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学初选

第二日，天色渐明，五彩云鹤便在离山上空盘旋飞舞。众人皆知，青盛子位列仙班那日就是此场景，如今五彩云鹤再度出现说明青盛师尊即将出关。

        青宸、青垣一早便跪在灵岩殿外，青凤处理完初选大典的事便赶来迎接师父出关。

        “大师兄，师父怎么还没出来啊？”青宸轻声问。

        “耐心等待。云鹤既已出现，说明师父出关在即。再等片刻便是……青垣，你的心经抄好了吗？”青凤依旧目视殿门，但显然注意到了昏昏欲睡的青垣。

        一听大师兄向自己发问，青垣瞬间没了睡意。他端正了衣襟，恭敬的回答道:“抄完了，青凤师兄。”

        青凤微微颔首，三人便不再交谈。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灵岩殿的门打开了。从殿中走出一位白衣老者，他周身被茫茫仙气包围着，步子十分轻盈，像踏着云彩般……这便是青盛子，青盛师尊。

        青凤立即作揖叩首，青宸青垣二人紧接附和:“恭贺师父出关。”

        青盛子挥袖免去三人叩首之礼，问道:“青凤，三月有余，山门一切可好？”

        “回师父，门内一切如常。今日拜学初选，还等您老人家亲去主持。”青凤说完，青盛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打量着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青垣，终是没有开口。

        大殿前，各门各派已按序落座。列席左侧为仙门四大家:玄门、藏风门、灵雾门、未知门，右侧是一些江湖名士和武学世家。

        玄门玄久真头戴斗笠，白纱遮面，在席间落座。风无骇见状，起身来到玄久真面前。他略微行了礼，然后道:“到离山数日，总算见到久真师尊真身了……不过，今日怎不见小公子同来？”

        玄久真未答话，他朝主座一方看时，青盛子正好出来。青凤往席间看了一眼，并起两指朝席下一挥，众人顿时噤声。风无骇一惊，不知何时自己已坐在席位之上。

        众人见青盛子皆起身行礼，待青盛子坐定后，缓缓道来:“今日得幸，与众家同席。吾知尔等皆为拜学而来，甚慰。离山仙门不入世，不涉俗世恩怨。尔等入山修学，应遵守山规，万般皆放下。入离山，皆离山人，修学百载，且还。”

        话毕，众人端手作揖，行叩拜礼。

        青凤向各家说明此次大选规则，拜学大选共分两日，初选一日，殿选一日。所以通过初选之人，将在离山留宿一夜。青凤讲话之际，青宸便向各家行施追灵封印，以约束众人在离山期间的行为。

        青垣看到风无骇时忽的想起青衣少年玄七，便在席间找寻，但并未见到。

        “大师兄，玄门此次何人参选啊？”等青凤说完，青垣悄悄在他边上问道。

        “玄久真之子玄七。”青凤依旧身形端正。

        “那今日他可来了吗？”

        “初选之日，当然到场。”青凤忽然觉察到不妥，便问:“何故有此一问？你与玄七相识？”

        青垣一惊，若是让青凤知道自己在山下动用法术，还示于人前，那他必然会告知那位高高在上的青盛师尊……想到此处，青垣立刻摇头，并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离山门规，入山必饮清茶:清凡尘，脱凡胎，入仙境。

        趁着饮茶礼的空档，青垣偷偷离开了大殿，等走远了他才长舒一口气。对他来说，有趣的不是拜学大选，而是被选出来的人。

        “不知道老古板这次会选哪些人？这山上再不来些新人我都要生灰了……”青垣独自在殿外晃荡，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落音就被人用剑抵住咽喉。

        “这场面这么熟悉？”青垣先是一愣，低头瞧了一眼，这银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运动手指，忽的如风一般从剑下移开。

        执剑的少年大为惊诧，转身看到嘴角藏笑的青垣便问:“你到底是何人？竟敢私自在离山闲游。”

        “我私自闲游？在我自己家还要谁允许不成！”青垣此话一出，玄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倒是你，玄门之人也甚是不懂礼数。见到救命恩人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动辄拔剑相向。”青垣见到这个玄七便想逗一逗他，甚是有趣。

        玄七将剑收回鞘中，端手作揖。青垣见状倒是一惊，便连连道:“瞧你年纪不大，怎的做派却如此古板。想逗一逗你，却不想你倒认真了……停停停，这礼我不受。”说话间，青垣挥手破了玄七作揖的手。

        玄七定定的瞧着眼前这位身着红衣的少年，那日夜色暗沉未曾看清，今日在日光下看，倒是位容颜清秀之人。

        “为何如此看我？”青垣注意到玄七一直打量的目光，便问:“你的伤如何？”

