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金阙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身为妻子的傲因,这世上最与他亲近的人,也全然不知……
众所周知,北国商业之地当属翡翠城最为繁荣,但比起南方沃瀛城,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南方少山多平原,生活在此的凡人众多。沃瀛城一年四季雨水充沛,河运发达,渔业昌茂;陆运便捷,食粮充足,物阜民丰,天下富商巨贾皆群聚在此,精华苍萃数不胜数,而其中更以金氏家族为沃瀛翘楚。
关于商业巨擘金氏家族的传说只流传于坊间,据说金氏发家至今已绵延六代,其商业版图极其壮大,像是粮行纺织,住宅驿站之类事关民众生活,还有水运,陆运,赌坊,酒楼,包括票号矿产,金银珠宝,可以称得上是无孔不入。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真相如何,无人能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金氏家族十分神秘。
碧空河畔的金府依山而建,三面全被茂密森林覆盖,只有船夫划船经过时,才能得见那辉煌匾额,造价惊人的雕花大门,除此以外,里头住着几口人,主人是何模样,叫什么名字,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皆一无所知。
老船夫在沃瀛城生活了数十年,每天清晨都要划船从碧空河上过,用长木漏斗捞起河面落叶,尤其到了秋末初冬时节,落叶增多,他的工作也会变得繁重,因此他待在河上的时间也久一点。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划着小船专心打捞,经过金府门前时却吃了一惊。
从来冷清的金府今日也不知怎的,大门微微敞着,几个年轻小伙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物什进进出出,一旁还站着一位穿着富贵、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
他一边看着年轻人干活,一边还和挑着箩筐的送菜大婶交谈,也不知他吩咐了什么,送菜大婶只笑着连连点头应和,而后一锭金子便大方地交到了她的手中。
老船夫看呆了,他再也顾不上打捞落叶,连忙划走小船,奔走相告去了。
碧空河畔神秘金府终于有人烟了,而也就在这天,刚年满二八的东市屠夫家的小女儿被这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看中,他出手阔绰,当场聘下了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佩儿,聪明能干,又活泼爱笑,她跟着这位自称金府管家的男人进了传说中的那座神秘邸宅,原本她心里还有点忐忑,可府中富饶景象教她看花了眼,新鲜事物很将教她内心的不安一扫而空。
佩儿亦步亦趋地跟着管家,可心思早就飞到了那些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的美景之上,管家似乎跟她交待了什么,可佩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敷衍地应他几句。
不一会儿,管家将佩儿领进了花厅,又弯弯绕绕地走过长长游廊,再穿过梅园,最后进到一处别致院落后,才终于在正房门前停下。
这长长的一路走来,佩儿双腿都有些软了,身上微微出了汗,还没等她擦两下,管家已经叩响了门扉,小心恭敬地朝门内通报了一声。
“金爷,人带来了。”
这态度,这话语,佩儿知道,管家这是把自己带来见金府的当家主人了,也不知这主人会是什么模样,脾气秉性又是如何?万一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那她可倒霉了……
佩儿正暗自猜想着,屋里头已经传来了回应,沉稳嗓音让她一颗心蓦地悬起,紧张地跟在管家身后进了门。
一双杏眼溜溜扫过屋内摆设,看那满墙书册,错落摆放着精美珍宝,案几上堆叠着一摞又一摞的账目,笔墨纸砚更是凌乱,佩儿可以猜到,这里大概是主人的书房。
管家含笑地与深埋于账册的主人说话,趁这间隙,佩儿悄悄抬眸,好奇地盯着那忙碌不已的男人看。
那男人满头黑发齐整束着,看起来比管事还要年轻一些,他身上的衣裳该是价格不菲的料子精心缝制而成,穿在他的身上既贴身又显华贵,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金府,光是那身衣裳就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好几个月了……
佩儿正偷偷感慨着,那男人竟就在这时抬起了头,一双清浅的眸倏地对上她的眼,凌厉目光顿教佩儿呼吸不畅,一颗心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佩儿心虚不已,连忙垂下眸来,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胡思乱想。
“哎!佩儿!金爷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呀?”管家用胳膊肘推了推佩儿,佩儿这方如梦初醒,支支吾吾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唉……真是糟糕,她光顾着看人了,耳朵里却没有听进他们说的话,这下她定要遭主人嫌弃,灰溜溜地被撵回家去了……
“金爷别见怪,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估计是被吓傻了。”管家堆着笑脸跟主人解释,虽然佩儿知道他是好心帮自己,可是他说的话也太气人了,谁被吓傻了?她才没有被吓傻呢!
