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玄机
青垣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但说来也不打紧，于是便也没放在心上。
虽说到了迷雾镇，但天气却格外的晴朗，灵雾派便坐落于此处。孟九灵央求着离夜与她一同回灵雾派，离夜没有回应她，只是回头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垣，沉默不语。
待九灵儿离去之后青垣那故作不闻的样子便收了去，他言语戏谑的对离夜说道:“这姑娘怕是对你情有独钟啊？”
“你又看出来了？”离夜没等话音落下，便将话接了过去，冷冷的瞟了青垣一眼便大步往前走去。
“哎！我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离夜？离夜！你等等我啊……”青垣见离夜不再答话，便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
两人找了间干净的小店住下，简单要了些饭食，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桌间青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离夜的面色，虽然想作罢，但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继续问道:“离夜，说真的，你和灵儿师妹到底是何渊源啊？我看她对你倒是十分关切，你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离夜听到这里，停下了刚递到唇边的茶杯。顿了顿，启首去看青垣。他自知，此刻若是不解了青垣心中的疑惑，以他的性子定是不会罢休的。
“玄门与灵雾派本有姻亲之谊，玄门祖师与灵雾派祖师曾有一段尘缘，可惜灵雾祖师命中有劫，不到二十便与世长辞。我们祖师为了纪念所爱之人，便立门规，要与灵雾派世代交好，不得有负。到了我们这一辈，灵雾派只有一女，父亲与孟掌门曾有意结亲，但我……”说到这里，离夜举杯喝了口茶水。
青垣听到此处，已大概了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等离夜往下说青垣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姑娘……不不不，是不是不喜欢孟九灵这姑娘？”
不知道是话赶话，还是青垣要故意戏弄离夜，这话里话外透着莫名的别扭。
离夜抬眼直愣愣的看了青垣好一会，倒叫青垣有些后悔这般调戏他了。两人没有再将这话题深入下去，各有怀有心事的吃了些饭食。
半夜，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便有人来敲门。青垣批了件衣服，随即打开房门。睡眼惺忪间，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探头在离夜耳边低语了一番，便拱手弯腰，急急离去了。
“发生了何事？”青垣走近几步问道。
“我们怕是要去趟灵雾派了。”离夜面色有凝重。
见离夜这般神态，青垣便知有大事要发生。两人匆匆除了客栈，往灵雾派赶去。
远远便能瞧见灵雾派宅前灯火通明，偶尔有几个郎中模样的人神色凝重的从门里出来。
青垣皱着眉头看了看离夜，两人有所会意的往大门走去。门口的侍从见两人过来，立刻行拜礼，随即将他们引入门去。
一进门便看到正厅内坐着一众人等，都是长者模样。见离夜进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蓝衣少年眼睛一亮立即上前来。他微微欠身，嘴中便说道:“玄七，你可算回来了，小姐急得不行……你若还不来，我便要再叫人去请了。”
离夜并未回话，旁边有人陆续站起来，他们观察着，没有搭话。直到发现离夜身旁的青垣，才问道:“玄七，你身边这位公子是何人？”青垣正要答话，离夜已开口了:“我玄门之人。”他看了眼一脸茫然的青垣，接着道:“我已拜入离山，更名‘离夜’。未离师门之前，请以此相称。”
离夜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恭谨严肃，灵雾派的这些“老古板”们对他也是不敢有半分怠慢。蓝衣少年见状，便引入正题:“离夜，我们还是先去见小姐吧……路上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三人说罢，走出大厅。从少年口中得知，孟思义服用了九灵儿从离山带回的仙草出现气血逆行之状，且失去了味觉。
“离山之上尽是仙草，从未见如此。况且，九灵儿是与岑叠一同采摘的草药，断不会出现半点差错。”青垣对离夜轻声说道。
“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先看看再说……还有你的身份，不可与人道。”离夜严肃的瞧着青垣，生怕他不以为意，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青垣点点头。
