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自那次的寿喜烧聚会后,他们和十六夜静之间的关系总算是拉近了些。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她的称呼由“十六夜同学”变为更加亲近的“十六夜”;五条悟对她的称呼视心情而定,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看似亲近的“小静”,即便当事者都清楚他们的关系远远不到可以互称名字的地步。
静也不再排斥融入他们。这点具体体现在她会主动搭话、偶尔坐在一起吃饭、和家入硝子探讨生物和化学上的问题(划掉)聊天、以及更加频繁地找五条悟。
“都说了我不想做!!”五条悟此时正飘在天上,手里变形的草莓牛奶彰示他不快的心情。
“我可以请你吃大福。”在地面上站着仰望那道身影的季静手拿一本数学习题册。
“老子自己就能买!!!”
五条悟气得跳脚,但这一动作此时在天上做未免显得有些滑稽。此时正在站在二楼看戏的家入硝子一笑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吸到鼻子里,而身边的夏油杰则已经开始捂着肚子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拿出了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转手就发给了硝子。
nice。家入硝子给了夏油杰一个赞许的眼神。
实际上那些题对五条悟来说完全不难,不如说他的术式根本就是依靠算式建立起来的,所以应该十分熟悉才对。但架不住十六夜每一次都要求他解释一遍,而且但凡他去找她的时候几乎都附带一道数学题,搞得现在已经不是十六夜静疏远他们,而是五条悟自发地躲着她走了。
“算啦,悟,你又不是不会做!”夏油杰冲白发少年喊道。后者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帮哪边的!”
“你知道的,我总是帮弱势的那一方。”夏油杰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见鬼的弱势!老子才是弱势的那一方啊!!”
“什么?五条你难道不是最强的了吗?”家入硝子震惊地捂嘴。
“硝子你闭嘴!”
正当双方互相对峙的时候,一名辅助监督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那个,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
被提到的两个少年同时往下一看。
“居然要去营救庵小姐和冥冥小姐吗”静又吃了一口拉面。面条筋道又滑口,同一道菜却和上次在酒店附近吃的那顿有些不同。但豚肉的浓香总是一样的。她满足地眯了眯双眼。
家入硝子在她对面点点头。
静出乎意料地吃饭很慢条斯理,但悟和杰吃得快,已经先走一步去了,所以硝子就留了下来陪她;其实按照以往来说只有她要跟过去的,因为以防万一有伤者需要救助,但这样未免显得有些排挤没有任务的十六夜,就顺便一起去了。
季静对这些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浪费太多时间就好。这也算是前线观摩一下那两人祓除咒灵的‘伟岸身姿’。
吃完午饭两个女孩慢悠悠地往辅助监督的停车地点走。现在已经步入夏天,东京的街道变得黏腻又潮湿,昨晚刚下过雨的柏油路上积的是一滩滩水,被路人来来往往的脚步激起一阵阵涟漪。
坐在车上的两个女孩安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交流几句关于生物医学方面的知识,偶尔硝子会指出几家五条悟常光临的甜品店:“要哄他消气买这个就可以了。”然后被静一脸奇怪地回望:“我为什么要哄他消气?”
硝子一想,“你说的对。”
“啊,对了。”静突然想起来,在高专校服的口袋里掏了掏,递过去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玻璃珠子。这颗珠子有弹珠汽水里面那颗珠子那么大,在中午雨后阳光的折射下透着淡淡的五彩斑斓的光。
家入硝子接过看了看,“这是什么?”
“我最近研究术式的一个成品。”十六夜静有些自得地开始解说,“算是把我的泡泡给‘定格’了。你知道吗?实际上幻觉是依靠光的折射而建立起来的,所以我的术式的根基是泡泡折射的光——这里面那些不同颜色的光就是我的咒力了。”
一说到知识层面女孩的神色就肉眼可见的生动起来,话也变得比平日多,“而这个咒力的浓缩能够在一瞬间释放我的咒力,也就是说可以在我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制造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当然只有短短几秒,我的咒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它太久。”
硝子有些新奇地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也就是说,这就是你咒力凝聚起来的结晶?那释放条件是什么?”
季静沉默了一瞬,“当持有者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
“具体来说应该是持有者心跳表现异常为释放条件。这可以有很多诱因:生命危险、心情激动、剧烈运动等等。当监测到心跳异常的时候,这颗泡泡就会立刻破掉,然后制造幻觉。
“我希望这个可以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你们拖延一阵子。”黑发女孩认真地说道,“我不能像五条同学那样无人能敌,但还是希望当我不在的时候,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
“太认真啦,十六夜。”硝子轻笑,把这颗绚烂的‘珍珠’放进高专外套里层的暗袋里。
一旁的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没说的是,这个泡泡里的幻觉,是早已定制好的。
“话说回来,你们”刚刚被救出来的冥冥看了一眼今天澄澈无比的蓝天,
“「帐」呢?”
“诶?”