“无妨。”主人轻笑回了一句,而后便定定地望着佩儿的脸,说道:“你叫佩儿?”
佩儿这次听得清楚,小心翼翼瞧着他那副俊容回道:“哦……是!”
“那么佩儿,我接下来嘱咐你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上。”
哦!这么说,她不用被赶回家了?佩儿心中高兴,不禁露出笑脸,重重点头回道:“是!但凭金爷吩咐!”
“请你来金府不为别的,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
一件事?只要做一件事?那也太简单了!佩儿暗喜,忙不迭问道:“什么事?”
“好好照顾夫人。”
是了,金府有主人,自然也有夫人,找她这样的小丫头来照顾夫人确实也比较合适。
再说了,照顾夫人又有何难,想当初有多少刁蛮妇人去她家肉铺里找麻烦,哪一个不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这位夫人不管有多么难缠,她一定不会屈服,这份工钱,她必须拿下!
翌日清晨,佩儿端着洗漱用具,信心满满地来到了夫人房前,又默默地将金爷交待过的话放心头绕了几圈。
什么“夫人不喜欢被人吵醒,一定要等她醒了再说”,什么“夫人心情不好会发脾气,一定要多顺着她”,什么“夫人身上有伤,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喝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夫人不喜欢别人叫她“夫人”,一定要叫她“因姑娘”。
因姑娘……因姑娘……佩儿将这三个字默念了好几遍,生怕自己会叫混了。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屋内忽然传出的一声娇喝,教毫无准备的佩儿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她转念又想,夫人既然醒了,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佩儿稳住心神,大声回道:“夫……呃……因姑娘!”好险!她差点叫错!
“我是东市肉铺家的佩儿,是来伺候姑娘晨起的!因姑娘可以让我进去么?”
佩儿小心说完便将耳朵紧贴着门,仔细听里头的动静,然而过了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
“谁让你来的?”
佩儿不假思索老实回道:“是金爷,他让我……”
佩儿一句话没说完,只听屋内“啪啦”一声清脆,像是某种器具被砸碎在地,随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怎么还不死!你叫他赶紧去死!去死!”
哇!不得不说,这位夫人还真够凶悍的!而且,她对那位金爷还恨之入骨呢!
俗话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过看金夫人这态度,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和不了,也难怪金爷找她来做“挡箭牌”,看来这差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呢……
佩儿暗自哀叹一声,便放下手中用具,无奈地蹲坐在地上,道:“因姑娘,我爹娘已经收了金爷的钱啦,我是不能回家去的,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只能一直待在这儿了……”
佩儿决定了,她要跟金夫人耗到底!
可是……
“啊……哈……”佩儿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她从清晨一直等到深夜,半步都没有挪动过,她现在是又饿又渴又困又冷。
可是这位金夫人还真挺倔的,佩儿守了房门一整天,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金夫人不哭不闹,也不喊饿不叫渴,她难道是铁打的身子不成?
佩儿胡思乱想中又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她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眼皮,头颅不停地点着……点着……
点着点着,佩儿的身体突然躺倒了,她的后背似乎顶到什么东西,硌得她浑身疼。
不对啊,好端端地,身体怎么会疼呢?
佩儿在疼痛中睁开了惺忪的眼,一道人影正杵在她身边,佩儿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冰冷的视线,这下,佩儿彻底醒了过来。
原来她一直倚靠着的门被打开了,于是她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还十分狼狈地被门槛顶住了腰腹。
唉!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佩儿忙不迭爬起了身,理了理散乱的发,略有歉意的对那人影嗫嚅道:“对不起啊夫人……哦不不!对不起因姑娘!我是不小心的……”
那人影没等她说完,便径直越过她,轻车熟路地往院子里去,佩儿惊了一惊,连忙迈着碎步紧紧跟上。
佩儿没能看清她的脸,只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这位夫人长发飘飘,身形绰约,而且既然她能做上金府的夫人,想必是什么富商之女,官宦人家之类的非常人罢?
“因姑娘,咱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佩儿以为她这一问也是白问,高高在上的夫人恐怕不屑回答她,可没想到这位金夫人竟轻松地回了她一句:“去找点吃的,你不饿么?”
