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注意营养
杨萄早上醒来，一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管理员的灰色制服，上面还摆着衣服手套。在厨房里忙着的姑姑，听见她的脚步声，提醒她好好穿制服。
杨萄拿起制服嫌弃地一看，又扔回到沙发上。她接着走到厨房，问道：“我之前没换衣服，您不是没管吗？”
“这不是出事儿了嘛。”姑姑说起昨晚陈星妈妈带着陈星回来后，两个人一直没出门。
“这个呀，我知道的，姑姑。”杨萄庆幸不是什么游戏里的惨案，“陈星昨天吃坏肚子去医院了。”
“对，就是这个。”姑姑端着蛋饼和小菜走向餐厅，杨萄跟在她后面捧着白米粥。
两个人吃完后，杨萄劝姑姑不要担心，自己就还是没穿制服下去了。她在管理员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些异样。
肖颂年人呢？不是应该叫自己起床，然后一起吃饭吗？他不会去做什么坏事了吧！
杨萄赶紧上楼，发现他站在自家门外的楼道里。他戴着口罩，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在这儿干什么呀？忘带钥匙了？啊不，你这门不是虚掩着的嘛。”
“别过去。”肖颂年拦着他。杨萄刚要追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张大婶的喊声，但朦朦胧胧听不大清楚。
肖颂年解释道张大婶拿了个筐和绳子，来家里阳台，和楼下传信，因为陈星妈妈坚定说张大婶的肉有问题，害了陈星。
杨萄顺着这个思路，似乎能听清几个张大婶喊话里的关键词了。
“为什么不当面说？”杨萄的话刚脱出口，她望着肖颂年的口罩，突然意识到大家觉得陈星妈妈很危险，“陈星妈妈是有什么流感之类的传染病吗？”
“他们家，爸爸染病去世了，妈妈也做着防疫相关的工作。”
杨萄惊住了：“你还有口罩吗？”
“不是呼吸道传染病。”
“那就好，那就好。”杨萄悬着的心落下来，“那是什么病呀？”
肖颂年还没回答，就听见张大婶用加倍的音量在那里喊：“说什么熏肉有毒！我们吃了都没问题！他有丧尸病毒别赖我们！”
杨萄呆住了，这不是一个凶宅解谜游戏吗？有借尸还魂还挺符合灵异主题的，刚才张大婶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跳戏呀。
张大婶从阳台快步走来，拉开门，看见杨萄和肖颂年也没有打招呼，气鼓鼓地拎着筐走了。筐上绑着的绳子拖在地上，像一条蛇，不，像井边用了十年的绳子，还差点绊倒了杨萄。
肖颂年锁上门，追着张大婶下楼，杨萄也跟了过去。小区院子里有好多人都在围观刚才张大婶大吵大闹的一幕。但却没见到张大婶的身影。
杨萄听大家纷纷议论，确定了自己没听错，就是有丧尸病毒。而且在小区里看到不少年轻人，如果说肖颂年天天在家里是因为病弱又不用交房租的话，其他人不上班就太奇怪了吧。
总不能只有自己上班吧！杨萄正纳闷呢，张大婶拖着一麻袋熏肉，自顾自地把肉都扔到了垃圾站。掉头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怒气，瞥见杨萄还瞪了她一眼。
嘟哔嘟哔！
【系统任务：消除反派的愤怒值】
【反派愤怒值：35】
“陈星会不会有危险啊？她那么生气。”杨萄问肖颂年。
“不会。张大婶现在讨厌的是你。”
“哦。”杨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那我是不是有危险呀？”
肖颂年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见她跑着回管理员办公室了。
之前见到的管理员，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姑娘，穿着灰扑扑的制服，刘海长过眼睛，不怎么说话，也几乎不出房门，连名字都没问到。
之前见到的张大婶，是彻夜失眠，在院子里崩溃地哭，自己把特产给她，她才心情好转起来。
但这一次，但这个夏天，本来应该一切都能重回正轨的夏天，跟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管理员一起，充满了变动。
肖颂年的这个夏天，起码经历了一百遍，从自己在家里醒来的第一天，遇到管理员敲门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末世避难所摇号中签的通知书。那个时候管理员说了一句，你不想去的话，把名额给我。
第一次，肖颂年没管这封信，时间循环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次，肖颂年拿着这封信出门，说需要小区搬迁的介绍信，便又回来了。
第三次，肖颂年追着管理员去要搬家申请表，填好后，管理员说要审核。
第四次，肖颂年等审核等太久了，便追着去问管理员，结果对方提了条件。
第五次，肖颂年答应了对方在搬家表把居住人的姓名空出来的要求，果然管理员满是心机地把自己和姑姑搬走了。