        “无事。”

        “我瞧那风无骇的道法妖气深重，你这伤还是谨慎的好。”青垣注意到玄七脖颈间包扎的布巾上隐约渗着血色，继续说:“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初选才会开始，你跟我去趟融园。”

        “融园？”玄七有些疑惑。

        “融园是岑叠的医馆，让他给你瞧瞧。”青垣说罢便拉着玄七往融园跑去。

        “岑叠？岑叠！”青垣还没进门就喊起来。

        只见里面有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正抬头见青垣带着一面生少年走进来，径直走向他这。

        “公子不在大殿前，怎的跑到这里了。”岑叠目光在玄七身上短暂停留之后转向青垣。

        “你也这般多管闲事了？”青垣与岑叠往来繁多，平日里受些皮肉伤，都受岑叠照料。除了几个师兄，就数与他关系最好。

        “……”岑叠笑而不语。

        “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这位是玄久真之子玄七，脖颈间有一伤口，为藏风门风无骇所伤……”青垣还未道完始末，便被玄七打断。:

        “不可与外人道。”

        “无妨。岑叠可信。”青垣向玄七说时，眼神坚定，继续道:“我见他伤口处似有黑气涌动，便带来与你一瞧。”

        岑叠见状，向玄七手腕处搭了一根云丝。片刻后他便对玄七说:“随我来。”

        岑叠安置好玄七，便将他脖颈间的布巾取下，只见原先殷红的伤口此时有些发乌。岑叠取了一根银针，将伤口重新划开，里面立刻流出青色的液体。玄七忍着痛，攒紧双手。

        “这是怎么回事？中毒了吗？”青垣走进一看，有些担心起来。

        岑叠放下银针，问道:“你有无不适？”

        “偶有视物不清、灼痛之感。”玄七答。

        “凡间有一虫蛊，极微，肉眼难测。嗜血，且越是香甜纯净之血对其越是滋养。中者五感皆失，不出三日必血气耗尽而死，药石无用。”岑叠说罢，玄七并没有任何震惊之色。倒是青垣急问:“你可有治疗之法？”

        岑叠犹豫了片刻，说:“有。”

        “何法？”

        “以你之血，引蛊。以火焚之，即灭。”

        青垣听罢，默不作声。玄七开口道:“父亲早已算出是此毒蛊，亦知血引之法，但试之无效。请问，为何还要以他之血引蛊？”

        “公子与他人不同。”岑叠只一句，便不在多言。

        青垣见玄七面色渐白，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可等，便对岑叠说:“用吧，只是……不要告知他人，否则难免牵连于你。”

        岑叠未答，将两人安置于石台之上，相面而坐。青垣取出匕首，问岑叠:“可准备妥当？”岑叠颔首示意。只见匕首划过青垣手臂上印有花草纹样之处，鲜红的血液立刻低落在岑叠端着的器皿之中。岑叠当即并指在青垣手臂上施法止血，只见刚刚流血的伤口立刻平复，不漏一丝痕迹。

        岑叠转而用沾有青垣血液的匕首重新将玄七的伤口刺破:“还请退下上衣，露出左边臂膀。”

        玄七听罢，先是一愣，继而很是尴尬的问:“为何？”

        “我需将此血涂于你手臂，由上至下，引蛊虫至器皿中，再将其焚杀。”岑叠见玄七一脸难色，便转而对青垣道:“公子，想必若是我继续为玄七施法，他必是不愿的。你看……”

        见岑叠将器皿递到自己跟前，青垣只有接过来。他卷起衣袖，坐到玄七边上:“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初选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玄七看着青垣马上就要动手的架势，索性放下剑，解开衣带，将左臂露出。

        “我说，你这肌肤……肤如凝雪，白里透红啊……”青垣看得两眼发直，一抬头便见到玄七瞪着他，他只得生生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青垣取了一根未用的毛笔，蘸上血从玄七伤口处均匀的往下涂，一直绵延至食指指尖，并将他的手指轻轻放进剩余的血里。

        岑叠立刻施法，将伤口里的毒蛊往外引。或许是尝到清甜的血液，毒蛊涌出伤口，在涂好的血迹里波涌向下，很快涌进盛血的器皿。青垣见状一把拉出玄七的手，并迅速擦净玄七臂膀上的血迹，以防蛊虫回流。