饿!她当然饿呀!
于是,两个女人就这么摸黑进了金府的大厨房,虽然佩儿不知道为什么身为金府的夫人要像做贼一样,在自家厨房偷东西吃,却还是乖乖配合她的行动。
她们抓了些腌牛肉,又拿了只烧花鸭,放在蒸锅上尚有余温的一盘酸熘鱼片儿金夫人也没有放过,顺手端走。
两个人四只手,左一盘右一盘,有鱼有肉还拎了坛酒,然后便悄没生息地回了房。
佩儿利落地点上一盏灯放到桌上,正要同金夫人一起大快朵颐,可那昏暗烛光打在她脸上,却教佩儿顿时挪不开眼了。
“因姑娘,你长得可真美啊!”佩儿由衷赞叹,金夫人却不屑地勾起嘴角,“美有什么用!美又不能当饭吃!”
金夫人刚说完,佩儿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仿佛是在响应夫人的话。
两个人相视一笑,而后就毫无顾忌地吃起酒肉来。
待二人吃饱喝足,深沉睡意也随之袭来,金夫人打着哈欠还不忘把销毁桌上的“证据”,熟络地将碎骨头脏盘子统统扔出了窗外,然后便当无事发生一样,伸着懒腰倒进了浓纱软帐中。
佩儿心中有好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她会跟自己的丈夫闹翻?为什么她要在半夜出去偷东西吃?为什么她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是女山贼……
虽然好多个为什么一再地在心头绕,不过看到夫人就要睡下,佩儿不忘自己的本职,连忙走上前帮她脱去鞋袜。
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帐中的夫人瞬间起了防备,她本能地伸腿,一脚将她踹倒,斥道:“你干什么!”
突来的一遭让她心里委屈极了,她揉着疼痛的肩,倔强回道:“我……我只是伺候姑娘入睡,还能干嘛?”
夫人上下扫过她,眸中防备不散,“不用你伺候我,滚出去!”
哇!不得不说,这位夫人的脾性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笑眯眯地带着自己吃香喝辣,转脸的功夫,竟又发起怒来,看来这以后啊,没她好日子过咯!
佩儿掩去心思,努了努嘴点头应着,然后便顺从地起身退下,不过她还能感觉到那双凤眸中的火焰,几欲将自己烧出个洞来!
唉!真是个可怕的人!
佩儿小跑着离开了,屋内终于只剩下一人,她卸下心防,疲惫地倒进了床榻里。
并不是傲因故意去为难一个小丫头,只是自从那日她险些命丧凌霄殿,她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她总觉得这世上人人都要害她。
熟悉的面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以往想起那张脸总觉温情,而现在她只有恐惧,她梦魇不断。
虽然她已经知道那个人不是金阙,而是青鸟,但她就是无法忘记那样的神情,她的头发好像还被那冰冷的人抓在手里。
只要想到那日的情形,她的头皮就会隐隐作痛,她的心,也会更痛……
当晚,傲因睡后不久,沃瀛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为这寒冬更添几分冷意,也是这雨声入耳,纠缠不断的梦魇又在此刻侵入心头。
“什么失踪了!根本就是死了!”
不……
“活该!谁教她去投靠天庭!自寻死路!”
不……闭嘴!
“那金阙又要娶谁了呀……是他们自己的人……叫什么玄……”
玄天……不!不可以!
尽管她内心呐喊着拒绝,可她亲眼看到了,他们一起坐上了婚车,他们一起喝下了交杯酒,他们一起坐上了天帝宝座,她正式成为了他的妻!
啊……好疼,她的胸口像被烈火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剐心肺!
“杀了她!”
绝情的声音几欲刺破她的耳膜,痛彻心扉!
“要怪……就怪你自己多事……”
不……
“来世,就做个普通人,好好活着……如果,你还有来世的话!”
不,不要!她才不要死!
该死的是你们!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我的手里!“去死……去死!你们都给我去死!”
偌大金府深处一座最雅致的院落中,在夜半时分响起了瘆人的呐喊。
住在附近的仆役都被这连绵不断的尖叫吵醒,不过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翻个身掖掖被子继续睡觉。
只有一个人,她被这叫声惊醒,连忙翻身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从东厢房咚咚咚地跑进了正屋。
“因姑娘!因姑娘!”佩儿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握住她挥舞的双手,轻声宽慰道:“你只是在做梦!我娘说了,梦都是反的!你千万别怕呀!”