“「帐」是什么?”这是从来没有被科普过相关知识,每一次都变相是辅助监督在后面帮忙放的十六夜静。
“诶?”三人画风愈发简洁。
于是,在一片新闻播报的背景声中,夜蛾正道把目光转回在自己面前乖乖土下座的三个学生。在他们旁边站着不明所以、但也一样乖巧的十六夜静。
“我记得你们其中有一个说过‘「帐」我自己会放的’然后撇下辅助监督的家伙吧。”然后还是给忘了。
“自己坦白。”
在三人中间的五条悟忽然唰地举手,“老师,可以停止寻找犯人吗!”然而身边两个一脸正直的同学出卖了他。
“是悟啊。”二话不说,铁拳制裁。
“好了,接下来是十六夜的问题。”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继续审问着,“我当时嘱咐过你们,带着十六夜出任务的时候要详细地讲解一遍注意事项吧?这里面包括了「帐」吧?”
“所以是谁第一个带十六夜出实践任务的?”
“这种事情谁记得啊”被打了一拳的五条悟揉着头顶,浑然不知身后的两位再一次把背叛的手指指向了他。
“是五条君,夜蛾老师。”同一时间传来的,还有在一旁乖乖站着的十六夜静的声音。
”为弱小的家伙操心真累。”连续两次遭受夜蛾老师一拳制裁的五条悟不满地发着牢骚。
在一旁的季静注意到另一边的夏油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笑笑反驳道,“‘弱者生存’才是这个社会该有的样子。帮助弱者是强者应该做的事。听好了,悟,”少年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交叉地搭在腿上,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不,怎么想都不对吧,这两个人。把两人观点完全听了去的季静想着,被身边的硝子拉了拉袖子,“喂,他们快打起来了。”意思就是我要溜了。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的观点有点奇怪吗?”丝毫没有放小的音量。
“蛤?”另一边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季静,“小静你又是怎么想的?咒术难道就一定是附加在我们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吗?”五条悟盯着少女,大有她说‘是’就一发‘苍’发射过去的架势。
“嗯你们两个的观点我应该都不太认同。”无视了硝子一脸‘你找死吗!!’的样子,静头铁地开口。她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的人,话少只是先前并不必要而已。
“因为我听不太懂啊,”少女疑惑地皱眉,托着下巴看向两位少年,“首先,何为强者,何为弱者?”她抛出了这个疑问,而五条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能和我打的是强者,打不过的是弱者了。”
“有能力的人是强者,没有能力的自然是受到保护的弱者。”夏油杰则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然而人无完人,用武力来衡量强弱不会有失偏颇吗?”季静举起双手,一只手在另一只上方划了划,以此来代表阶级,“直接用这个标准为社会划分不必要的阶级未免太过简单了。”
然后她又慢慢放平两只手,使它们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根本没有强弱之分;而人又是不平等的,所以会有职责之分。”
没等两人反驳,少女继续道,“而且你们不约而同地把自己放在了强者,也就是更高阶级的位置上来评价双方的观点。为什么?在我看来,你们既是强者、也是弱者,同其他所有咒术师以及非术师都没有什么区别。”
“蛤?老子是弱者?别开玩笑了!”五条悟拉下墨镜,昭示着自己这一双轰动着咒术界的六眼,“我和杰可是最强。”
“不可能。”此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十五岁女孩认真地反驳道,“一物降一物,没有人会是没有任何缺点的。”
“我说,小静你说话有时候真的很不好听啊——”这或许是二人第一次被他人评为弱势的一方,性情狂傲的少年终归是无法从容地接受这一批判。已经站起来的五条悟已经摆出了‘苍’的手势;夏油杰稳坐不动,然而背后隐隐约约冒出了几个咒灵的影子。
至于家入硝子?在季静开口后就很有先见之明地猫走了。
然而隐隐有被两人针对的静毫无动摇。她只是指了指挂在黑板上放的时钟:“要上课了。”
就似乎是被召唤了一样,夜蛾适时地拉开了教室的门。中年男人看了看教室内的情景。
他的学生很难得地,都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虽然硝子不知所踪),其中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托着下巴更是夸张地将‘我很乖没有闹’贴在脸上,宛如复制黏贴。
嗯,虽然有要打起来的迹象但是很神奇地居然没有真的打起来,一切完好无损。
“静,你先去训练室做基本体术训练。”他扬了扬手中的一叠文件,“悟,杰,你们两个有任务。“
蛤——?怎么又是一个小女孩?”
挥舞着手中那份文件,上面一个乌发少女的照片清晰可见。
“这可是星浆体,悟,同十六夜不一样的。”夏油杰回复道,把他那一份写满了星浆体、诅咒师团体以及盘星教的资料对叠,然后随手塞进裤兜里,“明天就要出发悟,先去训练室?”
听懂了夏油杰暗示的五条闻言咧嘴一笑,“去!”
