倒了大半碗,周惜乐凑近闻了闻,捏着鼻子避开。
还好不是他自己喝。
他端着药去找谢深甫。
“药来了,趁热喝吧。”周惜乐把药放在书桌上。
谢深甫的执笔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周惜乐指了指那碗药,“喝呀,先喝了再说。”
“你熬的?”谢深甫问。
“嗯,我熬的。”说的时候还有点莫名的自豪。
不过也确实是。周惜乐盯着谢深甫,就像一个监督病人喝药的医生。
周惜乐自己是没喝过中药的,在记忆里还是小时候看见奶奶喝过。现在这碗药虽然不完全是自己熬的,但也付出了劳动。莫名的,他就很想看着谢深甫喝下去,有种自己照顾病人的成就感。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今天还有事要请教呢。
也许是被他急切的眼神催促着,谢深甫有些无奈,却还是放下笔,端过药碗喝了起来。药很烫,他只能用勺子喝,不过周惜乐还是会心地点了点头。
看着谢深甫喝药就跟喝水似的自然,周惜乐原本想问要不要加点糖,看了看就没再问。
等谢深甫喝完药,周惜乐把碗带出去。
吃完晚饭,周惜乐散了会步后回房拿了自己整理的字去找谢深甫。
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谢深甫一般这个时候是有空的。
他练字的事,谢深甫早就知道了,他也不想再隐瞒。正好边练边学,说不定还能在谢深甫心中树立一个虚心好学的形象。
谢深甫看见那一页大字时,就愣神了。
有很多古汉字的结构比简体字复杂,周惜乐一笔一画抄下来,已经尽量做到工整了。对于谢深甫来说,这字说难看倒也不是,只是缺少笔力和风骨。
不过也不能怪周惜乐,他一个没练过书法的人,根本谈不上这些讲究。
周惜乐看了眼谢深甫的表情,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就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那个,不是跟你说我在认字吗?遇到了点困难,就来请教请教。”
谢深甫没说话。
嗯?不乐意?轮到周惜乐愣了,挠了挠头,伸手进口袋里掏钱:“放心,我不白嫖你,按字来算钱吧,一个字多少?你说。”
这下,谢深甫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诧异地望着周惜乐。看到他手里掏出一堆银子给他时,不禁皱眉道:“这是做什么?我不收钱。”
一副仿佛被金钱亵渎的模样……
周惜乐乐得把钱收起来:“那你要怎样才肯教我?”
“我没说不教。”
行吧。
周惜乐不再多说。
谢深甫转眼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拖了张椅子道书桌前,示意周惜乐坐下。
“唔,不用讲得太复杂,你告诉我这些字怎么读,有什么意思就行了。”周惜乐说。
谢深甫注视着他:“这样就够了?”
“嗯。”不然呢?
谢深甫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在桌上为周惜乐铺好纸,正色道:“如果真的想要认识这些字,就不能如此浅尝辄止。这样没有多大意义。”
他递给周惜乐一支笔,周惜乐颤颤巍巍握住。他用手指点了点写满字的纸:“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有其独特的意义,不止是单独一个字的整体,将其拆分开来,每一层都可追溯到最远古的历史,比如……”
周惜乐听着听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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