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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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钉崎野蔷薇试图扯出一个笑,她伸出一根手指,虽说现下她处境堪忧,更甚是处于被其玩弄于鼓掌间这样岌岌可危的状态,少女的表情倒是不见惧意,甚至有余力语带挑衅的警告,“你记住了,如果我死了,哪怕是在地狱里,我也一定会咒死你。”
不知是听懂了亦或是只是恰好赶巧,咒灵们哄堂大笑,倒让钉崎野蔷薇的脸色更沉一分。
——所以说,她真的很讨厌咒灵。
手边堆积着同伴的尸身血骨,于是笑得更加畅快,在封闭的空间里,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氛来。于咒灵而言,他们不信神佛妖鬼,魑魅魍魉,死后更是不兴灵魂往生,六道轮回。
生来就是孤家寡人,比起信奉所有地狱、三恶道、都是诸罪苦众生,他们倒是更存在一种大无畏的心态,喜以同行人的命数垦拓自己的命数,善以人类的命数垦拓咒灵的命数——人类和咒灵,天然对立,无可同源。
所以钉崎野蔷薇倒是不存在绝望、也不存在失意和消沉,技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可矫情的。但如果真的说自己可以大义凛然的付诸于死,她肯定首先是要对做出这样判断的自己嗤之以鼻。
不管怎么样,现下似乎确实是在劫难逃。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钉崎野蔷薇发散了思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任务本来并非是望月玲央所应该涉足的,再加上原本不应该有任何意外的新手任务难度陡然提高,绝对在筹备过程中就出了什么意外。
针对的人是她,是伏黑惠,是虎杖悠仁还是望月玲央,都没有什么差别,毕竟总而言之,不管损害的对象是谁,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对付他们身后的另一个、权利更大,能力更强、也最容易成为靶子的人。
五条悟。
钉崎野蔷薇心里陡然发凉。如果换个角度想,未尝不可能是五条悟在看透后干脆顺水推舟,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望月玲央的底细,或者说,玲央她有没有可能……
理智告诉钉崎,她应该就此打住了。
咒灵略显腥气的血液不断的挥发,渐渐充斥了整片空间,钉崎野蔷薇把仅剩的咒力不断压缩,等着它把自己吞咽后付出有史以来最为惨痛、最为刻骨铭心的代价——
“嘭——”
……这个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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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钉崎之后,你迅速用反转术式粗浅的平复了她的伤势,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倒是自觉配合,由伏黑的式神打头阵,迅速祓除了剩下的咒灵。
再深层次的治疗,强求你以现在lv1等级的反转术式再做治疗也是白搭,干脆停了手,担心地问:“没事吧,钉崎。”右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却依旧掩饰不住几乎满溢出来的怒气冲冲。
钉崎野蔷薇心知是自己现在的模样着实有些太过狼狈才导致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没什么事啦,”她看似无所谓地说,“比起这个,我很讨厌青蛙。”她指着半叼着她的蛙类式神,对着伏黑惠意有所指。
刚刚和虎杖悠仁清理完在场大部分咒灵的伏黑惠一边整理领子一边大踏步的走过来,碰巧听到这句话之后吐出一口气:“那还真是抱歉了。”
“嘛嘛,被青蛙咬在嘴里的感觉确实会不太好。”虎杖悠仁努力地调节气氛。
你笑了一下,似乎总算是放下了心,但是,“还是得赶快回去,我的术式熟练度有限,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那就先送她出去,我们再回来进行二次探查?”伏黑惠问。
“嗯……”你一边理清思路,一边慢慢地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但是我担心它的生得术式被我们强行打破之后会不会逃窜,或者,会不会——”
还没说完话,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了你。
天旋地转。
