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蹊跷

186.蹊跷

        夏恬希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她几乎哭晕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时，她满脸都是泪痕，整张脸上像是哭成了花猫一般。

        夏恬希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又是一天了，她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即便又是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可是对她而言，噩梦却还没有结束。

        她缓缓地从床上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门就被轻轻推开了，盛君夜站在门口，俊脸显得有些憔悴，眼底有不易察觉的青黑色。

        两人目光对上，又是一阵沉默。

        夏恬希早已不想哭了，她的眼泪仿佛都流干了一般，脸上的神情像是被冰霜冻结了，再也没有力气鲜活了。

        无论是笑，还是哭，她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足足沉默了十几分钟后，气氛无比冷凝。

        盛君夜率先打破沉寂：“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一夜未眠，清晨起来让厨房做了很多夏恬希平时喜欢吃的东西，酸酸的汤，现在还是热的，只要她说她想喝，他就能够立马给她端来。

        可是夏恬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始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连盛君夜都没有发现，他的表情一瞬家沉寂下去，嘴角挂上了不易察觉的一抹苦笑。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盛君夜定了定神，试图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不过这次夏恬希并没有拒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仿佛现在盛君夜无论做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种认知如同一把三米长的剑，当胸刺穿了盛君夜，几乎令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夏恬希缓缓开口：“我想去找我爸爸。”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昨晚哭了太久的原因，眼圈也是肿着的，但是已经没有泪水了。

        盛君夜沉默了，片刻后低沉地道：“好。”

        或许，见一见夏兴华，能让夏恬希的情绪稍微好一些。

        车子上，两人全程无话，也没有什么目光交流。

        原本在房间里，氛围就近乎凝滞，如今在车子内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更是寂静得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本来是暧昧的场所，此时却化作一片无言的沉默。

        夏恬希把自己身上安全带系上时，盛君夜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系上，可是两人指尖相碰时，夏恬希迅速地躲开了。

        盛君夜又是一怔，随即收回了手。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还没等盛君夜走过去拉开车门，夏恬希就径直自己下来了，走出了几步，就好像没看到盛君夜的动作似的。

        盛君夜的拳头握了握，脸上有些苦涩。

        “外面冷，希希。”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夏恬希的身上。

        温暖的外套披在身上，那种温度仿佛一瞬间从肩膀上传了过来，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可夏恬希好像早就失去了知觉一般，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了——更别提是来自于盛君夜的温暖。

        她有些嘲讽地笑了一笑，试图挣扎开来，但盛君夜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夏恬希终是没有动，任由那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她回到了家中。

        而盛君夜没有穿外套，身上仅有一件白衬衣和薄薄毛衣，站在楼下风雪里等她。

        正是初冬，天上下着小雪，盛君夜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很快头发上披满了细腻的雪花，积了白白一层。

        他的神情固执而沉默，就好像冬季呵出来的气息一样绵长，分明知道融化不了什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那里。

        ……

        夏恬希进家门的时候，夏兴华正在炒菜，一见到她回来，立刻喜出望外，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转几圈：“希希，你怎么回来了！”

        夏恬希收了收肚子，不想让夏兴华看出她怀了孕，不过好在她穿着大衣，比较宽松，看不出肚子。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爸，你在做饭吗？很香。”

        夏兴华拽着她坐下，用手指拨开她头上的几片雪花，眼眶有些发红，有些激动地道：“唉，你这都多久没有回来了。”

        夏恬希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了夏兴华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竭力把眼泪忍了回去：“爸，我有些想你了……”

        她以为自己长大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遭遇了那么多变故，她才发现，她真的很难承受，她需要一个肩膀。

        原来以为这个肩膀会是盛君夜的，可……

        算了。

        夏恬希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苦笑，摇了摇头。

        夏兴华敏锐地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问：“希希，怎么了？还在为奶奶的事情难过吗？”

        关于张佳芝，一直是夏家很敏感的一个话题，谁也不愿主动提起，因为太令人伤心。

        可是夏兴华却真的希望夏恬希能够早点走出来，不要影响她自己的人生。

        今天夏恬希回来，他就觉得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穿着大衣看不出来胖瘦。

        “爸，奶奶……”夏恬希几乎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全都是哽咽。

        夏兴华叹了口气，道：“我还在找凶手，一定会找到，给奶奶报仇的。”

        夏恬希没说话，只是眼圈悄悄的红了，她没有办法和爸爸说出自己的猜测，更没有办法把那份文件拿给爸爸看——

        以爸爸激动而冲动的性格，只怕看了之后，立刻会和盛家人不共戴天。

        “爸爸，奶奶死的时候，有什么蹊跷吗？”

        夏兴华本来不想告诉夏恬希这些，但是见她神情，如果不说，她总会挂在心里。

        更何况夏恬希毕竟是张佳芝最疼爱的孙女，现在也长大了，有权利知道这些了。

        夏兴华叹了口气，起身去书房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找到奶奶的时候，她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当时怕你承受不了，没有给你看过……”他把盒子拿到夏恬希面前，打开了盒子。

        夏恬希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所以说，这是奶奶留下来的遗物吗？为什么奶奶死前会把这张纸条攥在手里，是她想要透露什么讯息，还是杀害她的人留下的？

        夏恬希视线落到盒子里的纸条上，纸条被撕破了，只有一半，上面还有血迹斑驳。

        剩下的一半，勉强辨认得清楚两个字：“离开……”

        后面似乎是个名字，可再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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