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排挤
我看着崔鸣坐在了我的左边，坐下之后一言不发，只是托着她的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等着节课下课，我就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她的附近，假装是在盯着窗外，但却还在小声地跟她说：“李武的姐姐，昨天发生了意外。”
她一脸淡定地回了我一句：“是吗？”
崔鸣看上去对这件事毫不关心，从她的脸上，我甚至觉得她认为死人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下节课是素描课，我对美术还真是没有什么天分。拿着笔在手上摇晃，拖着下巴在想另外的事。
坐在我身旁的叶望月，一边画着一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裴老师最近是怎么了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看她好像很没精神，难道唐沐”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
“你说裴老师会不会得了很严重的病？”叶望月一脸的紧张。
我却觉得玲子阿姨应该没事，虽然最近她的状态看上去的确不是太好，但总之我觉得玲子阿姨没事就对了。
“我想应该没事吧。”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对哦，说的也是。”叶望月又开始安安心心地素描。
我抬起头，转向叶望月。“话说，你这么担心裴老师吗？”
“因为，之前王思思发生了那种事，接着这次又是李武的姐姐，所以”叶望月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突然凑到了他面前，两张脸都差点碰上，叶望月后缩一步，“最近发生的事有什么联系吗？”
“啊？”叶望月明显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我。算了，坐回了我的椅子，叹了一口气，之后干脆离开了教室。
叶望月叫住了我，“你去哪儿。”
“我去查点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我去了二号图书馆，翻出了二十六年前的图像采集册。这本图像采集册已经上了年头，上面满是灰尘不说，连黑白照片都开始泛黄了。我翻到了当年的高一e班他们在高三时候拍的毕业照，人群里，我发现了我妈的影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说不出来的不好。
“找到了？”我听到了千叶馆长的声音，所以没有抬头就直接回答了他。
“挺可惜的，她偏偏就是二十六年前那一届的毕业生。”千叶馆长站在我身旁，同时眼睛也盯着我手里那本图像采集册。
“话说，你妈妈当年是几班的？”
“我听玲子阿姨说，她也是高一e班的。”
“恩？是哪位？”
我指着他们的毕业照，“就在这里。”
“哦？你妈妈原来是裴玲静。”千叶馆长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
“千叶馆长认识我妈妈吗？”我对这件事越发好奇了。
千叶馆长之后有些尴尬，转过身挠着自己的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啊，算是吧，没想到你妈妈居然是裴玲静。但是，我听说她过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千叶馆长突然转过身来问我。
“十六年前，生下我就大出血死了。”我低下了头。虽然我妈没有养育过我，但因为她的死是我造成的，我对她总存在着愧疚感。
千叶馆长听完了我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很明白千叶馆长的意思，于是又回过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照片，当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什么的时候，夏钰突然把图书馆的门拉开，并且很冷漠地叫了我一声：“唐沐。”
“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她背对着我，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明白了，谢谢。”
夏钰回过头瞪了我一眼，随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反而说：“我先跟你道个歉，对不起。这是为了大家好，原谅我。”
我疑惑地望着她，不懂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本能地觉得夏钰一定对我做了什么，她那句话让我感觉很不好。
我来到了办公室，可是办公室里却不单单只有老师一个人而已，来的人大概是警察，反正我一走进去就被要求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而他们则是开始问我问题，一些很严肃的问题。
“你知道李莉昨天在医院因为意外过世了吧？”一个警察盘问我。
我点了点头，停了一会儿，“那个，有什么疑点吗？”
“不不不。”问我的警察转了转自己的笔，“的确是一场事故，一场很不幸的事故。但是呢，李莉的手里掉在了那部出事的电梯里，昨天中午左右，你有跟她通过电话吗？”
我怔了，我的确和李莉通过电话，并且我几乎全程都听到了电梯里的声音。光是听声音，我就能想象出李莉到底遭遇了什么。
“有。”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当时跟你通电话的时候，她是在顶楼，也就是在医院的天台上对吧？”
我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还记得从电话里传来了很大的风声。如果在普通的楼道里，是不可能听到这么大的风声的。
“然后在天台乘上了电梯啊”那个警察一边记录一边说道。
“请问，那个事故的发生有什么原因吗？譬如，那个电梯年久失修？”
“还在调查中，不过现在推断固定电缆位置的滑轮锁扣脱落，导致电梯下坠应该不会有错。那栋住院楼建成已经几十年，期间还多次强行改建”
听着另一个警察的话，我的脑海里满是李莉的那句“我们都小心点吧，尤其注意那些平常看起来不可能发生的意外。”
被警察盘问完以后，我回到了教室，但是诧异教室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教室，让我觉得格外恐怖。
同学们的书还好端端地放在课桌上，书包什么的依然放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我睁大眼睛想找出一个同学的影踪，至少一个同学也好啊。可是什么也没有，教室里的活物，只有我一个人。
黑板上多了两个名字，名字后面是“正”字，似乎刚经过一轮选举，当选的人是夏钰。
姚老师突然出现在后门口，负手而立，不看我，直接问：“唐沐，警察的问话结束了吗？”
我一回头，发出“额”的一声，“是啊。”
“是么，那么今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而且全程都不在看我，这让我觉得很诧异，“那个，大家都去哪儿了。”
我注意到了，他并没有真的不看我，而是在用眼睛的余光，“今天，班级上选出了新的班长，就是夏钰。”
在这之前，我记得我们班的班长好像是宋明吧？
“那么，大家都去哪儿了。”我再次问道。
姚老师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一再地强调，“今后，请一定要遵守班级决定的事，知道了吗？”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走到崔鸣的课桌附近，摸着她的课桌。那上面满是划痕，还有很多铅笔印。突然，我摸到了一排字，上面写着。
“死者是谁。”
在姚老师说完那些话后，我并没有直接离开学校，而是等到了放学的时间。叶望月跟赵晓齐这两个人离我家很近，于是我就干脆让他们俩跟我一起回家，也可以顺便问一下之前他们在班级里到底说了什么，干了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
“望月，我被警察叫过去之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直接问道。
“我们在教室里，说了很多事。”赵晓齐说道。
“很多事是指什么？”我接着追问。
“唐沐你这学期刚转来，对很多事肯定感到非常奇怪对吧。”叶望月这么说道。
啊，又是这一套说辞，明明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我。所有人都一直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透露，可正当我想要他们说的时候，却一个个地都闭了嘴。这难道不是在装逼吗？
“既然知道，那就告诉我啊。”这句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几遍，总之，大概是有几十遍了吧。
叶望月和赵晓齐同时低下了头，告诉我，“抱歉，我还是不能说。但是我想说，往后还会发生对你来说很不愉快的事。”
“这是什么意思。”
“在刚才的会议上，夏钰说，必须要避开你才能说话。但是，就算遭遇到讨厌的事，也希望你能忍耐，就当是为了大家，拜托了！”叶望月很诚恳地看着我。
这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诧异了，“为了大家？”
我突然想起夏钰之前跟我说的，她也跟我说了同一句话，“为了大家。”
“那么？这就是班级决定的事？”
叶望月点了点头。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顺着台阶走下去，为了跟这条出现在上学必经之路的小河离得更近一点，“对了，能拜托一件事吗？”
“什么？”
“我想要一份班级名册的复印件。”
“你没收到啊？”叶望月显得同样诧异，“我以为你有了。”
赵晓齐走了过来，充满可怜的眼神，“果然，太不公平了。我不大赞成夏钰的做法，独断地让我们跟随她的决定，这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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