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四

        那之后乔迪有小半个月没有再去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不是因为她要躲着乔治·韦斯莱（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点点），主要是因为她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上周她没收了一批在网络游戏里疯狂作弊的手机，那手机赢得头脑发昏甚至开始咬麻瓜的手指；这周她要编写设计一系列宣传材料，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让巫师们认识到新冠肺炎的危害，尽管圣芒戈能最快地让巫师降温，却不能很快消灭他们体内的病毒，所以如果他们作为无症状患者到处乱跑，无论是魔法世界还是麻瓜世界，都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当乔迪一脸疲惫像是随时都能昏厥过去一样跟玛丽一起下班，走到魔法部大厅的喷泉处（喷泉上的男女巫师、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都平等地并肩站着，对着四面八方，这是赫敏·格兰杰上任部长后做的第一件改革），她惊讶地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她。

        乔治·韦斯莱看到乔迪，终于松了口气地笑了：“谢天谢地，你终于下班了。”

        玛丽一眼就认出了乔治，她眼里顿生惊异，眼神不住在乔治和乔迪之间来回逡巡，看得乔迪忍不住制止她：“是我是个巨怪，还是他是个巨怪，你这么看？”

        “我只是想知道，这两只巨怪什么时候凑在了一块儿。”玛丽眼里有一丝八卦。

        乔迪瞪了玛丽一眼，然后一个人朝乔治走去，眼里有一丝责怪。

        “别那么瞧着我，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个麻烦。”乔治耸了耸肩。

        乔迪在微笑里写着“你说呢”，然后看到乔治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递到她面前。乔迪一脸惊异。

        “爸爸抽奖抽到的，说要感谢你上次送东西过去，可我在店里等了好多天你都没来，只能直接来这儿找你了。”乔治才是一脸责怪，“不然我可没法跟爸爸交差。”

        乔迪有点不好意思，接过了那两张电影票。这是两张麻瓜世界的电影票，而且时间还快过期了，是她这些日子缺席笑话商店拖了时日的结果。乔迪抿嘴，向乔治点了点头：“帮我谢谢韦斯莱先生。”

        “谢哪个韦斯莱先生？”乔治挑了挑眉。

        乔迪看着面前的红发男人，她面露无奈：“感谢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先生。”

        乔治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迪拿着电影票回到玛丽的身边，打断玛丽立刻开始的八卦（“你跟我说他没杂志上好看，你在骗我！”），举起手里的电影票：“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吗？”刚好明天她终于拥有了调休。

        玛丽一怔：“不去！”

        玛丽很少这么斩钉截铁过，乔迪不禁投去疑惑的眼神。玛丽正色：“我有幽闭恐惧症。”

        乔迪震惊，她还没知晓过这件事。那就没办法了。

        玛丽又顿了顿，看向了不远处还留在原地的乔治·韦斯莱。他遇上了他熟悉的朋友——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三个人正在愉快地交谈。玛丽不假思索：“这电影票是乔治·韦斯莱给你的？”

        乔迪点头。

        “那难道不应该你们俩去吗？”玛丽不敢置信地提高了声音，同时手上拼命推乔迪，用眼神和动作强迫乔迪远离自己，到那三个引人注目的人身边去。

        乔迪拖着犹豫尴尬的步子，极为缓慢地回到了乔治·韦斯莱身边。是赫敏·格兰杰先发现了乔迪的靠近，她停下了三人原本的话题（“雨果说他毕业后要去他爸爸的魁地奇俱乐部”），越过乔治的肩膀，看向了乔迪。

        “乔迪，你有什么事吗？”她微笑地看着乔迪，“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里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向我汇报？”

        乔迪摇了摇头，她退了一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来到这三个人身边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她转身正准备逃走，乔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阻止了她的逃跑。乔迪不得回过身来，咽了咽口水：

        “你……你有空……吗……”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更别提那三个人，她看到哈利·波特用一种极为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刚刚说了一句可笑至极的咒语。

        乔治却笑了，声音清朗：“你是问我有没有空吗？”

        乔迪涨红了脸，手里的那两张电影票被她捏得边缘都发皱了。哈利和赫敏都一脸惊讶，他们都没想到乔迪的对话对象竟然是乔治，他们都向乔治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乔治没看哈利和赫敏，接过了乔迪手里的电影票：“如果你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我可以陪你去看。”

        乔迪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抬起头来，看到乔治·韦斯莱笑意吟吟，她的心快要跃了出来：“那……那明天可以吗？明天我调休。”

        “什么时候都可以。”乔治笑得更灿烂了。

        哈利和赫敏站在一边，很快变成了局外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对面前乔治和乔迪的互动产生了好奇。但乔治和乔迪都没管这两个著名的人物，他们很快商量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乔迪就迈着雀跃的步子，回到了玛丽的身边。

        乔迪刚走，哈利和赫敏就向乔治投去了八卦的眼神：“怎么回事？”

        乔迪刚回到玛丽的身边，玛丽就拉住了乔迪，努力压低了声音里的兴奋：“怎么样？你和乔治·韦斯莱到底怎么回事？！”

        乔治和乔迪都摆了摆手：“我们什么都没有！”

        玛丽在看过乔迪的衣柜后，坚持要为乔迪提供去和乔治约会的衣服，即便乔迪反复强调，那决不能称得上是一次“约会”，但鉴于她从来没有和男生单独出去过，玛丽表示，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约会”。

        乔迪穿着玛丽的蓝色连衣裙站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乔治·韦斯莱穿着休闲的运动卫衣，戴着口罩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看上去好像跟我也差不了几岁，乔迪心里想。乔治向乔迪的裙子投去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乔迪忍不住隔着口罩为自己解围：“你尽管笑我好了。”

        乔治只是把电影票交给麻瓜检票员：“我只是觉得这颜色特别衬你的栗色头发，特别好看。”

        乔治的话让乔迪一下就脸红了。还好，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昏暗的放映厅里，乔治应该看不出来，而且她还戴着口罩。电影院没有什么新的电影可以放，只能重映以前的作品，电影开始了乔迪才发现她看过这个电影，电影的导演和她有一样的姓氏，有的时候她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个隐藏的巫师，因为他关于梦境的设计很像魔法，但她又觉得，巫师应该没有这么好的逻辑能力。

        乔迪让自己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而不去注意身旁乔治的反应，以至于当乔治侧头睡倒在她肩头时，她身子猛地一震。看来乔治不喜欢这个电影。但接下来的时间，她就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了。她也不敢动，怕吵醒乔治，她看到乔治脸颊有一些新鲜的小伤口，也许是研究新的商品留下的，也许正是这样才很疲惫，才会睡得这么沉。乔治离她太近了，她甚至能数起乔治眼角的小细纹，能发现夹杂在红发里的几丝白发，能看清乔治左耳处的伤口，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柠檬香气……

        电影突然轰炸了一下，把乔治从睡梦里惊醒，她看到他的手瞬间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眼神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笑意。黑暗中，乔迪下意识地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没事，你在跟我看电影呢。”

        乔治僵直的身子忽地放松了，他抬眼看乔迪，眼里的警惕之意瞬间消散。她看到口罩上方的双眼弯了弯，他说：“被你看到我丢脸的样子了。”然后那只被覆盖的大手翻了过来，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意思是感激。她能感觉到手指上的茧，手心有些粗糙，然后乔治将手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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