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草木皆兵
肖颂年拿起茶几上的核桃，盘了几圈，问一旁又拿出一沓子花纹彩纸的杨萄：“冥想小课堂，你不整点蒲团或者毯子，搞这些做什么？”
杨萄抬眼看了一下，回答道：“小礼品。不送小礼物，会有人来吗？我的咨询时间，连你都没来。冥想啊，更悬了。”
“那就别折腾了。”肖颂年放下核桃。杨萄却开始折纸，很快就折了一个小盒子。
接着，她塞给肖颂年一张彩纸，说道：“怎么能放弃呢。跟我学折叠包装盒，我们得折20个。”
肖颂年一边照着她的步骤做，一边听她讲坚持不放弃的大道理。肖颂年配合地点点头，应和着“嗯”、“对”、“好”。杨萄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敷衍，惊叹于他折纸天赋格外之高，接着又拿出另一包素色彩纸，说：“那你可以学折纸花了。”
果然，肖颂年照着做一遍就明白了，杨萄感叹道：“真是有天赋啊。那我们散会吧。”
“就折叠两个？”
“不，20个，回家再做吧，明天早饭前做好就可以。”杨萄挑出各色纸张，“这些给你。散会，明天开场前搞完。”
“不是没人来吗？”肖颂年仰头问刚站起来手工的杨萄。
“挨家挨户问嘛。”杨萄打了个哈欠，“早晨不被敲门声扰得心情烦躁，怎么会需要冥想呢。我要努力创造需求。”说完，杨萄一脸丧气。
次日早晨，肖颂年被自己的闹钟吵醒，一下楼就看见杨萄搬了把椅子坐在楼门。她的双臂搭在扶手上，果然走近一看，她在那里盘着核桃。
“没听见你敲门啊。”肖颂年打过招呼后问道。
“嗯，没敲。”杨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被吵醒的话，都要气炸了，怎么可能来参加活动呢。得换位思考。”
“一天变一个主意。”肖颂年听了直摇头。
“这叫变通，不能想了一个方法，就死磕到底嘛。”杨萄蹭地一下站起来，面对肖颂年，手指比在嘴前，“小心一点，别让我姑姑和王阿姨发现我们又见面了。”
肖颂年听她压低音量，自己也小声地说了一声“好的。”
杨萄探头探脑观察了一下，大清早楼门和院子里没有别人，她指了指椅子，让肖颂年搬到管理员办公室，并解释道：“我绕一圈再回去，你把门锁上，我有钥匙，我一会儿自己开。”
杨萄一边盘着核桃一边在院子里散步了一圈。昨夜折完小盒子和小纸花后，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天快要亮了才睡着。
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打消推广冥想小课堂的事情。毕竟礼品包装好了，不送出不久浪费了。可是她走到504的门口，总感觉氛围诡异，就径直从楼梯跑了下来。
犹豫就会败北。
杨萄十分后悔自己在敲门与否的两端来回蹦跳。
就像是后悔今天是模仿佟彤的发型还是像之前一样散着头发这件事一样。
杨萄回办公室，拧了一下门把手，果然上着锁。
和肖颂年隔了那么久不见，他虽然变得抬杠了一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之前那个乖徒弟。
一推门，瘫在沙发上，眼袋明显的人，不是肖颂年，而是佟彤。杨萄赶紧扭头看，肖颂年乖乖巧巧地坐在办公桌和档案柜中间，不特地看，根本注意不到他。
“我看没有别人，还以为课取消了呢。”佟彤热情地打招呼。
杨萄笑着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香薰盒子，说：“怎么会呢，就算只有我一个，我们冥想也是要做的。你选择哪个味道的？”
“薄荷绿的。”佟彤当即指了一个。
“好，那我们开始吧。”杨萄把堆在茶几上的小盒子，规规整整地摆成一圈，正中间放着香薰瓶和藤条香薰。摆好香薰条，杨萄顺手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锁上办公室的门，还叫肖颂年过来在沙发上和佟彤一起盘腿坐好。
“不，你坐单人沙发那里，我和佟彤一人一边。”杨萄看肖颂年坐到了佟彤边上，小心劝道。
“没有音乐吗？”肖颂年问。
杨萄闭上眼，深呼吸，然后说道：“没有，我们要感受大自然的声音。”
接着，她开始冥想小课堂的说明：“闭上眼睛，放松肩颈，深呼吸，感受气体在体内自然的流动，让心灵渐渐平静下来……”
很快，一段说明结束，房间里安静异常。隐约有窗外的虫鸣鸟叫，和楼道里步伐的声音。轻快又混乱的，是楼上的小学生。有轮子滚动的，可能是独居骑单车的那个男生，或者要护工照顾的老人。脚步声一重一轻是王阿姨。走路趿拉趿拉的，是杨萄的姑姑。
肖颂年听着听着，悄悄睁开眼睛，斜对面的杨萄背靠着沙发，微微低头，表情紧张。
