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淮河十二州
“我答应你,不查你便是,快放开。”
眼见冷燃城愈发慌乱,男子勾唇幽幽一笑。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他都拥有了,地位、财富、权力、成就等等等等,尤其是像冷燃城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绝世美人,只要他想,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再过分一步,他立刻就可以拥有这位世间顶尖的美人。
男子闭上眼睛犹豫一番,也就是这时冷燃城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此时此刻,眼前的女子是那样的柔弱,弱不禁风惹人怜惜。
尽管冷燃城有时候表现得强硬,但是她终归是个女子。终于,男子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只有真正什么都不在乎,才能真正的什么都不会惧怕,看来她还是需要训练。
“我知道你很有野性,不过,不要试图挑战我。”
男子的声音再一次幽幽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夹杂着被惹怒的阴沉,他用力在冷燃城脑后一板,冷燃城吃痛的“嗯”了一声。
看到冷燃城的反应有些不对,男子这才满意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力度一松,冷燃城一下躲了出去,她本来是相信男子的,相信尽管男子虽然长得不像人样,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做这么卑鄙的事情,甚至都不曾对男子有任何的防范,可是这一切的信任,却促使刚了才那一幕的发生。
冷燃城不由得怒道:“你!”
男子的目光原本夹杂着些许不满,见冷燃城这样一怒,脸上写满了鬼畜:“我?”
说到底方才男子只不过是过分了些许而已,尽管他占了一点便宜,但是不该碰的地方他却一点也没碰。若是说他轻浮了,仔细想想他倒是没有,若是说他没轻浮,可是他偏偏又有。
本来冷燃城还有后半句话,但是见男子的表情怪异,她又实在不能与男子硬来,终于还是将后半句话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见冷燃城学的聪明了些,男子移动了几步,他走到冷燃城身后的梳妆台边上,随手把玩着台上的一只发钗,发钗精致素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再仔细端详一番,男子似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这钗子有趣的很。”
男子拿着发钗轻轻开口,冷燃城却脸色微变:“不过是寻常的发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原本确实是一支普通的发钗,但是它却被人改动过。”
说着,男子的语调忽然变得悠长深邃:“将毒药藏在发钗中,你想干什么?”
男子轻幽幽的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觉到冷燃城身上一紧,但很快又回复平静:“那又如何?必要时刻自尽而亡,总比被人侮辱而死要好的多。”
这发钗是孟氏逼宫之后,冷燃城特意为自己制作的防身之物,她深知孟氏余孽并未铲除,总有一天一定还会回来“报仇”的,所以她一早就花了大价钱制作了这支中空设计,并且装满毒液的发钗,目的就是为了预防不时之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就这样被人发现,难免还是有些尴尬。
不知为何男子停顿了一下,或许是觉得自己方才行为有些过分,思索片刻后居然说道:“我叫若惜。”
“若惜?”
冷燃城原本还在置气,听到男子这样说也顾不得许多,只是隐约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有些耳熟。”
冷燃城垂下眼眸思索,却忽略了若惜眼中的异常。
很快若惜调整好了神色,不再打算多说:“其他的事你不必深究,眼下相对于调查我,你还是关心自己为好。”
次日一早起来,冷燃城正在梳妆,望着铜镜里自己,想着若惜昨日的那句“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不由得有些愣神。
叫她担心自己,到底是真的有事要发生了,还是只是脱身前的随口一说?
正想着,幽兰面色匆匆的走了过来:“公主,前朝有消息传来。”
作为冷燃城的贴身宫女,幽兰自然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宫人大惊小怪,可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刻不容缓了。
见幽兰难得的慌张,冷燃城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妙,立刻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一路的奔跑,幽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磕磕巴巴的回答着:“玄夏…玄夏国的四皇子裴熙来了!”
裴熙是玄夏的皇子之一,其母亲是玄夏皇后,他同样也是出身高贵、长相不凡的一名男子。半年前玄夏曾想要和南苍和亲,原本两国打算将玄夏的傲寒公主嫁给南苍三皇子冷离尘,再将冷燃城嫁给这个四皇子裴熙,从此两国便结秦晋之好,至少十年之内不再征战。
虽说玄夏嘴上说得好听,但是玄夏狼子野心,实际上在暗地里则另有算盘,傲寒公主嫁过来,不过是为了窃取南苍的秘密,他们想娶冷燃城回国,只是因为裴熙贪恋冷燃城的美色。
即便深刻知道玄夏的野心,但是两国国力相当,和亲之事难以拒绝。不过皇帝冷成殇自然不是吃素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利用价值最大的两个儿女折在区区一个玄夏上。后来经过皇帝冷成殇、三皇子冷离尘与冷燃城三人的连消带打,裴熙断绝了娶冷燃城回国的念头,甚至到了最后,裴熙非但只能一个个灰溜溜的回国,并且还要留下自己的妹妹傲寒。
而同样心怀不轨的傲寒公主,本来想嫁给掌管朝中大权的三皇子冷离尘,经过一顿折腾,半年前傲寒公主嫁给了当朝最避世的二皇子,成了皇贵妃的儿媳妇。
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谁知玄夏突然又折了回来,如今因为逼宫一事,南苍的兵力已经损失进半,玄夏一定是抓准了时机想逼迫冷成殇,想趁机来个趁火打劫。
“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趁着三皇子刚出皇城,玄夏就威逼利诱打着相互帮助的幌子递交了拜访贴,陛下知道此来是和亲一事,也知道公主不肯,于是将事情按下只知会了礼部,眼下玄夏四皇子裴熙已经到了宫门外了!”
