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裴熙
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男子与另一人的私语。
“除了小的,这件事只有您知道,并且小的已经查明,孟家那样一闹,南苍的兵力已经有了很大亏损,并且现在人心不稳,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听见二人密谋南苍,冷燃城不由得心头一跳,似乎听出了阴谋的感觉,她凑近了些,透过树枝交错的缝隙,隐隐约约看清二人的模样。
这两个男子当中,一人身着一身黑衣,像是一副暗卫的样子,而另一个则衣着华美,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贵气,黑灰色的衣袍包裹着他的背影,男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男子的面容,只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一般熟悉。
黑衣男子报告完这一切,华衣男子狡猾一笑,一种强烈的阴谋感瞬时袭来:“回去告诉他们,一个月之内,我会给他们想要的。”
黑衣男子听到了这个答复,脸上漏出得意的神情,按理来说得到了答复之后黑衣男子该转身离去的,见他没有走,华衣男子问道:“还有事?”
黑衣男子略微低下头,一种别有用意的坏笑挂在脸上:“天香楼的花魁让小的传话,说她每日都在思念您呢。”
天香楼是南苍皇城第一青楼,不同于其他青楼的混乱,相比之下,这里甚至可以用“雅致”来形容,虽然同是烟花之所,但却也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这里的门槛极高,到这里往来的都是城中显贵、达官贵人,甚至就连王子皇孙也经常流连于此,这里的姑娘也都长相非凡,就连琴棋书画也是个个精通,有的甚至超越了一些普通的世家女子,尤其是这花魁,不仅千娇百媚更是善解人意,不知道虏获了多少公子的心。
然而面对着这样一个女子的思念,华衣男子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更是极为轻蔑:“哼,等九公主与我完婚,那些个野路子你们自己留着吧。”
闻言黑衣男子的笑容染上了一丝深沉,他将头压的更低,拱手道:“那就预祝殿下早日抱的美人归。”
自报身份,毫无疑问这是席间出来透气的裴熙,方才去会场不曾寻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冷燃城小心翼翼的向前靠近了些,透过树枝的缝隙,这才终于看清了华衣男子的面容,华衣男子一身银灰色的衣袍,他的头发没有梳起,只是将左半边的头发向右轻轻拢起,一只发箍在额头前轻轻固定,面颊暴露无遗,此人正是今日刚刚抵达南苍的玄夏皇子——裴熙。
看清了男子的面容,确定他就是裴熙,不出所料,他果然没安好心。冷燃城心里愈发气愤,谁知就在这时,一段树枝被她不小心折断,发出“啪”的一声翠响。四人皆是一惊,没有半刻的犹豫,裴熙立刻带着黑衣人快步冲了过来。幽兰吓得脸色发白,这四周空旷根本无处躲藏,如果裴熙发现她们听见了不该听的秘密,那她与冷燃城必然活不成了。
谁知就在幽兰惊慌失措的时候,冷燃城忽然捂上了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快速说道:“别出声。”
还没等幽兰反应过来,裴熙已经站在她面前,幽兰身前毫无遮挡,整个人暴露在裴熙眼前,见裴熙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幽兰吓得险些惊叫出来,冷燃城发现了她的意图,更用力的捂住了她的嘴。
幽兰本以为裴熙会立刻挥剑杀了自己,谁知眼见裴熙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却在距离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裴熙的目光在幽兰的后方,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而后居然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回头对黑衣人说道:“明明听见这里有声音,怎么不见人?”
不见人?她明明就在裴熙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裴熙竟然没看见自己,他是瞎子不成?
不知不觉幽兰茫然的低下头,谁知却发现自己仿佛消失了一般,整个人居然变成了透明的,就在她错愕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只听黑衣人答道:“附近只有这花墙后可以藏身,既然这里没人,想必是殿下听错了。”
裴熙再次仔细的观察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目光深沉的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回宴会厅,你赶紧去报信。”
说罢,裴熙与黑衣人分两个方向就比离开。二人逐渐走远,却不知此时在他们身后有两个人影一闪而现。看着自己的身体由透明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幽兰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很清楚方才是冷燃城带着她躲了起来,只是这算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惊讶的看着冷燃城,哆哆嗦嗦连字都说不清楚:“公主…您?”
虽然昨日若惜刚刚警告过她不许随意使出法力,但是方才形式紧迫,并且幽兰也是可信之人,所以冷燃城才使用了隐身法。
冷燃城朝着裴熙二人离去的方向走了两步,确定二人已经走远这才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幽兰,她的语气很轻柔,却十分有重量:“怎么?你是想说我是妖怪?还是想去告诉父皇?”
幽兰愣的彻头彻尾,她从小与冷燃城一起长大,当然深知冷燃城不是妖怪,但是这样的怪事突然出现,她也实在无法平静下来。幽兰一脸慌张,立刻低下头道:“奴婢不敢!不管如何,奴婢都是效忠公主的,只是不只公主…怎么会学会法术?”