与其说是在冥想，更不如肯定地承认她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肖颂年用余光观察佟彤，她倒是很沉浸在香薰的香气里。
甜甜腻腻的气味，肖颂年被惹得心思不宁。他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很快，一阵八音盒的音乐想起，杨萄开始讲话，声音透着困倦：“调整呼吸，让意识重新回归自己的身体……”
肖颂年感到地上的地毯动了一下，他睁开眼，果然是杨萄蹿了起来，并在对面伸了个懒腰。
佟彤是最后一个醒来的，杨萄已经注视着她一阵了，见她一睁眼就问道：“怎么样？觉得好，下次还来呀。”
杨萄拿起一个折纸小盒子递给她，说是礼物。佟彤接过来非常开心。
“下次叫你男朋友一起来呀。”杨萄笑着说道。
“别了吧。”佟彤声音没有往日的轻快，“他要知道肖颂年也在，肯定不乐意。”
她自己也知道啊。
杨萄侧过头挡着脸笑了一下，又扭过头对她说：“我懂，下次肖颂年不在。”
嘟哔嘟哔！
【系统任务：消除反派的愤怒值】
【当前反派愤怒值：60】
“我是说，下次来的人多了，就不会显得肖颂年存在感特别强。”杨萄连忙解释，“下次人多，我们去小花园草坪上，树一挡，眼一闭，谁也注意不到谁。”
杨萄盯着肖颂年，即使系统响起，他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和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杨萄完全不一样。佟彤注意到杨萄细微的眼神变化，和她马尾辫没有之前那么顺滑，有点弯曲和散乱，在不该蓬松的地方鼓起一个包。
“我帮你编个辫子吧，”佟彤打断杨萄和肖颂年的对视，“然后我得回去工作赚钱了。”
杨萄听了一喜，问：“你怎么知道我想编辫子？”
“你猜。”
肖颂年趁机溜出管理员办公室。只留下两个又要叽叽喳喳聊美发和穿搭的姑娘。
杨萄沉默不语。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奇怪，要是以前，她能蹦出来三个点子，但是她完全不想接话。
因为佟彤和肖颂年走得太近了？大家都是邻居，稍微熟悉一下也不是坏事。肖颂年不是在游戏里被孤立嘛，如果他多一个朋友，他就能少害一个人，不是吗？
还是因为那日的投诉信？之前看小说，都说凶手回回到犯罪现场，佟彤找自己这么频繁，必然可疑。
或者，就是把自己当小姐妹看待？
“我的心理咨询一直没什么人来呢。”杨萄小心试探。
佟彤绑麻花辫的手，一下子拉紧了。
她果然可疑。杨萄心想。
佟彤声音甜甜地说：“我明天来咨询。暖心小萄~”
“好。”杨萄声音听上去非常开心。
佟彤把头绳系好，和杨萄作别。一下子，就变成姐妹同款发型。
杨萄再次见到佟彤，努力把话题扯到她举报自己的动机上。比如说，良好的工作习惯，不迟到不早退，什么的。
佟彤却表示自己不在乎。
又比如，工作要有目标，否则就因为什么都想要，而什么都没得到。
佟彤却表示杨萄这样把枯燥的物业管理搞得丰富有趣这点做得很好。
“那你主要还是，最近，恋爱脑了。”杨萄没想到她为情所困，“你天天给男人送东西，这样真的好吗？”
“我和唐越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怎么避重就轻呢？
杨萄接着问：“是什么让你们最近感情有点变化了呢？”
“我想想，”佟彤侧歪着脑袋沉思着，“送给肖颂年种子的那天吧。”
怎么还跟着自己学起动作了呢？
杨萄也侧歪着头，道：“详细说说。”
佟彤讲起前因后果，杨萄的思绪都偏到肖颂年差点被骗成为男小三的念头里了。等回过神来，杨萄越听越迷糊，问道：“你说的零食是怎么回事？放那么久还能吃吗？”
“灵石。”佟彤说完发现杨萄还是歪着脑袋满头问号，又补充道：“就是异能弱的晶石，我们保护区这边可流行了，唐越不是搞雕刻的嘛，就没事雕着卖钱。”
“噢。”杨萄恍然大悟。
“他雕的小人偶，脸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衣服每个都不一样。都不是我平常的风格。”
“这有点奇怪啊。”杨萄附和道。
“是啊，有一天我发现李朝颜穿得和他雕刻的一个一模一样。”
“怎么说？”杨萄好奇起来。
“我觉得就是李朝颜找他定制，但是不给钱，所以他就把灵石人偶扣在家里。”佟彤肯定地说道。
“有道理啊，所以，你觉得他被骗了？”
佟彤点点头。
“对，耽误我们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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