另一边的季静正在同夜蛾留下的傀儡玩偶对打。最近她对于自己术式的用法更上一层楼,不止体现在于之前给家入硝子的那颗泡泡,更在构建幻觉时的精确度大大提高,相对浪费的咒力少了不止一星半点这点上。
她挥舞着手中剑,动作极快地向庞大的身躯刺去——夜蛾注意到了她屡屡想要一击毙命来避免缠斗的意图,便故意给了她防御力极高的傀儡,逼迫这位学生不要因为依赖自己的术式而忽略了耐力的训练。一时间,偌大的训练室里只有利器劈开空气的声音,以及打斗沉闷的‘咚咚’声。
又过了十分钟,像熊一样的傀儡玩偶总算倒下了。静喘着粗气,又上前去补了几刀——这是一个好习惯——然后活动了一下因为紧握剑柄而有些酸软的手腕。
“咻咻!”
咒灵的味道扑面而来,两只从未见过的咒灵冲她袭来,伴随着的是高专因为未注册咒力的检测而响起的警报——两只手一抛一接,换了只手就是毫无阻碍地继续,抬手间两只等级不高的咒灵已经被消灭。
但掩藏在它们身后的却是一发蓝光,静瞳孔一缩,直接就地一滚,重新站起来后对着面前笑嘻嘻的两个少年,啧了一声。
这明显是为先前不愉快的讨论找回场子。
五条悟把手放在耳边做出聆听状,“嗯,嗯,”然后转头就对着自家挚友说道,“杰,她骂我们。”
被叫到的黑发少年没有搭话,而是直接手一挥,两只一级咒灵就冲着季静猛攻过去。后者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使用术式隐藏自己,而是提剑迎了上去,剑身划出一抹亮色,对上了咒灵黑漆漆的利爪;那是极致的寒色同极致的暗色之间的碰撞。
“走神了哦,小静~”近在耳边的声音让她后颈上的寒毛直竖,凑不及防的一击直接把她打入对面的墙壁。静闷哼一声,忍住了胃袋里面的排山倒海,双腿一蹬又朝夏油杰的两只咒灵攻去。
别尝试和五条悟和夏油杰直接对打,因为那是作死行为。一开始就清晰认知到他们之间的物理差距的季静每一次都只是朝着夏油杰放出来的咒灵攻击,对于两个同学的挑衅以及攻击秉持着尽量躲避的原则,从不主动莽上去。
她也不奢求自己能够有一朝打得过咒术界两个最强武力,在他们手下撑久一点就是进步了。
虽然这样会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说无聊,但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他们这么说了。这样能够大大减少去找家入硝子治疗的次数,方便许多。
然而实际上是每一次打完季静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这次在两人的围攻下更是不到十分钟就落得浑身都是伤的状态。少女躺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在夏油杰有些抱歉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勉强支撑起自己,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抱歉,这次下手有点狠了。”刚刚没能够及时反驳十六夜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心里都憋了口气,这会儿发泄出来是舒服了,但当他们俩发泄对象的十六夜却倒了霉。
季静回头看了眼已经是一片废墟的训练室:不,自己已经算不错的了。
“啊,又要做长期任务?”
“是啊是啊,超级麻烦的,那群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事啊——”
“这可是天元大人指定的任务诶,悟,好歹重视一下啊。”
“我到现在不敢相信无下限术式有一天居然要用来做保护小鬼的任务!”
“哦,对了。”提到术式,被治疗完了的静在口袋里又拿出了两个跟方才交给家入硝子一模一样的玻璃珠子,“给,你们一人一个。”
“这什么?玩具?”五条悟接过来后下意识地抛了抛,旁边的夏油杰也是有些疑惑地观察着手中跟自己指甲盖一样大的珠子。
“这里面的是你的咒力?”五条悟随意地看了两眼。
“是的。”季静又一次进入了解说模式,“这是我的咒力以及术式的凝结成果。里面的咒力足够释放一次幻觉,算是我这个月的研究成果。”
“诶——没什么用嘛。”五条悟撇撇嘴,毫不避讳地说着,把自己那颗扔给了旁边那位。
静不置可否,自己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咒力对于五条悟来说的确可有可无。而且都送给人家了,如何处置也和她没关系了。
这么想着,她的思绪回到了自己今日份的复习上。
于是秉持着不能浪费时间的女孩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开始小声背书。
旁边的三个人:
越聊越小声,最后更是直接都闭上了嘴,就这么看着他们的同学在病床上一副魔怔了的样子在那里念着听不懂的类似大悲咒一样的东西。
“刚刚没打到脑袋吧?”五条悟悄悄凑过去问夏油杰。
“我没有,你没有吧?”夏油杰小声回答。
“我说,你们两个干嘛这么小声说话啊,”家入硝子直接走过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我检查过了,没有伤到脑子。”
季静毫无反应:“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
“真的没有伤到头吗?”
“”家入硝子一把将十六夜从床上揪起,开始做基础智力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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