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者
跟崔鸣谈了很多，虽然已经释怀被大家这么对待，但还是会忍不住想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果然会这么想你还记得二十六年前关于那个崔鸣的话题吗？”崔鸣看到我吃惊的脸捂住嘴笑了笑，“不要害怕，那个事件成为了一切的开始，高一e班从此就变成了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死亡？”
“恩。”崔鸣点了点头，“事情最先发生在崔鸣的同学们毕业后一届的高一e班，那个发生了之后，那个开始了之后，每月都会有人死。有可能是学生自己，也有可能是家人。”
“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崔鸣低下了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崔鸣的声音再次响起。
“班级里的人数会多一个人。”崔鸣冷静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身体其实已经在打寒战了，虽然崔鸣没有说下去，但我心里其实也能隐约猜到些什么。
“增加的那个是鬼吗？”
“不知道，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不知道多出来的是什么，我们统称为它是‘人’吧。所以没人知道到底谁是多余的那个人，而且不论怎么样，都查不出来。还有一个”崔鸣给我解释道。
“还有一个什么？”我不禁凑近了崔鸣。
“二十五年前，新学期开始后发现教室里桌椅都缺了一个，明明是按照班级人数安排下来的。”
“那个东西，靠学校的记录来查不就行了？”我接上去。
崔鸣摇了摇头，“不行，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来。班级名册和记录都被篡改成和事实相符，只是桌椅都缺一个。”
“那就是谁把资料也改了。”我说道。
“说篡改实际上也有些奇怪，因为连大家的记录都变了。”
我不是很明白崔鸣的意思，“什么叫连大家的记录都变了？”因为如果是被篡改了记录的话，那么大家很容易就会发现不一样啊，所以崔鸣那个篡改记录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崔鸣问我。
说不可能恩，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放到这件事情上来说的话，就显得格外的不对劲了。
“但是，貌似是真的。以前谁说这是某种现象。”
崔鸣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她好像在讲一些专业术语，“现象？”
“恩，刚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手续上出错，没怎么在意，只不过。从学期一开始，每个月班里的同学渐渐去世。”
崔鸣还没说完，她的话就被我给打断了。
“每月？你说这现象难道持续了一年？”我惊讶不已。
“那年我记得死的学生有六个，他们的家人有十个，听上去很不正常对吧。但的确就是这样，从那以后，高一e班就一直持续这种现象。”
“二十六年前高一e班的崔鸣死了，第二年开始班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接着是每月学生和家人都会死几个。是这样吧？但是，为什么班级里多了一个人就要开始死人了呢？”
崔鸣摇了摇头，“不知道理由，只是后来的确会变成这样。接着，有一个人这么说了，是‘死者’。”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二十六年前的崔鸣吗？”
崔鸣还是摇了摇头。
我接着问崔鸣，死者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个幽灵。崔鸣告诉我，死者是有实体的，并不是简单的幽灵。那种死者平时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根本找不到任何差别。据说死者也有心和记忆，只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死了。
“死者是怎样的人呢？”我问道。
“至今为止因这种‘现象’而死亡的人，我们称之为‘死者’。”崔鸣叹了一口气，“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二十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高一e班就变成了召唤死者的墓地，从那以后，死者和班级里的所有人混熟，于是高一e班就成为了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听崔鸣继续讲下去。