走进孟思义的卧房，只有孟九灵一人侍奉在床前，桌子上还摆着未食完的药汤。孟九灵见离夜进来，忽然泪眼婆娑的扑进离夜怀里，紧紧搂在他腰间。
“玄七哥哥，你终于来了，父亲他……”说着她便哭得更是厉害了。
青垣见状，将目光转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孟思义。他的气息很弱，面色潮红，隐约能看见鬓发间密集的汗珠。正当青垣要施法一探究竟，却被蓝衣少年拦住。
“这位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他拦住青垣的手腕问道。
“我……”没等青垣回应，离夜已经打开那人的手，然后冷冷的说道:“注意分寸。”
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孟九灵这才注意到青垣，正要行礼，被青垣一把拉住:“孟小姐不必多礼，在下只是查看下孟掌门的状况。或许有法可解。”
孟九灵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拱手道:“有劳了。”
“注意你的伤口，不可逞强。”离夜嘱咐道。
青垣点头间便侧身坐下，食指一搭上孟思义腕间，青垣就察觉到了异常。他并没有立刻道明，只是望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孟九灵。青垣转而看向离夜，道:“先请他们都出去……所有人……”
离夜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依言将旁人都遣了出去。孟九灵想问个明白，但对青垣倒是不敢失了礼数，便同侍从一同退到门外守着。离夜关上门后走到青垣跟前，问道:“如何？”
青垣摇摇头，从离夜手中取下佩剑，拔出一小段。只见他骨节清晰的指尖渗出一股鲜红的血色，他迅速捏住孟思义的脸，将血滴进孟思义口中。
离夜一把拉过青垣还在渗血的手，施了一道护体的封印。见血已止住，才稍稍松手。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如此莽撞。”
“不是我莽撞，孟思义这毒只有我能解。”青垣解释道。
“何毒？”离夜一早便知道青垣一定是有所判断才会滴血相救。只是孟思义一贯善于用毒，怎么会轻易中毒呢？
“断离草……断离草本是无毒的，但若加晨露煮之，便会使血脉凝结，服药之人血堵气竭而死。”青垣说明缘由，离夜才恍然，但二人都明白，这断离草是离山独有仙草。不是离山之人，纵然道法非常也绝不可能得此草。
两人对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关节。
离夜一开门，孟九灵便上前拉住他问道:“爹爹如何了？”
青垣一眼扫过，走到门外:“暂时无碍，三日后自然会醒。这几日，劳烦喂些清淡的饮食。”
离夜见状便跟了出去。
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客栈，离夜径直走进青垣的卧房，这让跟在身后的青垣一头雾水。没等青垣开口询问，离夜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屏息凝神。青垣见状也不敢多言，只得听凭处置。过了好一会，离夜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如何？性命能否保全？”青垣故作担忧，言语间尽是轻浮之意。
离夜并不理会，只交代道:“今夜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得再动法力。”“若再有争端，不要出面。我一人即可。”
青垣听罢，内心竟生出波澜。
他不以为然的躺倒床上，嘴里念叨着:“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晚上跟我同住算了。”
青垣闭目养神间只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他实在不愿睁眼去瞧，索性睡了过去。
青垣醒来时，睡眼惺忪间瞧见离夜正在他床前整理被褥，一下便睡意全消。他端坐起来，打量着难得一身素衣的离夜。
“你这是？”青垣尚在疑惑。
“怕你不听劝导，有违师命。”离夜将地上整理好的被褥放到一边，起身倒来一杯茶，递给青垣。
“你这是守了一夜啊？”他心生感动，转而一想:我都何等年岁的人了，竟在你离夜心中如此娇弱。
想罢，便摇摇头问道:“今日如何一身素衣？”
“今日回玄门。”离夜说罢，走过来检查青垣的伤势。
“好了好了……我不是稚气孩童，也不是娇弱娘子，不必如此担忧。你看，我这不是恢复如初了吗？”青垣远远避开离夜想要过来探查的手势，接着说道:“回家探望父母，礼数不可少。走，我们这就去街市上转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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