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她开门，看到是方才柜台的棒棒糖小哥正站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外敲门。你们的隔音也太差了吧。靳楚楚不禁在心中腹诽。

        她不好意思地尬笑了一下，正准备关门。

        小哥却“哎哎哎……”地跑了过来：“别关门别关门，我就是找你呢！”他站在门口，惊讶地看了看靳楚楚的身后，“你怎么开的是这间啊！”

        “啊？你跟我说的不是这间吗？”靳楚楚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对小哥的交代没什么印象，只是下意识地拿着房卡刷开了离楼梯更远的一间，“但是我的房卡能刷开啊！”

        “害，那个房卡，这两间都能刷开的。”这个答案倒是出乎靳楚楚的预料，“这房间不常有人开，楼下的小包间都是推拉门，没有锁，所以为了图方便就两张卡混着用了。”

        那是呗，我就是那个千载难逢的花大价钱开破房间的大傻子。靳楚楚在心中暗暗想道。

        “那……你敲门是……有事情吗？”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开门的原因，小哥也想起了自己敲门的原因。

        “对对，还有正事儿。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网咖今天晚上临时有事，晚上不能营业了，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现在退房，我给你退钱，这几个小时的上网费我不收你的，就当请你上网了。”

        “哦……哦，好的。”靳楚楚饥饿的身体上顶着疲累的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对方说得没有商量的余地，今天必须得退房，所以只好先答应着，“我拿一下东西。”

        “好，那你收拾好了下来，我给你退包夜费。”小哥说罢趿拉着人字拖，踩着木质楼梯，啪嗒啪嗒下楼去了。

        靳楚楚摇了摇自己不知道是否还清醒的大脑，退出软件登录，关了电脑，抓起帆布包，裹挟着辘辘饥肠，下楼来到了柜台前。

        小哥愉快地点了几下鼠标，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收你的上网费了。”

        “要收的要收的，你看我待了几个小时，按小时收费吧，不然多不好意思。”话一说出口，靳楚楚就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说话像个涉世未深的老实孩子，看来成为都市丽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哈哈哈，那下次来我们这里上网我给你打折吧。”小哥见靳楚楚“执意”要付款，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他点了几下鼠标，“退好了，你出示一下收款码，我把钱给你。”

        “好。”靳楚楚把手伸进帆布包，摸索了半天，猛然想起自己尚在充电的手机，“啊……不好意思，我的手机还在楼上充着电呢，刚才太着急，忘记带下来了，我可以再上去拿一下吗？”

        “啊……”网管小哥迟疑地看了一下步梯的方向，“嗯，那你要快一点，因为……因为我着急下班，我们今天有事……对，你快点。”

        靳楚楚对小哥的结结巴巴感到疑惑，但是来不及多作思考了，她还得出门赶往公司。现在街道上应该可以打到车了。她接过房卡，心中叫苦不迭，但是脚步又坚定地迈上了楼梯。今天跟爬楼梯有仇。

        手机果然老老实实地连接着数据线躺在显示器旁的桌面上，靳楚楚抓起手机，踩着发酸的脚底板，感到自己今天第一万次走向楼梯。

        她听到楼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是有人又踩着木质楼梯上楼了，猜想或许是小哥太着急了，准备上楼催她，所以急忙喊道：“我找到啦，已经拿到手机啦，你不用上来啦！”她的喊声并没有得到答复，但是楼梯上的嘎吱声却停止了。应该是听到了吧，她这样想着向楼下走去。

        没想到，在三楼的转角处，却突然遇到两个穿着运动衫的男人，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另一个留着运动短发，白白净净，清清爽爽，手上还拿着球拍。原来方才听到的并不是网管小哥上楼梯的声音，而是他们二人上楼的声音。或许是鉴于楼梯空间过于狭小，所以两人在听到靳楚楚的喊声后停下了脚步，在转角处较为宽裕的空间处等待。靳楚楚向没有戴帽子的男人点点头，对自己无端发出噪音表示歉意，然后快速走下了楼梯。戴鸭舌帽的男人抬了抬头，从暗黑的帽檐下注视着靳楚楚匆匆离开的背影。她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待靳楚楚走远之后，白净的男人率先开口问道：“眼熟吗？”