冷燃城学习法术,不管是若惜的意思还是冷成殇对修法的禁止,这件事都是不容许别人知道的,若不是因为方才情势紧急,她断然不会在幽兰面前展示法术。冷燃城转过身来,她的目光有些沉寂,却只是幽然开口:“你不必知道那么多,知道多了反而会害了你,你只需要记住,今日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切记不可说出去,这其中的轻重你可明白?”
除了国师之外,冷成殇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学习法术,甚至就连冷燃城宫中有凤凰飞过的事都被下旨禁止讨论,如果被他知道冷燃城先挑起修法风波,那后果简直无可预料。幽兰当然明白这其中的轻重,况且她从小与冷燃城一起长大,对冷燃城更是忠心耿耿,即便没有冷成殇的禁令,只要冷燃城吩咐,她也定然守口如瓶,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公主放心,奴婢明白。”
二人在花园里简单的查探一番,确认裴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在场,也就抓不到方才他们秘密的线索。
纵然花开争艳此时也没有了赏花的心情。宫人们大多去了会场伺候,一路上并没看见几个人,眼见着就要走到花园的出口,忽然一个人影从一旁的角落闪了出来。
眼前的是个男子,男子身着一身灰黑色的华美衣袍,头上的发箍十分显眼,定睛一看竟然是裴熙,明明说要回到会场,去而复返,看来他还是有所怀疑。
幽兰眉心一簇,心里有些慌张,冷燃城先裴熙一步发现了她的异常,一个眼色使过去,幽兰很快恢复了平静。
裴熙将一切看进眼里,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简单的以为由于孟氏逼宫,冷燃城受到了惊吓,再加上冷燃城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如此怪异拘谨,或者说,裴熙甚至以为冷燃城是怕他。
这般想着裴熙幽幽开口,语气里带了三分阴沉,五分得意,两分挑衅:“南苍皇上说九公主抱病不宜出宫,甚至连为本皇子准备的接风的宴会也无法参加,怎的反而出现在了这御花园?”
几年前玄夏的野心还没有暴露,两国勉勉强强算得上交好,那时裴熙和他的妹妹傲寒公主也曾来南苍做客,因此认得冷燃城也并不奇怪。
冷燃城冷哼一声,心道我比你更想让我去接风宴。
她并不慌张,只是嫣然一笑,贝齿轻启同样别有韵味的回答着:“裴熙皇子说的哪里话,身体不好的人就应该来清净的地方散散心,而不是凑合到管弦呕哑的地方去听一干人等有的没的闲言碎语。”
当初玄夏皇上给裴熙的指示是娶回冷燃城,并将裴熙的妹妹傲寒公主嫁给手握大全的大皇子冷离尘,借此趁机夺取南苍的军事秘密。也就是那时裴熙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冷燃城,当时他只觉得此女子惊为天人,只有他才配得上拥有这样的女人,那时候的他天真的以为凭借着自己一张美男脸,以及高贵的出身,再加上两国联姻的利益,冷燃城一定会嫁给自己。
眼看着如意算盘打的越来越响,谁知就在一切都即将成功的紧要关头,冷燃城与冷离尘突然对他们连消带打,非但使他们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破碎,更是搭上了傲寒公主,使她只能嫁给一个最不理会政事的二皇子,后来裴熙只能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国,没完成任务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妹妹,几年来裴熙一直被别人当成笑柄,直到今天他再次来到南苍,这次他定完一雪前耻。
回忆起以前的辛酸,裴熙的脸色变得有些可怖,他幽幽开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九公主还是像曾经一样伶牙俐齿,果真没让裴某,白心心念念这许久。”
表面上是在夸赞,可实际上确实讽刺。面对着裴熙的挑衅,冷燃城显得十分从容:“我南苍女子向来崇尚知书达理,这伶牙俐齿一词,燃城实在不敢当。”
她回绝的很利落也很婉转,即便裴熙想要找毛病,也根本找不到什么。然而谁知裴熙目光微微一转,双眸里写满了深沉,他向冷燃城走近了几步,将声音压的很低却又十分狡猾:“我不管你到底是知书达理还是伶牙俐齿,你父皇已经应允,你早晚是要跟我回去的,本皇子劝你,还是学乖点为好。”
裴熙的野心不小,胃口同样很大,刚拿到指令就敢在这里跟冷燃城放话,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见冷燃城没有说话,幽兰鼓足了勇气,站在冷燃城身后对裴熙说道:“陛下还并未下和亲的圣旨,殿下这话似乎不该这时候说出口…”
然而幽兰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翠响,裴熙一个巴掌呼了过来,幽兰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个鲜红的掌印。
“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如此以下犯上,看来你和你家主子都不是很懂规矩!”
裴熙愤怒的悠然开口,尽管他并不是幽兰的主子,但却是南苍的贵客,而幽兰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冲撞了贵客只有死路一条。
幽兰吓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冷燃城为她开口:“即便她以下犯上,她也是本公主的人,还不劳烦殿下□□。”
幽兰是冷燃城身边的大宫女,打了幽兰也就相当于打了冷燃城的脸面,更何况裴熙方才所言简直是把冷燃城也算了进去。
可是裴熙非但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裴熙毫不在乎的笑了笑,目光最终落在冷燃城身上:“如果换做是别人,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可是你我之间何必要计较这么多,你说对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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