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草木皆兵
杨萄平日连院门都不出，还真不知道钱都能花到哪里去。但是一听耽误赚钱，她觉得这是不能不帮，不仅是以朋友的身份，不，是邻居的身份，也要以物业管理员的身份。
她拿出登记簿，让佟彤填表。
“这个事由我该怎么写呀？”佟彤填着填着问道。
杨萄也不知道，总不能写欠账吧？这个还真不归物业管。她嘟着嘴，沉思了一阵，说道：“先空着。”
等肖颂年找杨萄问自己家的灵植怎么处理的时候，杨萄突然来了灵感，她拿出笔和登记簿，递给肖颂年：“你模仿能力是我见过最强的，来，学一下她的字迹。”
“写什么？”肖颂年茫然地望着她。
“失物招领。”杨萄一字一顿念着，“冒号。灵石雕刻一枚。等一下，等一下，量词单位是这个吗？”
肖颂年仔细扫了一眼登记簿的这一页，才明白她在怀疑唐越想送李朝颜礼物，但是还没送成。
他“啪”地一声合上登记簿，问：“你让她自己来写不就好了吗？还这样偷偷摸摸的。”
怎么一下子叛逆起来了？
杨萄愣了一下：“你觉得我有点做贼心虚？”
“没有，”肖颂年平淡地阐述自己的想法，“补个事由，何必伪造呢。”
“你说的是。”杨萄点点头。
虽然心里有点堵得慌，但眼前的肖颂年已经脱胎换骨了。他可是前几天送有毒伴手礼给张大婶，灵植花盆给乔凌孟霖的人呀。
终于，他成长了。
不，是自己成长了，比肖颂年更像反派总暗中做坏事了。
这样被全楼的人讨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而自己不会去报复别人，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在末世生活下去了。
杨萄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笑什么呢？”肖颂年问道。
杨萄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没什么。”
“那我们家那几大袋灵植……”
“我答应帮你扔掉，我肯定做到。”杨萄眼睛咕噜咕噜转，“你看报纸吗？”
“不常看。”
“为了避免姑姑和王阿姨起疑心，怀疑我又去找你见面。我最近立读报纸喝热茶的人设。”
“嗯。”肖颂年一脸疑惑，“嗯？”
“新兴区流行灵植炒菜。我们把那堆东西做熟。”
肖颂年摇摇头：“吃掉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怕什么，徒弟！”杨萄拍了拍他的肩，“做熟，然后食物坏掉，和别的东西一起扔掉，厨余垃圾，王阿姨肯定不会管太多。”
“好主意。”
“就这么做。”杨萄为自己的灵机一动非常满意地笑了，“你觉得我是不是红光满面。”
肖颂年看她一副等着夸奖的样子，只好回答：“嗯，容光焕发。”
杨萄上楼找到佟彤，让她写失物招领，佟彤立马否决了。
“那她听了之后免费拿走，我们还是赚不到钱呀。”佟彤把杨萄拉到楼道尽头，生怕唐越听到。
“是。”杨萄后悔没按头让肖颂年写假登记，“那唐越怎么看？”
“唐越……他，还不知道这事呢。”佟彤怯生生地答道。
搞钱这么要紧的事情不好好沟通吗？杨萄不敢直说。
“没事，我有办法。”杨萄回答她。
“徒弟，期中考试时间到了。”杨萄拿了家里的调料和榨汁机，到肖颂年家里。
“厨艺课吗？”
“不，炒灵植这事很简单嘛。”杨萄轻车熟路走到肖颂年家厨房，“该发挥你的演技了。”
她打开装灵植的垃圾袋，看到枯萎的灵植，叹了口气，刚要伸手拿，戴好手套袖套的肖颂年把袋子抢了过来。她也跟着戴了手套，但是切菜实在不方便，只好使用了备选方案。
“你让我演什么？”肖颂年把菜倒入榨汁机里。
“和唐越吵一架，矛盾闹大，理所应当来管理员办公室调解嘛。”杨萄扣上榨汁机的盖子，“我得问问他的灵石到底用来干嘛的。”
肖颂年按住她的胳膊，让她等一下再按启动按钮：“他的灵石就是刻了送李朝颜的呀。”
“确定吗？”杨萄问道。
“确定。”肖颂年没法跟杨萄说是之前循环里发现的，只能补上一个猛烈点头。
“可是佟彤跟我说……”杨萄把佟彤的话，转述了一下。
“你觉得她没撒谎？”肖颂年问道，“她那天在商店街明显是和我套近乎刺激唐越。”
杨萄按下按钮，机器声音吵得不行，两人出了厨房，关上门后，肖颂年才好好解释了那天的情况。据肖颂年之前循环的经历和那天商店街遇到的情形，唐越移情别恋，做了很多个灵石雕刻给李朝颜，佟彤发现后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故意做出另有新欢的样子对肖颂年特别好，但是唐越明白自己错了，就没再和李朝颜联系。
“所以，还剩下一个灵石留在家里，怀念？”杨萄顺着他的思路推测道，“什么味儿啊？”