“于是，高一e班的学生想要从这种诅咒的命运中逃脱出去，考虑了很多办法。改变了教室的结构或将e班改成5班，但还是没有结束。”
“难道说，因为高一的e班，才是重点？因为一和e的发音很接近吗？”我只是随便瞎猜的。
“谁知道，大概吧。于是，大概十年前，找到了最有效的对应方法，只要实施这个方法，每月就不会出现死人。”
难道说代替那个人将一个人当作不存在，只要这样把班级里的人数回归正常就行了。只要这样，就能逃离那一年的诅咒。也就是说，之所以崔鸣会一开始被大家当做“不存在的人”的理由，其实就是这个。我想通了，终于想通了。
这个做法就像个咒术，听起来觉得荒诞，但的确就是奏效了。
崔鸣想起了一开学，不，准确说来是开学前一天，报道那天姚茜就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学生都召集在了一起。对，那天我住院，所以根本没有来学校，也根本不知道姚茜他们已经开过这么一个班会了！
“如果我说不愿意，你们就能放弃吗？”崔鸣那时候问姚茜。
但是姚茜却说，“这你自然有权利拒绝，但是如果我们班也发生那种事情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崔鸣点头同意成为了班级里那个不存在的人。
“我懂了。”听了崔鸣讲她之前的经历，除了同情，我想象不到其他动词，“那别的班也知道咱们班的情况吗？”
“恩，他们会在最大范围内进行协助。但姚老师让我们不要和本班以外的人商量这件事，也包括家人。缄口是规定。”
从崔鸣家离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学校。
何直趴在了讲台上，“照理说今年不是应该不会有事情发生吗？入学的时候课桌椅和班级人数正好吻合啊，根本不像前几年说的那样。”
“但是你忘了吗，有转学生来，所以桌椅就差了一张。”夏钰叉着腰站在何直面前。
“啊，说得也对。”何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夏钰呢，你那儿有什么情况，你不是去调查了吗？”
夏钰把脸撇到一边，“大概不是她。”
“她以前没有在见魂山住过，也没有兄弟姐妹，而且手也有温度。但是”夏钰攥紧了手心，不再说下去。
因为我被班级当作不存在的人，玲子阿姨回了家也并不理会我。外公外婆还是以前那个态度，不知道玲子阿姨有没有把我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她们。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家里人是不再对我的行踪过于约束了，因此我就算不去上课也没人管我。
想我一个a大的好学生，以前从来不逃课，如今到了这见魂山哎
我来到崔鸣家，等着她回来。她今天去上课了，破天荒的。而我则是一天都蹲在她的家里。
“但是崔鸣，我今天在你家想了一天，这个规定明明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无奈地看着崔鸣。
“你还记得吗？你突然就跟我搭话了吧。或许因为这样，她们就没有办法开口了。”崔鸣猜测道。
啊，这个理由也成立，毕竟就是这么不凑巧，我进了这个班级后，在这么多人里，唯一有好感的人就是崔鸣。
“那个，有件事想问你。教室里就你那张桌子很旧，有什么原因吗？”
“那个啊，那也是规定。”崔鸣低下了头，“大概是完成仪式的一环。”
“那那张课桌上的字，那是你写的吧？”我侧着头问道。
“是我。”崔鸣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死去的人。所以就在桌子上刻了死者是谁。”
“你自己知道？不是说”我刚想问。
崔鸣也刚想说，结果背后的门就被推开了。我吓了一跳，是崔鸣的妈妈。
“这是我的朋友唐沐。”崔鸣向她妈妈介绍我。
贾宁竹盯着我看了很久，把我的全身都打量了一遍，她的眼睛深不见底，让我觉得把我整个人都看透了。
“欢迎。”贾宁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她正在工作，她的工作就是制作人偶，“这幅装扮真是见笑了。你们是同班同学？还是社团的朋友？”贾宁竹一边把头上的头巾解下来，一边看着我说话。
说真的，崔鸣的妈妈真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里面藏着很多秘密，总之就是用一个词来形容吧——“深邃”。崔鸣的眼睛也很好看，也很深邃，大概是遗传吧。
“唐沐是咱们工坊的客人，她很喜欢你制作的那些人偶。”说完，崔鸣朝着我看了一眼。
“是嘛。”贾宁竹一边走进另一间房，一边还在说：“现在喜欢人偶的年轻孩子真是不多了。一般只有我们这些老年人喜欢，呵呵。”
崔鸣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唐沐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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