        “……对。”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那……要紧吗？”对方试探着问道。

        “应该不要紧，走吧。”戴鸭舌帽的男人说罢牵起了白净男人的手，径直走到靳楚楚方才待过的房间门前，从口袋中拿出房卡，熟门熟路地刷开了房门。

        靳楚楚从楼梯上跑下来，向伸长脖子焦急等待的网管小哥挥了挥手中的手机，示意自己已经成功取到，然后点开屏幕，出示了收款码。

        网管小哥拿起桌上的扫描器扫了一下：“好了，你看一下。”

        手机上弹出新的收款信息，靳楚楚向小哥道：“好的，有劳。”

        大堂的玩家早已清空，看来是网管小哥直到最后关头才想起包间里还有她的存在。她边将背包的带子拉上肩头，边匆忙走向门外，正打算呼叫一部网约车赶往公司，却被推门看到的磅礴大雨吓得退了回来。她只好转头又走向网管柜台：“那个……大哥，外边雨下得特别大，我可能没有办法到大街上去喊出租车，我可以在这里暂避几分钟吗？我联系到车马上离开，或者一会儿雨小了我也马上离开。”

        “可是我也准备下班了，你在这儿我都没办法关卷闸门。刚才是忘记通知你了，等大家都清场之后我才想起来你一个人在大包间。”小哥面露难色，为难地说，“那……那你就暂时在这里躲雨吧，然后尽快找个车，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来借你，时间太长了我也会被老板训的，理解一下。”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我现在就找车，不会害你被说的。”在得到应允之后，靳楚楚的□□又迫使她的精神更进一步，她的眼神瞟了瞟小哥背后货架上的商品，“那个……大哥，我从今天中午吃了饭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呢，我可以在您这儿吃个泡面吗？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您不要为难。”靳楚楚向网管投去无辜可怜求助的狗狗眼神。

        “啊……可是……”小哥又看了一眼步梯的方向，“也怪可怜的。那要不这样吧，你来柜台里吃，我还有一点热水，你先吃着，别在外边大喇喇被老板看到，不然我就得挨训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哥！”靳楚楚赶忙跑进柜台，接过小哥递来的塑料凳子，付了钱，伸手在货架上拿了一个碗面，撕开包装，倒进调料，麻利地浇上热水壶里仅剩的开水，乖巧地坐在旁边等待。

        “您不要担心啊大哥，我已经在网约车软件上已经排好队了，一会儿排到我了，司机会给我打电话的。”靳楚楚守护着自己的泡面，同时试图稳定网管小哥的心态，确保自己能吃上这宝贵的一口面。

        小哥看着抱着腿坐在塑料小凳子上的靳楚楚，内心流露出些许怜悯：“好，不急，你先吃，这么长时间没吃饭你得饿疯了吧小姑娘？你这是上班还是上学啊，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边？”

        “我大四，实习呢，我住在旁边的小区，”靳楚楚伸手指了个大概方向，“我们今天临时加班，宿舍停电了。”

        听到“旁边小区”和“停电”，小哥了然了一些：“哦哦……确实听说小区那边的电缆被挖断了，这大热天的，得多不方便啊，也不知道现在修好没有，这么大的雨，估计够呛……你在哪里实习啊，这么晚还加班，工资能挣多少钱？”

        “普瑞安，搞传媒的，不知道您听过没，不在这个区。”靳楚楚掀开泡面盖子，迫不及待地用塑料叉子戳了戳面条，还有点硬。“我们实习生，工资没几个钱的。”

        “你这面还得等一会儿呢。”小哥注意到靳楚楚手上焦虑的动作，说道，“普瑞安我当然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普瑞安呢，我们老板以前就是在普瑞安干的。”

        靳楚楚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个奇奇怪怪的网吧竟然是普瑞安的同事开的？她连忙问道：“啊？你们老板？叫什么？什么职位？”

        “叫……陈……清远？我们平常都叫他强哥，你看我们这个网吧就叫强哥网咖，因为用的是他的名字。职位嘛……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官挺大的，不然怎么能有本钱在市中心开得起这个网咖呢？”小哥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刚才上楼的吗？”靳楚楚掀开泡面的盖子，准备先吃两口，软硬程度就随缘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下轮到网管小哥被刚入口的白开水呛到了，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嗯？你碰到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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