        岑叠指尖刹那间生出红色火焰，同时嘴里念动符文，器皿中立刻焚出青色火苗，张牙舞爪的蹿动着。

        “这就除尽了吗？”青垣略有担忧的问道。

        “大约。”岑叠转身擦拭着双手，连看都没看一眼青垣。

        青垣白了岑叠一眼，转而对玄七说:“放心，经他手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你这伤口估计他也是懒得处理了，你坐好，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小伤，不碍事……”玄七本是想拒绝的，谁知青垣已经将止血的药草为他敷上:“还是包扎好吧，难道你要告知众人你此前大战过一场？再说，这么丑的伤口也不衬你这张俊俏的脸不是。”

        说话间，青垣已经处理完毕。

        玄七穿好衣物，看着面前这个撸着袖子、一身红衣的少年，略向后退了退，顿首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医仙……多谢，青垣。”

        青垣一怔，没等他回问，玄七已出了门向大殿赶去。

        “别疑惑了，我都叫了你‘公子’，难道他会没听出来？”岑叠没有去看青垣，倒是知道他的疑惑，并且一语中的。

        “岑叠，你今日好生奇怪。”青垣闲下来才觉察到异常，便问道:“换做以前，你不会如此好心帮忙，况且还是个你不认识的人。今日是什么情况？答应的这样干脆，还尽心尽力的……这实在不像你啊。”

        岑叠听到此处，才转身看向他:“你这才有所察觉？”

        “若不是师尊提前交代，你以为我会闲的没事做费这么多功夫？还冒险从你那取血，我是不要命了吗？”岑叠说完，青垣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玄七能自由出入后殿:“原来如此。”

        拜学初选刚要宣布开始，玄七匆忙赶到。玄久真递了杯清茶给他，玄七恭敬的双手接过，缓缓饮下。

        “如何？”玄久真问道。

        “父亲放心，已办妥。”玄七答罢。

        此时青凤已将香烛焚上，青盛子大袖一挥，顷刻间大殿上方雾气缭绕，幻化出崇山峻岭、鬼怪神佛。众人被眼前这般壮观景象震撼到，纷纷发出惊叹。

        “果然是位列仙班之人，青盛师尊好法力，佩服佩服。”此间说话之人乃是灵雾派掌门孟思义，他说罢抱手作揖，其余众人见状皆附和。

        “幻影阵已开，请参选之人入阵。”青凤正式宣布拜学初选开始，继续道:“入阵之人需知，不得携带兵器，一旦入阵阵外之人不得入内相助。阵内一切皆虚幻，不得贪、嗔、痴，因果造化皆凭个人。一柱香内出阵者，可进入殿选。”

        说罢，各派参选人员陆续进入阵内。风无骇看着玄七交了剑，嘴角露出一丝阴冷妖邪的笑容。从他身后走出一位腰间佩戴香囊的清瘦男子，风无骇看到他脸色立刻有了温度。他道:“无清，你可否有把握？”

        风无清抬眼注视着向自己发问的风无骇，极淡然的回道:“哥哥看我如此像是会落选的样子么？”风无骇大笑，拍了拍风无清的肩膀，未再言语。

        灵雾派孟思义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名唤“孟九灵”，人称九灵儿。她身着一袭紫衣站在这些仙家弟子当中，显得尤为出众。九灵儿翘首往玄门方向看了一眼，便不再动作。孟思义并未与她过多交代，只目送九灵儿进入阵中。

        未知门与别派有所不同，他们擅长异术，常不以真容示人。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因此未知门人众稀少，极为神秘。未知门门主冷凌并未出席，来的是少主冷至洵。

        各门各派皆已入阵，剩下的人盯着大殿上空若隐若现的仙阵神色各不相同。青盛子示意青凤上些茶点，不可慢待诸家。众人皆知青盛师尊仙风道骨，极少示人，却鲜有人知他实则慈悲悯人、菩萨心肠。

        一入仙阵，便不得方向。迷雾之中难以辨别身边事物，身上更是没有任何可防身的兵器，玄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片刻不敢懈怠。九灵儿远远看见玄七，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玄七哥哥，我与你一同可好？”只见九灵儿微微拱手，先向玄七行了礼，玄七应声还礼，而后颔首，端正身姿。

        得到玄七默许之后，九灵儿便跟在他身后不再多言。风无清一直紧盯着玄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众人皆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忽然脚下摇动起来，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大地已炸裂开来，将一行人分成几拨。玄七伸手拉住九灵儿，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风无清则被分隔开来。就在众人慌乱之时，突然冷至洵掌心中射出银丝，他再一收紧竟从裂缝之中救出一人。此人惊魂未定，待站稳之后立刻向冷至洵拱手相谢:“我乃江湖神音派音云子，多谢仙友相救。”