尽力维持住平衡,你脑袋有点发懵,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中了小白的术式,偷袭!你愤懑不平,正打算读档,电火雷石间,你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点开人物面板,你心里一沉。
[糟了……我的蓝和体力果然见底了……]
[不……可是这不应该啊??我明明卡好了释放技能的时间……]
起身的动作还没做完,身体重心被迫持续的前移,心跳声如擂鼓般,大肆的在耳膜边炸开剧响。听不见看不见动不了,只能徒劳无功的发出微弱的气音。
失去平衡的刹那间,伏黑惠当机立断地走向前扶住你。
稳住后,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你几秒,深蓝色的瞳孔显现出和他年纪绝不相符的锐利、甚至是洞察、严厉,“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他罕见的没带敬语,沉默几秒,语气都多了几分催促,“我们一起回去。咒灵已被击败,暂且不会再生事端。”
他一字一句条理分明,甚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如若是你被强硬的下达了‘必须击杀特级’或‘必须处理意外状况’的命令,高层因为它的退败和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也只能偃旗息鼓,你不必担心可能会有的处罚或者他们给你施加的压力。”
……伏黑惠有一双很凌厉的、很漂亮的眼睛,在这种视线下,你甚至有一种在五条悟身上都未曾感受到的无所遁形。
意识迟迟地归位,即便伏黑惠出手分外克制,但距离依旧太过狭隘。你清楚的感知到他身体的轮廓,不算很大的骨架,但依旧冷峻有棱,衬得衣物上沾染的血腥也像半截烧焦的塔。
他的怀抱里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安心的、宽厚的、青涩的,连每一次言语都是在钩沉你的记忆、阅读你的旧日,让你跌落回初元的鬼魂,变得慌张与仓皇。
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话来,你只好简单的“嗯”了一声,用以争分夺秒地拖延时间。
……但不得不说,你真的有点吃惊——他竟然猜到不少,甚至有关你可能抱有的心态和在此之前受到的嘱托都揣摩的相差无几。若不是你的突发情况,他恐怕会把自己的猜想深埋心底并绝口不提,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他的沉默和不置一词显得很难得,甚至可以说他有点成熟的过分。
“不,不碍事的。”你平静的微笑,借着伏黑惠有力的手臂站了起来,“稍微起的有点猛而已,不用太担心我的。”
“玲央还是回去会好一点吧。”虎杖悠仁說。他心思向来敏锐,伏黑惠能观察到的,他也悉数尽收眼底,“嗯……我猜测那个咒灵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小。这样,我暂且留在帐附近,玲央你和钉崎先由伏黑送回去,我随后就来。”
“可是……”
[可恶,我才刚装完13啊。]
“先一起走,”钉崎野蔷薇从式神的嘴里探出半个身体,按理来说,人倏然身处于安全环境时会按耐不住放松和困倦,钉崎倒像是异类,这时反倒看不出她的乏力,“我们先出去再商量,这里阴森森的,气氛太古怪。”
调虎离山。你敏锐的注意到了钉崎野蔷薇给虎杖悠仁打的眼色。
这个时候不走倒显有鬼,这三个人里面谁都有可能被五条悟嘱托,再加上随时可能倒打一耙的两面宿傩,啧……算了算了,你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上一个存档还是打小白的存档,现在过去读档的话,浪费时间不说,就现在你这个状态,能不能打过小白还有待商榷。
“好,”你同意了几人的提议。
……
…………
伊地知洁高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看着伤痕累累的钉崎野蔷薇,叹了一口气。
看在信任五条悟的选择、外加一点绝对个人的观感,他倒是不至于怀疑你反水,但总之,“是遇到什么特殊状况了吗?”他一边联系高专的人,一边确认式的提问,“你们几人看上去都稍微有点狼狈啊……”
“遇到了一个特级。”伏黑惠语气不见波动。
伊地知洁高了然似的点点头,“哦,遇到了特级啊……难怪,依照特级的实力,你们能逃出来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以后还是要……不、等等???!?”
“特级?!你说特级??”他抬起头,惊疑不定的反问,当机立断地把工作的资料翻开,“等等,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要处理的不是普通的咒胎吗?”