第六次、第七次……第一百零几次，肖颂年都是这么做的。为了逃出时间循环，这一步肯定没有问题。上一次循环里，基本已经找到循环的突破口了。他的只有夏秋冬的一个多世纪，这一次他确信能比上次再多活一天，能见到春天，能看到满是花苞的桃花树，真的开满粉色的花。
但这一次，但这个夏天，在递交搬家申请表的那一天，管理员在办公室的外面，管理员说了比之前循环加起来还要多的话，还说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呗”。
拨开的刘海，洞黑的瞳仁，嘴角自然的笑意。和之前那个阴郁的管理员完全不一样。
那一瞬间，肖颂年想着赶紧回家结束循环，也想着这一次交申请表后说不定真的能离开，但是面对完全未知的可能，他想留下来再多观察一下。
反正只要自己身故就会回到一开始的原点。
肖颂年本来还想着找借口和管理员多接触，没想到对方倒是先提议收自己为徒。几天下来，发现活泼开朗的杨萄，似乎跟自己一样突然穿越过来。
和自己初次来这里一样，对末世的情况什么都不了解。
肖颂年只能小心地守在她身边，顺便努力把事件引导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正确情形。
肖颂年想着自己一开始要是和杨萄一样跟每个邻居都那么热情的话，也许不用那么多次循环就能熬到冬天了。
他推开管理员办公室的门，杨萄不在里面。他四处转了转，想着可能是回家了，便上楼，结果在楼梯间门口看到杨萄在张大婶家门外徘徊，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
肖颂年一走过去就听到杨萄激动地说：“正好想找你问问呢！”
他见到杨萄撑开塑料袋，里面是两把菜刀。
“一个是我们家正在用的，一个是还没开刃的，特地让姑姑找的。”杨萄介绍说，“你觉得哪个好用一点？”
“干嘛用？”
“我以为你明白呢？”杨萄以为这符合肖颂年暗中递刀子的大反派人设，结果对方却一脸不解，“就是……剁肉。使劲砍的那种。”
肖颂年看了眼门牌号，的确是张大婶她家，又问杨萄：“刚才不是把熏肉都扔出去了吗？”
“所以你觉得她不需要刀子？”杨萄思考了一下，“也是，她自己肯定有刀。那走吧。”
没走多远，杨萄又停下来：“难道我们就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
“怎么说呢……”杨萄脑子一片混乱，“你没觉得这件事没完呢吗？你就没有一种帮助别人的冲动吗？一定要把事情坚持到底，看到效果才行的那种决心。”
肖颂年答道：“师父，我是跟着你才学会热心肠的。”
“不啊，”杨萄努力整理自己的思路，“我是看你……又送了礼，又转手送了熏肉……”
“这不是刚跟师父学会的吗？”肖颂年极力隐藏自己非要把调味品送到张大婶手里才能引导事件到之前循环的路径上这件事。
他没想到杨萄洞察力如此之强，自己当时穿越过来可是花了很多次才明白来龙去脉。
杨萄拽了拽肖颂年的衣角：“算了，你说不用就不用吧。”
一到楼下，就见到管理员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沙发坐了人。
对方见到杨萄就呵斥道：“杨萄，怎么回事？”
杨萄看着眼前的两位身着西装的陌生男性不知所措，直到扫到了他们胸口的名牌：物业管理。
杨萄心里有点害怕，但想到万一出错了，说不定就被辞退，然后回到爸妈家，虽然还不知道爸妈住在哪里，也不知道爸妈是谁，但总之走为上计，惹怒他们最重要：“装饰了一下公告栏，不行吗？”
“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
杨萄满是嚣张：“整栋楼只有我一个工作人员，大家都认得我，穿不穿制服很重要嘛。”
“赶紧换上制服，总部接到举报说你着装有问题，记过一次。”
“这种事情也要记过，你还不如直接开了我呢。”杨萄连眼神都透着轻蔑。
对方愣了一下，从杨萄身边走过：“记过一次，下不为例。”
杨萄补充道：“我还胡乱装饰公告栏呢，辞退我吧。”
嘟哔嘟哔！
【系统任务：消除反派的愤怒值】
【反派愤怒值：85】
本来要离开的物业总部工作人员，停下来脚步，回头看着她。
“走吧，”杨萄还处在刚才的气势上，“你下次接到举报再说吧。”
目送两人离开后，杨萄让肖颂年先进了管理员办公室，接着自己进了房间，“咣”地一声带上门。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堆上笑容：“我要是被辞退了，离开了，我这徒弟以后岂不是背后说师父不尽责呀。放心，我一定坚持做到底，一定把你带出师。”
“嗯。”肖颂年点点头。
杨萄背过身去，眼眶里都是泪水。
看起来，是真的没法从这个凶宅逃出去。
再动一次逃跑的念头，这反派愤怒值就爆表了。
只能还是老计划，看住他，劝解他……替他给矛盾添油加醋，替他给坏人递刀子，替他做剧情里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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