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存在与不存在
我没想到平时默不作声的赵晓齐居然能说这么多，虽然在背地里讲其他学生不是一件好事，但我实际上也很不能理解夏钰这个人，所以听听赵晓齐的牢骚也没觉得有什么的。
“唐沐，你想知道的东西一定很多对吧。”赵晓齐走到我面前。
当然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对着赵晓齐点了点头。
“那么，就一个一个听我说，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赵晓齐很认真地看着我。
听到赵晓齐这句话，叶望月显然是不敢相信与恐惧的，从他此刻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感就看得出来。
“赵晓齐，你是认真的吗？你”叶望月试图阻止赵晓齐。
但是我觉得，赵晓齐是不会听叶望月的话的。
“你说，崔鸣这个人存在吗？”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赵晓齐，希望他告诉我一个确切的答案，那么这样，我就用不着再猜来猜去了。
“崔鸣她”
话还没说完，不，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赵晓齐的脸色就变了。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喘息着。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整张脸都扭曲了，看上去好像是心脏病发。
我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看着第二个同学在我面前
“赵晓齐！赵晓齐！”叶望月不断喊着赵晓齐的名字。
我终于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赵晓齐身边。叶望月无助地望着我，赵晓齐绝望地望着我。他的表情是那么扭曲，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他变得难以呼吸，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里流出来。
在这整个过程中，我都是蒙圈的状态，我无法做出一些，哪怕是一丁点的急救措施。
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学校，对，若无其事的。早上玲子阿姨很早就出门了，早得我起床她好像就去学校了。等到了学校，我看到了玲子阿姨，问她怎么走这么早。可是玲子阿姨好像没看到我，直接从我面前走过。无奈，我只能回到教室。
而进了教室，我才发现全班正在开会。我坐回了椅子。讲台前站着宋明和夏钰。
“那么，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听到了上课的铃声，宋明不再说下去，“啊，没事了。”
我拍了拍前面同学的肩膀，问她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前面的同学并没有回答我。这个时候，班主任姚茜走上讲台，说了这么一件事：“跟大家同在一间教室，同在一个班级上课的赵晓齐同学让我们一起为他哀悼吧，虽然悲剧接二连三地发生，我们不要沮丧，不要放弃，大家一起努力跨越这道难关吧。另外，大家一定要遵守班级决定的事。”
这面无表情地传达出这么一件事姚茜真的是在为赵晓齐哀悼吗？至少我看不出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裴老师。裴老师虽然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但是她让我转达说，她会做到能做到的。所以，大家明白了吗？”
大家听完姚茜的话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整个班级就我在东张西望。在这种情况下，换了平时，我应该早就被老师点起来了吧。
下课之后，我叫了坐在我左前方的叶望月，“我说”可就吐出来两个字，叶望月就像见到鬼一样跑了。于是我再次叫了叫坐在我前方的孙井，“孙井”
孙井只是很紧张地向前缩了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有意避开我。故意把头转向一边，故意忽略我的声音，故意对我视而不见
我离开教室打何直的电话，然而电话里却传来何直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声音。紧接着，我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何直，我马上走了过去。
“何直。”我明明已经叫出声了，然而何直在看到我之后还是避开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就马上走开了。
这股感觉很不好，不，是有点恶心。
上课的时候，我故意很大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同学，离开了教室。整个过程发生又突然又剧烈，照这个样子实际上能吸引很多人的视线，然而偏偏
大家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甚至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他们眼神里有觉察到异状的一丝波动。
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这样。而且我似乎也想清楚崔鸣的遭遇了，我现在跟她一样，成为了高一e班不存在的人。
放学铃声响了，我在收拾我的课桌，在收拾过程中，一张纸掉了出来。我一看，明白了我要去哪里，以及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来到了奇怪的工坊，对，那家人偶馆。对这里的人也好，摆设也好，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看到了那个长得很像崔鸣的人偶，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人偶旁的崔鸣。换了以前，我大概会吓得昏倒，但是现在，不会了。
崔鸣走到我面前，“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把包里的那张纸交给崔鸣，崔鸣打开了一看，上面写着：“对不起，具体情况请去问崔鸣吧。叶望月。”附属了一份班级名单。24号的崔鸣被用红线划掉了。
“拿到了班级名册，然后呢？”崔鸣不解地看着我。
“从头说起吧，你知不知道赵晓齐死了，原因是突发心脏病，不过好像以前心脏就不好。”我解释道。
听到赵晓齐死了，崔鸣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又恢复镇定，“是吗？那这么说的话，十月份的第二个人是病死的吗？”
“然后今天去学校，教室里的情况变得很奇怪。大家自己点完名，把我当做不存在。”我很坦白地摊了摊手。
“这么做了吗？”
“果然，我现在变得跟你一样了对吧。他们对我做了跟你一样的事。啊。”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样，被当做不存在的感觉。”崔鸣问我。
我再次摊了摊手，“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太好，但现在稍稍松了一口气。”
“松了口气？”
“因为这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存在的，不是个鬼。”
就冲这一点，就算我被全班当做不存在的人那又怎样。困扰了一个多月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而我也不用跟以前那样不断推翻自己的观念又重新建立观念了。而且我觉得崔鸣这个人很好，很值得深交。
“对了，这里是你的家吧？”我指着这些人偶。
崔鸣立刻回答了我，“是啊，我原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的确就在这附近，也没有客人。对了，刚才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你，第一句就说，我是宁竹。一开始我还吓了一跳。”
崔鸣摸了摸身旁的人偶，“我妈妈叫贾宁竹，宁竹只是她对外工作的称呼。她是个很奇怪的人，总是关在二楼的工作室，这些人偶全是她做的。因为是个奇怪的人，所以她把这儿叫做奇怪的工坊。至于工坊m，因为我的鸣带着m而已。”
我笑了笑，“你妈妈取名字也是简单粗暴。”
“走吧，我带你去楼上。”
我跟着崔鸣，发现她们家居然有公寓里的那种电梯。我们乘着电梯上楼，到了她们家的楼上，还是挺正常的。
崔鸣给了我一罐饮料，很直接地告诉我：“从你开始提问吧，这样谈起来会比较方便。”
“但你不是讨厌被问吗？”
“的确讨厌，不过，今天会特别看待的。”崔鸣放下了她手里的饮料。
“首先，崔鸣，你是存在的吧。”我直接问道。
“你怀疑过我是鬼吗？幽灵？”
我点了点头，“稍微有点，毕竟我天生就带着一些灵异体质，比较容易招惹那些东西。”
崔鸣也不恼，“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你现在的疑惑已经消失了吧。我就在这里，作为一个活着的人。对于见魂高级中学高一e班来说，我是不存在的。”
崔鸣有些神伤，看得出来，她一开始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被这么对待，“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被对待的呢？”
“九月一日。”崔鸣说道。
九月一日是开学的日子，也就是说，从一开学，崔鸣就被这么对待了，而开学我没有上学，所以并不知道班级里的“某些事情”。
“是吗？”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要说时间的话，实际上也就在最近对吧。”
“恩，开学你虽然没来，但之后你一定感觉到各种奇怪的地方了对吧。”崔鸣面露难色。
事实上，谈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已经很累了，“谁都不肯告诉我啊。”
崔鸣叹了一口气，“哎，没有好好说明情况是最大的失误吧。”
“失误是指什么？”
“本来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把我当成不存在的人看待，这次连你也变得跟我一样的待遇，
真是糟糕的展开。”崔鸣现在好像有些同情我。
“那这不算欺负吧？”我问道。
“我想没人这么认为。”
我喝了一口饮料，“我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已经被大家当做不存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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