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水生白了苏醇一眼,撇嘴道:“你才生病了捏!俺师祖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你这种凡夫俗子一样生病?俺是在给他护法,你懂不懂?”
“护法?”苏醇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你有资格给大祭司护法?”
水生扁了扁嘴,却没有如同苏醇预料的那样跳起脚来争辩,而是拢了拢手中的神泣刀,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朝苏醇摆了摆手:“俺木有闲工夫跟你废话哈!你赶紧照顾伤员去吧!真是滴,你们女人怎这么婆婆妈妈咧?”
苏醇翻了个白眼,本想套话,结果却被水生一通数落。她还想找机会偷偷探一探虚实,但水生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到了晚上,县衙那些被赶走的人又带着他们的头儿,西林县县令刘顺火速赶到了这里。
西林县县令刘顺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可怜他大冷的天乘坐四面透风的快船赶到这里,下船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一直哆嗦个不停。
刘顺一身肥肉颤颤巍巍到了议事堂门口,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在外头嚎啕大哭道:“大祭司大人,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小的是西林县县令刘顺,不知道您仙驾在此,手下的人无意间冒犯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
刘顺还想再说,水生却喝止了他:“闭嘴!这都啥时辰咧?大祭司大人正在休息,你鬼叫啥咧?”
刘顺本来张着嘴深吸一口气,想长篇大论一番,向狄夜解释,顺便推脱责任,可不料刚张嘴就被水生喝止了,只能蔫了气儿闭了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水生。
水生白他一眼,哼道:“看啥咧?好好跪着,别影响大祭司大人休息!”
刘顺只好一动都不敢动地乖乖跪着,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苏醇在旁边看热闹,听到围在议事堂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都是在骂这位肥头大耳的刘顺的。他平日作恶太多,百姓们对他都没有好印象,相反还因为狄夜对他的故意为难而欢喜不已。
苏醇看了一阵,也似乎明白了狄夜的用意。狄夜这样避而不见,明显是要把这件事闹大,恐怕就是这位刘大人跪死在这里,狄夜都不会搭理他的。别说是县令,就连知府、巡抚来了也没用。
那么,谁来了才能请得动这位大爷呢?苏醇不由得想起了安玉茗。建州是瑞王封地,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他。说起来也只有他的身份地位才配让神宵宫大祭司大人移驾离开小岛。
一想到这个人,苏醇就觉得脑袋像是被驴踢了一样,完全不够用。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到了第二天一早,肥猪一样的刘顺跪趴在议事厅门口睡着了,狄夜让水生传话出来,说是让苏醇即刻启程,去西林县衙等人。
“去县衙?等谁?为什么?”苏醇不解地问,“让我去等谁,总该跟我说吧?”
“俺也不知道,师祖说你去了自然会明白。俺师祖这么说了,你照办不就行了?”水生抱着神泣刀大大咧咧站在议事厅门口,但凡想要求见大祭司的,全都被他挡在了门外。就连端着盘子想进去送食物的,也都被拒门外。
苏醇站在门外伸长脖子朝里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水生挡在她身前,瞪她一眼,说:“俺师祖说咧,你要是伸长脖子想看他,就说明你很想他很关心他。师祖让俺转告你,他对你木有兴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醇气得脸都绿了,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路过刘顺刘大人时,她抬脚踢了踢他,对他说:“哎,我说你,赶紧派个人带我去县城!”
刘顺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对苏醇说:“我说你谁啊?胆敢惊扰本大爷睡觉!来人……”
敢情他是睡糊涂了,还以为他在自己的县衙里。他喊了一声来人,却没人过来,他打着呵欠四下张望,发现是在岛上,瞌睡马上被吓飞,浑身一激灵,满脸赔笑地对苏醇说:“姑奶奶,我刚刚……嘿……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让人带姑奶奶您去县城。”
他这副谄媚的样子让周围的百姓十分不齿,又惹来一通骂。不过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还亲自把苏醇送上了船,又是一阵点头哈腰甜言蜜语,完全把周围百姓对他的不满不放在眼里。
苏醇跟着刘顺派来的人走了,回头看那站在码头边上挥着小手绢殷勤道别的刘顺,无奈的摇了摇头。苏醇心想,没想到建州官场上会有这样的人。以小知大,也不知天朝官场上是个什么样子呢?