他一边碎碎念,手上的动作倒是毫不含糊,“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提醒过你们遇到特级不要战斗,但那只是流程啊流程,这是什么,乌鸦嘴吗?看来七海先生说的没错,我工作那么多果然是运气的缘故……看来找个神社进行参拜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伏黑惠习惯了伊地知洁高对自身常被五条悟压榨的怨怼和愤怒,此刻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转身走到你面前,“伊地知先生的怨气被激发出来了,他的工作繁重的时候常会变得有点奇怪,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你勉强笑到,“伊地知先生这一面确实很让人……意想不到。”
伊地知洁高作为社畜的悲哀被钉崎野蔷薇身上穿出来浓郁的血腥味所强行打断,车在附近,他把她在车上安置好,正要分别的时候——
“虎杖君呢?”他突然皱起眉头,“我刚刚看见他在你们身后,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伏黑惠下意识的摇摇头,你回身向后看。
确实是不见踪影。
[啊,虎杖悠仁你真的是国民好队友!送我去见新的攻略对象。]
“可能是回……不,可能是不小心被咒灵缠上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体力,你不再犹豫,“我现在再进去,伏黑君和钉崎先离开。”
闻言,伊地知洁高稍显意外。
“不行。”伏黑惠不假思索的拒绝,此时此刻,两人相对而立,是诡异的身份倒置,有一种毫无预兆的相似感映照在你们当中,面对你的视线,他不躲不避,“我留下来。”
但是,“很危险。”
“您选择去做了,”少年回答,“我的一切所作所为皆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认同虎杖悠仁,因而我想要救他,而您,您选择去做,是因为您的本能,是因为您被赋予的意义——这就是我怀抱的想法。”
“成年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尽量不让孩子涉足险堤,不让孩子被迫成长,”你看着他,言语是网,密密麻麻的缠绕,温柔的不给他任何机会,“伏黑君,我认同你的理想、赞许你的大义、惊叹你的成长、默许你的成熟,建立在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好好的保护了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面诚实的镜子,每个人都被似有若无的言论影响着自身。你站在这里就是为我所必须保护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同伴,也不是一个对手,不论其他人如何让你天花乱坠的评价自身,你也无法定夺这样的本质。”
“为什么?”他呼吸急促了起来,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确是五内俱焚,一直以来,他的想法从未被人否定过,也让他坚信自己身处于正路当中,不,不是不自量力,他只是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而不是徒劳无功的站在原地,半点风险都未承担,还要在履历上被人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像是……对姐姐。
“有些东西,不是一句‘成年与否’就可以彻底概括的,您既然也是从相似的年纪走来,您就能了解,我可以和您承担相同的责任,我有能力做好很多事而不是只能坐以待毙,这和好胜心和自尊毫无关系,这只是一个信念、一种选择,在这种选择下,能力、年龄、心智的差异都消失殆尽,而我与您没有区别。”
这言辞掷地有声,你沉默不语看着他,对他的言论既未赞许,也未反对,反倒让伏黑惠觉得无地自容。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让伏黑他留下来吧。”一直沉默不语的钉崎野蔷薇突然开口,换来了你的皱眉。
“他留在外面,稍有不对也可以做接应,不管怎么样,任务记录至少得有个第三方视角。”她随手把伊地知洁高拿着的表格抽出来,顺便递了一根笔,伏黑接过。
做完这些后,倒是真的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她抬眼。
“注意安全,”奇妙的,血污让钉崎野蔷薇看上去不再孤傲和强势,反倒是具备一种浑然天成的脆弱感。定定的注视着她,眼神扫过她的脖颈,你妥协似的叹息着,抬手欲抹去她脸上的血迹,却被她用不大的力气扣住手腕。
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进攻性的动作,意味着一种强迫、凛然、不可侵犯,但是她的语气太过轻柔,不带任何重量,轻描淡写地落在你身上后,却字字重如千钧。
“我想,无论如何,你肯定有不得不去、不得不做的理由,既如此,阻拦便是了无用处的,”
天空黯淡下来,厚厚的云阻隔了光线,湿润的空气肆无忌惮的侵袭,润湿两个人的手指、鬓发、温热的身躯,仅仅是一时,灵魂都相触,在昏暗的天色下,晕染出一副太绮丽太荒唐的画面。
但,“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拜托,我请你竭尽全力的、活下来。”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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