已经到了宫门外,不得不说冷成殇还真是动作迅速,邻国来访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能按下不动,只知会礼部准备,其余人被瞒的一概不知,直到人家到了家门口才来草草知会,他还真是铁了心,从一开始就不肯留下转圜的余地。
一股怒火从冷燃城的心底涌出,血凤受到刺激些许不安,好不容易才按下心性定住神来:“既如此,接风宴安排何时?”
如果之前的消息没错,裴熙是冲着冷燃城来的,接风宴上定然会相见,可冷成殇似乎一心想快速解决这件事,或许也是怕恒生枝节,居然封死了所有机会。
幽兰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小声回答:“陛下似乎不打算唤公主前去,接风宴已经开始了”
好啊,好啊,冷成殇,你这是要偷偷把我卖了。
血凤在体内越发不安分,冷燃城的面色也越来越差,幽兰吓的不知所措,正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只见冷燃城忽然抬起头吩咐:“摆架,去找父皇。”
宣政殿外,门口的穆公公见冷燃城到来,清了清嗓子立刻迎了过去:“见过九公主。”
冷成殇为人多疑狠毒,能成为冷成殇的贴身太监,可见穆公公的能耐非同一般,穆公公名为穆玄英,当初冷成殇还没成为皇帝的时候,穆玄英不过只是王府里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手段,先是连消带打的除去了原来的领头老太监,后来更是一路取得冷成殇的信任,直到如今成了“南苍第一太监”,在冷成殇的眼里更是十分有地位的,就连太后也还要他穆玄英几分薄面。
穆玄英虽然地位高、权力重,不过好在他是个懂规矩知分寸的,不该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面对着穆玄英的行礼,冷燃城柔声开口:“穆公公请起,你是父皇的心腹,何必如此客气。”
穆玄英脸上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他今年不过三十岁左右,却是一头扎眼的白发,原本他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就在几年前他的头发忽然变了颜色,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更没人敢去问为什么。
映衬着满头白发,穆玄英的面容不免显得有些诡异:“九公主言重了,奴才只是按规矩办事。”
虽然冷成殇不是个看中感情的人,但是冷燃城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即便这分量只是利用价值,但那就已经足够了。穆玄英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不去冒犯冷燃城,相反的,他还要时不时的去维护,若是换了别人站在面前,恐怕他穆玄英也不会行此大礼。
“父皇可在殿内?”
穆玄英点了点头,却没有进殿通传:“公主殿下,陛下说早知您会来,故而一早就吩咐老奴在此等候。”
好不容易按下嘴角的讥笑,冷燃城幽幽开口:“哦?”
穆玄英目光增添了几分深沉,不再是方才那副讨好的模样:“陛下说知道公主心有不甘,可这牺牲一人就保全皇室的买卖,谁也不会拒绝,虽说这玄夏皇子心怀鬼胎人尽皆知,但相信公主不会叫陛下难办。”
他这话说得好听,冷燃城若不答应反倒是她这个做公主的不识大体,可实际上任谁都心知肚明,冷成殇与玄夏的交易绝对不止这一件。
冷燃城侧目撇着穆玄英,冷声道:“父皇还真是费心了,只是既然安排的如此妥当,为何都不许本公主进殿行礼谢恩?”
“陛下说殿内都是外男,公主金枝玉叶不必前往,为彰显公主身份尊贵,届时会陪嫁公主淮河十二州,一同嫁到玄夏。”
淮河十二州,乃是南苍最重要的后备基地,半数粮仓建立与此,失了十二州南苍的命脉就丢了一半,冷成殇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用整个十二州陪嫁,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十二州根本就是玄夏强要去的。
原以为冷成殇只是冷漠不顾念亲情,生在帝王家,这些感情的堙灭也就罢了,可现在才惊觉,纵然南苍经历大战不可再动荡,可是“圣女”与十二州保不住任一,外国入侵拼不过武力也不讲究谋略,割让转增的还是敌国之手,这到底是冷漠,还是怂。
不欲在这里多费口舌,冷燃城带着幽兰转身离开,二人回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此时正值花开季节,由于冷成殇对外宣布冷燃城因病而不能参加宴会,所以即便出来走动也不宜声张,只能朝着花园里人少的地方走去。
宫中的嫔妃大多喜欢缤纷绚丽的颜色,就连看花也一定要看最艳的那一朵,这也就导致那些洁白的花被排挤到一边。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花朵的枝叶爬满了墙壁,牡丹一样大小的鲜花低调的开放,说不上来它的名字,只知道它是很洁白清净的。
虽然冷燃城一直住在宫里,但是这样的花她还是第一次见,甚至说不来花的名字,她向花丛走去,一身墨绿色的衣服仿佛要与墙上的花叶相互融合。花朵不停的散发着阵阵清香,冷燃城不由得伸出手去触摸,一缕清淡的芬芳留在了她的指尖,然而正当她想要问问幽兰这是何物的时候,一名男子的说话声音从花墙后传来:“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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