肖颂年推开厨房的门，把灵植蔬菜汁倒出来，见杨萄用手挡着口鼻，立马提醒道：“你这刚碰了灵植。”
“啊。”杨萄吓得赶紧摘了手套跑去洗手间洗脸。好在脸上什么事都没有。
等杨萄回来，肖颂年已经拿出肉片泡在灵植蔬菜汁里了。
“还好没事。”肖颂年见了杨萄感叹道。
“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啊？”杨萄实在看不下去，“你不去我姑姑家吃饭的时候，都怎么过的呀。”
“现在还挺香的。”肖颂年不敢抬头，小声说道。
“真的，不是你的味觉嗅觉有问题。”杨萄凑近闻了一下，“这灵植汁前调不大好，但是后调真的不错。”
“接下来怎么办？”肖颂年不知所措。
“加面粉，蒸点心。包子和花样馒头都来点。”杨萄想尽办法收拾残局。
两人一边包着，一边议论起佟彤的心机。
“她一直都这么又绿茶又腹黑的吗？”杨萄叹了口气。
“还好啊。”
“有点阳奉阴违，背地里打小报告的那种？”
“没有吧。”
那是谁举报自己不在管理员办公室的呢？
杨萄又搞不明白了。等灵植点心都蒸好，她回家拿了便当盒装好，特别满意地给肖颂年看。
“这么精致的垃圾，王阿姨不会要求打开来看吗？”
杨萄惊住了！
“你说的对。”
可都做完了。
“那……等我一下。”
姑姑见自家厨房少了不少东西，问急匆匆赶回来的杨萄怎么回事。杨萄说：“和佟彤练习做菜，之后给姑姑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就暴露了。”
“小萄，真是懂事了。”姑姑摸摸她的头。
“包子也能煮？”肖颂年看她熬了一锅汤，把灵植点心扔进去。
杨萄回答道：“汤包。”
“学到了。”没想到煮起来，和单独的点心比起来，香气四溢，“闻着真不错。”
“这厨余垃圾，你扔的话，王阿姨早对你有戒心了。”杨萄念叨着可选方案，“我扔，姑姑肯定起疑心为何没吃掉。我还骗她这是我和佟彤做的。这谎可真难圆。”
没点过剩智商，反派可真难当。
肖颂年提议：“让佟彤扔？”
杨萄赞赏地点点头。
“我找唐越，说我想要灵石雕刻，然后我拎着汤送上去做拜访伴手礼，接着不小心把汤弄撒了，我之后再换个别的东西给他。这撒地上的汤，当场就收拾了扔掉了。”
杨萄激动地拍拍手。
过了一会，她否决道：“不行。王阿姨问起来，佟彤或者唐越说是你送的，她怀疑起来可不好。得把你彻底拎出去。”
肖颂年望着她。
沉默许久，杨萄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坏事我来做，娇娇宝。”
肖颂年满头问号。
杨萄解释说自己把汤拿回去，然后送给唐越。
“唐越不答应怎么办。”肖颂年打断她的话。
“你把唐越引导管理员办公室，我和他谈，让他在咨询的时候就知道我也想要灵石雕刻。”杨萄看肖颂年的肩膀松下来，一副没了干劲的样子，“练练演技。要不然你说你把送给他的汤弄撒，你自己也演不好，不如把这种难题交给我。”
肖颂年颔首。
“走，徒弟，分头行动。”
杨萄拎着汤回到家里，姑姑不在，她转了一大圈，冰箱不合适，厨房客厅都不行，只能藏在阳台花架的花盆后边，毕竟家里的家务，杨萄就负责浇花，姑姑很少来看。
接着杨萄回到办公室里，悬着一颗心等着肖颂年来。几近夕阳，她也还是一个僵坐在办公桌前。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急躁又有节奏。
杨萄一开门，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眼前。
“你好，我是唐越。”
果然是被陈星的钢琴曲洗脑过的，敲门节奏都这么好。
“请问你是来咨询的吗？”
“对，我的好哥们，肖颂年推荐我来的。”
“请进，请进，这边做。你是想和咖啡还是茶呢？”杨萄充满活力地问道。
“都行。”
之前不还说商店街的时候和唐越关系不好吗？之前不是只有乔凌一个朋友却还因为同居一阵子后受不了对方了吗？
真是自己教导有方，大反派越来越善良，回归正常人生活了。
“来，小萄特调，红茶咖啡鸳鸯。”杨萄把饮料端过去，“请尝一尝，肖颂年的好哥们。味道怎么样？”
唐越端起杯子，放在鼻下，一手撩了撩，闻了香气，说：“真香。”
夕阳透过窗子，把楼道照得金黄。
“真香。真的好香。”
五层，有人在杨萄家附近，笑着和姑姑打招呼。
“你们家做了什么？这么香呀。”
姑姑提了一下手里的购物袋，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肉和菜，又笑着说：“刚回来，还没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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