苏醇乘上一艘快船,季雪媛也耍赖要跟来,苏醇没办法,只好带上了她。这里是西林县境内,离季雪媛她哥哥季景桓所在的东林县已经很近了。苏醇心想,去了西林县倒可以抽空先送季雪媛去她哥哥那里。
一行人出了芦苇荡,很快就到了西林县城。城中百姓也知道了绵河上发生的沉船事件,附近村庄百姓涉险勾结戴国奸细的事情也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苏醇抵达县城时已经是中午,应该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才对,但县里的街市上却非常萧条,街面上也几乎没有行人。苏醇问带路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带路的人说,这是县城百姓害怕奸细的事情会闹到县城里来,所以提前就躲了。
“他们为什么要躲啊?沉船事件发生在绵河,离这里这么远,而且也只在附近村庄抓人而已,县里的人躲什么啊?”季雪媛不解地问道。
苏醇淡笑道:“我们藏身的那个村子离沉船的地方也很远,不也是被衙门的人追着,逃到岛上去的么?所以说,他们抓人完全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县城的百姓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躲起来的。”
“那这样说来,这个西林县令刘顺还真是该死!”季雪媛忿忿不平地道,“也不知他是怎么坐上县令位子的,竟然把西林县弄成这副样子。”
苏醇轻声对她说:“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千万别拿出去乱说。”
季雪媛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我还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苏醇心想,这倒也对,她是堂堂蓬山侯府的三小姐,上面两个哥哥,一个是太子洗马兼任翰林院侍读,一个是蓬山侯世子兼任东林县县令。而他们的娘又是当朝皇后的亲妹妹,这样的背景,一般人确实不敢把她怎么样。
苏醇和季雪媛到了县衙门口。县令刘顺已经带着县衙大部分的人手去芦苇荡“围剿”村庄和漕帮,如今这里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守门的衙差也都蹲在门口打牌输钱。
季雪媛看到这些衙差如此懒散,气得直跺脚,十分不满地说:“看看他们这副德行,居然公然在衙门门口赌钱!简直不成体统!要是我二哥是他们的县令,非得打他们几十大板不可!”
苏醇却不动声色,她将季雪媛拉到旁边的树下,两人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衙门口。狄夜说让她在这里等人,还故作神秘说什么到了就知道,苏醇索性就在门口等,看狄夜会耍个什么花样。
过了一阵,马路上缓缓驶来三辆马车。头尾两辆寻常的马车,而中间那辆却比寻常马车要宽些,拉车的是温顺的母马,车行十分缓慢稳健。而且苏醇还发现,车子两边还跟着几个健壮的汉子,看起来都是身手极好的侍从。寻常百姓家哪里会请这样的侍从护卫马车?看样子乘车的人身份很不一般。
不过,这三辆马车外头遮着普通的蓝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外表看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里面乘车的是谁。
季雪媛悄悄对苏醇说:“会不会大祭司大人让咱们等的就是他们?”
苏醇注视着对面,想看出些端倪,她低声道:“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马车停在衙门门口,在那里打牌的衙差抬头瞟了两眼,估计是只注意到马车外头裹着的普通蓝布,便以为是一般人家的马车。衙差啐了一口,粗声粗气地说:“谁家的马车这么不长眼?敢停在衙门门口?不想活了是吧!赶紧滚!”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跟同伴打牌,对同伴出的牌指指点点。
这时候中间那辆马车的车夫掀开头上的斗笠,跳下车来。苏醇定睛一看,不是丁月白又是哪个?
苏醇的心里一阵乱跳。丁月白是瑞王的贴身侍卫长,他出现在这里,并且亲自为第二辆马车赶车,那车里的不是瑞王又会是谁?
苏醇的心跳得没有章法,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慌意乱,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难道是怕吗?瑞王有什么好怕的?苏醇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坏人,对我也十分关照,为什么要怕?
苏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暗暗对自己说,不是怕,那又会是什么呢?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紧盯着那辆马车,像是要把它看穿,好看清里面坐的那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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