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五
接下来电影时间，乔治不再睡觉了，但他似乎不太能理解电影里面的一些逻辑问题，反复对乔迪提出许多问题，诸如每一层梦境到底对应多久时间，为什么在电梯里会倒过来，可循环的楼梯难道不是很常见吗……还好电影院里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乔迪不用担心他们放肆的对话会吵到其他人，她只是希望，如果有下次的机会，她想让乔治从头把这个电影好好看一遍。
两个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乔迪明显感觉自己渴了，她看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决定购买一瓶解渴的饮料。她熟练地使用手机里的付款码购买了一瓶可乐，易拉罐哐当着掉进取货槽，她回头问乔治：“你想要喝什么吗？”
乔治盯着自动贩卖机，脸上有些惊奇：“你没有投币……”
“它不用投币。”乔迪为乔治解释，“它已经升级了，用二维码就可以付钱。”
“二维码是什么？是一种货币吗？像加隆那样的？”
乔迪看着乔治一脸的求知欲，她感觉自己还有很多可以跟乔治解释的。
“所以你是麻瓜出身的巫师？”
乔迪和乔治坐在了破釜酒吧里，他们各点了一瓶黄油啤酒，还点了迷迭香烤鸡和南瓜派做晚餐。乔迪在菜单的甜品页犹豫了很久，最后由乔治为她选择了甜莓果味的刨冰，乔治说那是破釜酒吧的隐藏菜单，他倾力推荐。事实上，甜莓刨冰确实让她非常惊喜，甚至让她放着正经的午餐不吃，一个劲地享受冰块刺激天灵穴的刺激。
乔治切下一大块南瓜派，塞进乔迪的盘子，督促她好好吃点填肚子的主食。乔迪终于不好意思地放下吃刨冰的勺子，吃起了盘子里的南瓜派。
“不是的，我妈妈是麻瓜，爸爸是巫师。”乔迪给乔治解释，“但他们感情不太好，现在我只跟妈妈住在一起，她不会魔法，所以我得好好配合她。”
乔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却想让你去魔法部上班。”
“妈妈不讨厌魔法，她只是不了解，反正在政府部门上班总归没什么不好的。”乔迪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她赶紧吃了一口南瓜派，脸上又挂上了她标志性的假笑，“毕竟稳定，是个适合女孩的工作。”
乔治凝视着乔迪的“笑容”，他突然发问：“你是不是去过地下那个瘦女巫画像后的秘密通道？”
乔治继续说道：“你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你的假笑跟那个瘦女巫一模一样吗？”
乔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让她跟瘦女巫长得更像了。
“那是我和弗雷德发现的第一条通往霍格莫德的秘密通道，画像上的瘦女巫会学着斯芬克司给你出题目，你得找出她说的答案里撒谎的那一项，她才会给你打开通道。”乔治说起往事和回忆时，脸上浮现出带有忧伤的笑意，他喜欢且怀念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的那些日子。“而且，那条通道没有被写在《哈利·波特》里。”
乔迪很想否认，但是她知道那只会是自己另一个拙劣的谎言。
“你去过那个通道，”乔治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且去过很多次。”
乔迪给自己喂了一大口的刨冰，让刺骨的冰凉刺激自己的大脑，好让她拥有说出下面的话的冲动：“对，我去过。”她顿了顿，那冲动还停留在她的大脑里，“我还去过尖叫棚屋，去过厨房，去过禁林，还去过有求必应屋！”
乔迪看到乔治眼里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你终于不在我面前装好好小姐了。”
在学校的时候，乔迪一直都是独自行动，因为没有什么别的女孩子愿意陪她这样胡闹，但她觉得那样也挺好的，因为一个人行动不那么容易被抓，不好的是，被抓了之后，只能她一个人去做义务劳动，一个人关禁闭。只是每次她一个人站在深夜的霍格沃茨走廊时，她会浮现一种莫名的遗憾，觉得有点可惜，虽然她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明明每一次冒险都那样令她满足。
和乔治·韦斯莱开始了放飞自我的聊天后，乔迪明白了那个遗憾是什么——遗憾在她没有人能一起分享。每发现一条新密道时的兴奋，每解开一道谜题的成就感，每躲过一次费尔奇的刺激，她都只能一个人拥有，没有人理解她。
但现在她有可以一起分享的对象了，这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
“我在给费尔奇做义务劳动的时候，看过他所有的违规档案，所以我知道了你们做的所有坏事！然后我也都做了一遍。”乔迪努力用最不骄傲的口吻说出自己的事迹。
乔治有些不相信：“把洛丽丝夫人抓了起来？”
“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是洛丽丝夫人二代了！”
“把走廊变成了沼泽？”