        冷至洵并未在意，而此时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有人站出来质问道:“冷至洵，你可知此次比试不得配带兵器？你竟私藏银丝，这是违规，你该自行退出！”

        “对对对，自行退出！”众人附和道。

        “看看你们……一群无知之辈，”说话的正是风无清，他冷眼讥讽道:“未知门嫡传弟子皆有一银线埋于体内，长于血肉，同筋同骨。若这也算武器，是否你们也该剥骨抽筋？”

        说罢，便在于异议之声。冷至洵盯着眼前这位亦正亦邪之人，不知何感。风无清瞧了一眼玄七，径自往仙阵深处走去。玄七心生疑惑，但未露于面色。一行人三三两两分道扬镳，往各处走去。九灵儿幸得与玄七一路，心里的恐慌也减去了大半。只是一路上玄七都没有与她交谈，这让九灵儿觉得十分无趣。她很快发现玄七脖颈间包裹的布带，受了一惊，问道:“玄七哥哥，你这是如何受的伤？怎会如此不小心？”

        玄七不想多生是非，便回道:“小伤，无事。”

        “……”见玄七没有想多说的意思，九灵儿便忍住未再多问。

        话语间，他们谁都没有发觉周遭的树木发生了异动。九灵儿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腾空吊了起来。玄七转身看见树木竟像活了一般扭动起来，没等他反应，便有手臂粗的树枝缠绕过来。他往后一跃，立即并指施法，手掌立刻幻化成银剑的模样。一阵砍杀，树枝藤蔓纷纷应声断裂。就在玄七准备跃起砍断九灵儿脚脖上缠着的触手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幻化成泥潭，让他瞬间动弹不得。林间的雾气越来越重，很快他就看不清九灵儿了。

        “孟九灵？孟九灵！”玄七大声唤着九灵儿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他这才恍然，浓雾不仅阻断了视线，也隔断了他们的声音。

        就在玄七想方设法脱离困境之时，从浓雾中隐约走来一个人。瞧这身形倒有些熟悉，但脸却始终无法看清。玄七两指紧靠，双手挡于胸前，作出防御之势。

        人影越来越近，待到跟前，发现竟是身着红衣的青垣。

        “怎么是你？”玄七微微放下戒备，昂首问道。

        “是我怎么了？不是你想我我怎么会出现？”青垣说这话时轻佻极了，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善良，倒有一丝阴毒之气。

        “你……”玄七一时没了头绪，他脑中快速闪现各种法术，竟没一样能破除此时的困局。

        “玄七，使出你的本事让我瞧瞧，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俊俏的少年有何能耐……”说罢，青垣竟拔出玄七的银剑，朝他胸前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在玄七耳边重复说道:“闭眼，闭眼。”

        玄七突然清醒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幻觉，闭上眼睛，催动你的元灵，即可破除。”

        玄七迅速闭目，十指捻动，口中念到:“风霜催动，元灵聚顶——破！”

        随着这响亮的一声，眼前弥漫的雾气立即散开。玄七脚下的泥潭变成一地绒草，显现出它本来的面目。九灵儿托玄七的福，也脱离了困境，两人顺利的走出了仙阵。藏在树后的红衣少年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风无清越往深处走，脚下的路越是狭窄。不知不觉到了悬崖边，前方似乎没有路了，这时他回头看见风无骇执剑向他走来。风无骇脸上显出病态的苍白，却看不清任何表情。风无清刚想唤“哥哥”，便发觉不对。他嘴角阴邪的扬起，顺势从腰间的香囊中掏出一把白灰，向空中一撒。顿时，眼前的景色恢复了青葱，“风无骇”也消失不见了。

        风无清这一关似乎过得毫无压力，他出来的时候还拍了拍腰间的香囊。随后，冷至洵和音云子也从阵中出来了。一注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人逐渐显现出来，有的被自己掐住脖颈，有的跪在地上作讨饶状，有的直接昏死过去……场面过于壮观，各派纷纷上前接回自己的人。

        青凤先吩咐青宸收回落选各派身上的追灵封印，好生安抚他们，送他们下山，然后请示师父宣布殿选之人的名单。

        “初选已毕，共有六人留下进入殿选，分别是:玄门玄七、藏风门风无清、灵雾派孟九灵、未知门冷至洵、神音派音云子和尘岳派纪子尘。以上诸家今日暂住离山，明日辰时举行殿选。诸位切记，诸位身上还有追灵封印，不可擅自动武，不可擅入禁地，离山之上不可造次。师弟青宸已安排好各位住处，稍后请各位随行。”说罢，青凤端手作揖，向诸家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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