傲因在梦魇中蓦地睁开了猩红双眼,她挣开佩儿的紧握,下意识地伸手狠狠掐住了这个陌生人的脖颈,“是谁!谁让你来杀我的!”
“没有……”佩儿喘不过气了,她抓紧着傲因的腕想要挣脱致命袭击,然而她好大的力气,佩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是佩儿……”佩儿的脸都涨红了,为了自保还是拼命地吐出几个字,“东市肉铺家的……”
东市肉铺家的佩儿……
傲因念着这几个字,眼中猩红逐渐散去,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小了。
她只是一个凡人,瞧她那瘦小的身子,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杀不了自己的……
佩儿终于挣脱她的钳制,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哇!这位夫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罢?做着梦呢居然还要杀人!她可真是倒了大霉碰上这样的主子!
佩儿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就要迈出房门,可她刚踏出门槛,身后的傲因却叫住了她。
“别走!过来陪我一会儿。”
哈?佩儿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还要杀人呢,这会儿又让自己去陪她!?
“你不用怕,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了。”外面还下着雨,她不想在这雨夜一个人待着,她不愿沉浸在那些伤痛之中。
尽管傲因信誓旦旦,佩儿依旧踌躇着,她不怕她刁蛮泼辣,也不怕她无理取闹,可是她怕自己小命不保!这位夫人她是真的会杀人的呀!
佩儿正值天人交战之际,一道挺拔身影像救星一样忽而出现在眼前,让佩儿双眸直放亮光。
佩儿刚要出声,那人却做出噤声的手势,再一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佩儿当即领会,颔首离去。
“快点过来!”傲因等不及了便出声催促,直到听到了一点脚步声,方挪动身子往床里去,腾出一点空儿给她。
不得不说,佩儿倒是挺会照顾人的,上床之前还问她胸口疼不疼,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点宵夜,需不需要点上助眠香。
傲因通通拒绝了,她现在只需要有人能陪着自己。
佩儿磨蹭半天才终于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虽然没有碰到她一丝半点,傲因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傲因以为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便转过去背对着她,随意地跟她说话,试图缓解她的紧张,“刚才听你说,梦都是反的,这是你娘告诉你的?”
“嗯,是……”她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僵硬。
“你娘还跟你说过什么?”傲因问完这句,却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她心中觉得奇怪,便转过身去看她,这才发现,佩儿已经紧闭双眸,昏沉睡去了。
“嘁!真是个小丫头……”刚才还怕她怕得要死,现在居然倒头睡着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傲因无奈轻叹,片刻之后睡意袭来,她就那样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她没再做噩梦,浓浓暖意包裹着全身,让她觉得安心,她睡得很沉,睡得很香,甚至在将醒未醒之际,做了个美梦。
一个轻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唇上。
但,美好的吻,转瞬即逝。
她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轻哼,那细密的吻才又再次落下。
可是不够,光是这样轻触摩挲,那还不够。
傲因伸出手紧紧环上了他的脖颈,她在他的吻落下时探出软舌,轻轻扫过他的薄唇。
受宠若惊似的,他的唇倏地退开了,他的身躯好僵硬,非要她的手不停摸过他宽阔的背,非要她的娇躯不停轻蹭他温暖的胸膛,他才终于软化……
不,他没有,他得寸进尺。他的吻,像狂风暴雨,吞噬她的一切。
“嗯……不……”细碎的喘息从热情的吻中泄出,只因他的吻,他的强势,都像极了那个人,熟悉的方式唤起了内心高筑的铁墙。
她恨他!她好恨!“不……不要……”
他无视她的推拒,更趁势吻上她的耳,吻上她的长颈,每一次都让她颤栗。
“不……”阵阵温存让她的抵抗变弱,让她吐出的拒绝就像喘息,可她心底的声音同时也在不停地叫喊。
她恨他不是么?她怎能任由他肆意妄为?她要醒过来,快醒过来!
“呼……”床榻上的傲因猛然坐起了身,喘息未定。
她的内伤还未好全,被她遗忘的疼痛也因为这样剧烈的喘息猛烈袭来,她捂着疼痛的胸口,双眸扫过周围,虽床铺稍有凌乱,可榻上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傲因不禁伸手覆上了唇,回想起那热吻分明就是真实发生的……竟然,只是个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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