“事实上是凿破了水管，让黑湖的水淹了一整层。”乔迪看到乔治惊异的表情，她终于没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逃课？”
“尤其是宾斯教授的魔法史。”
“恶作剧？”
“如果和皮皮鬼一起把圣诞树喷出的彩花都变成粉笔屑算的话，整个大厅瞬间都变成白色了呢。”
乔治大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抑：“梅林的胡子，你太厉害了！”他笑着笑着，看着面前年轻的乔迪，他露出了一丝微笑，“要是你跟我一块儿在霍格沃茨上学就好了。”
“是啊，我也希望。”乔迪脱口而出。然后她愣了愣，迅速低下了头去，用挽鬓发来掩饰自己红了的耳朵。
乔治的微笑里浮现出了一丝忧伤：“弗雷德一定会很喜欢你。”
乔迪怔了怔，她一直没有直接提及那个双胞胎的名字，她不知道乔治是否会对此敏感，但听到乔治这么直接地发表对双胞胎兄弟的怀念，这还是第一次。乔治看着她，却也没在看着她，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看到了他曾经有兄弟相伴的霍格沃茨时光。
乔迪搓了搓衣角，头发微微遮掩的眼睛里有暗暗的期待：“只是弗雷德吗？”
乔治愣了愣，又笑得很坦然：“当然，我也很喜欢你。”
乔迪觉得乔治给她点甜莓刨冰一定是有阴谋的，她享受着刺激，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她当然知道乔治喜欢她跟喜欢詹姆·小天狼星·波特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这样都已经能让她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如果不是乔治·韦斯莱还在身边，她可能都会在伦敦的街头开始小跳步了。
可以看得出来，乔治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聊过了，以至于当她提出到了她回家的时间时，乔治还意犹未尽地表示要送乔迪回家，这样他们可以继续讨论费尔奇退休时到底更恨韦斯莱双胞胎还是乔迪。其实乔迪心里觉得是双胞胎，或者是掠夺者四人组，但如果跟乔治争论能让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变得更长一点的话，她愿意为这个问题多讨论讨论。
从破釜酒吧到乔迪家其实并不远，他们选择了原始的步行方式，在路灯下沿着伦敦的人行道前行。夜风吹过来的时候，乔迪单薄的连衣裙有些支撑不住。
乔治脱下了自己的运动外套，严严实实地把乔迪裹住，像是对待一个不乖的小孩：“下次可以穿你自己的衣服，其实比这个好。”乔治眼睛弯了弯。
乔迪闻着衣服上的柠檬香气，衣服的温度让她的脸又开始发烫。
他们走到了公寓楼底下，乔迪给乔治解释着楼里全都是麻瓜，她会给楼上楼下施咒，这样他们就永远也不会来拜访她家，她就可以在家里进行各种巫师改造，也不用担心他们因为讨厌猫头鹰而登门投诉。她说这些只是为了拖延乔治离开的时间，这样她可以被柠檬香气包围得再久一点。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乔迪？”她听到了她的母亲的声音，她浑身一震，意识到自己过于把注意力放在乔治身上，以至于忘了注意母亲会不会出现在附近。她紧张僵硬地转过头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我看你快到回家的时间了，所以下来接你。”诺兰太太脸上丝毫没有笑意，那样子让乔治想到了图书馆的平斯夫人，“所以，今天你是和这位先生一起出去了？”
乔治注意到了乔迪身上散发出的紧张和尴尬气息，他琢磨着眼前的状况，露出了成熟的笑容：“你好，我叫乔治·韦斯莱，是……乔迪的朋友。”
“哪里的朋友？”诺兰太太紧咬不放，“魔法部的朋友？”
“韦斯莱先生是我上司的儿子，”乔迪省略了一个“前”字，希望这能让母亲觉得，和乔治的来往，跟工作还是有点正经关系的，“他的爸爸照顾了我很多，今天我去他家聚餐来着。”更多的谎言信手拈来。她感受到了乔治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决定不要去理会那目光是不是能烧焦她的头发，赶紧去往母亲的身边。
“你看，我安全回来了，还是韦斯莱先生送我回来的，他绅士地担心我的安全。”乔迪赶紧冲乔治摆手，用抱歉的眼神示意他们必须分开了，“韦斯莱先生，帮我向司长道谢，今天的饭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乔治看着乔迪那跟瘦女巫一模一样的假笑，一脸无奈目送乔迪和诺兰太太进了楼道。诺兰太太还一直絮絮叨叨，乔迪耐心地安抚她的担心，解释今天的活动，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为她自己搭建了一个好好小姐的包装，做一个让母亲绝对放心的好女儿，把霍格沃茨那个捣蛋女孩关了起来。
晚风吹过左耳的伤疤时，乔治觉得有点冷，才发现乔迪忘记把他的外套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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