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反杀
“什么办法?”
明知故问,北堂礼抿唇,“我们真要按他说的做?”
宋危婪叹口气,转身停下,“宝贝儿,你觉得咱俩有选择吗?”
北堂礼一噎,嗫嚅半晌却是道:“……你好好说话,别叫我,叫我那个……”
“噗哧——”
宋危婪乐出声儿,她的称呼其实没什么意义,但她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你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做什么。
于是在北堂礼越来越沉的脸色下,宋危婪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流氓似的朝他吹了个口哨,挑衅:“宝贝儿?”
结果当然是北堂礼羞怒气愤,一掌拍掉了她作乱的手。
两人做好准备。
白色阵纹笼罩其下,他们为主,一缕牵引延伸至洞穴内,寻到正闭目休息的丘龙身上。
洞穴有点深,里面光线不好。两人勉强能看清那大家伙趴伏着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土丘,别看背脊上凹凸不平,但坚硬程度却是实打实的,宋危婪有过经验,身上还留有青紫印记。
丘龙被唤醒,阵纹落在它身上,连带着唤醒了它的起床气,再加上又是熟悉的气息,致使它怒张血口,低吟一声就向他俩而来。
“跑!”北堂礼紧张地喊。
宋危婪闻声掉头,迈开步子就往前冲。
前天跑过一次,前半截的环境和道路她心中有数。
“换方向!”
北堂礼手下拍她的肩,配合提醒。
宋危婪十分默契的朝右变换方向,蛇信擦着北堂礼的后腰错过,再晚一秒就要碰到他了。宋危婪虽然没看见,但北堂礼的心跳、和身后紧随其上的动静也告诉了她现状如何。
宋危婪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她嫌弃原主死脑筋一般一直锻炼的速度与力量,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她的倚仗。
宋危婪额上都是汗水,目前的速度她已经到达极限,口鼻都用以呼吸,脑海中还得规划路线,确保他们的方向不偏离,于是再容不得她多说一个字。
“再换!”
在她背上的北堂礼一直盯着丘龙,总会在大家伙快要追上俩人时出声提醒她换方向,让双方保持着可掌控的距离。
一切看似很顺利,但北堂礼在第四次让她换方向后突然紧张道:“我的契阵已经全面启动,接下来阵形变化,结契开始。丘龙感觉到被愚弄,会发狂,到时候就会攻击我们了!好了,还有三息,三——”
宋危婪再转一个方向,眼角的汗飞离出去。
“二——”
北堂礼喉咙发紧,最后一声,“一!”
随着话落,莹白阵光从头顶落下,契阵瞬时扩大了两倍,将紧追不舍的丘龙脑袋一起圈进阵中。
识海中突然出现一道锁链,将丘龙牢牢绑缚住,丘龙才意识到被耍,这个人竟然是想奴役它?于是愤而大吼,双目陡红,欲挣扎撕裂禁锢。
噗——
丘龙张大嘴,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它的嘴里喷出,直射两人,却半途迎上北堂礼眉心飞出的一滴精血,两相遇上,半空中忽然“轰——”一声炸开。
这本是强行结契,又遇丘龙强行破阵,加上这一击,北堂礼遭受反噬,体内原灵急速往外喷涌,导致血液逆流,哇地一下吐出口血。
宋危婪也被爆炸的气息推得一个踉跄。
她迅速调整了脚步,不至于被掀倒在地,就是突然弥漫的血腥让她皱了皱眉,问道:“北堂礼,你的契阵还能坚持多久?”
“十个数……十……九……”
北堂礼眼前阵阵发黑,周身的一切动静似乎都在远离他。
宋危婪朝前看去,那棵红叶树就在前方三四十米左右了,但是往前的路却非平坦开阔,连绵至前都是足有人半身腰高的草丛,更不知道草丛里还藏有什么。
”……六……”
风声袭来,宋危婪驮着北堂礼往下一蹲。
壮如树干的蛇尾擦着两人头顶过去,宋危婪立即起身,一瞬感受到腰腿的乏力,差点没起得来。
她这次不再转弯,直接朝目标跑去。背后传来一股推力,随之耳边响起北堂礼的闷哼。
宋危婪知道北堂礼直接以身躯挡下了一击,但这一击也给了宋危婪助力,又离目标更近一步。可宋危婪也清楚,绝不可再靠着北堂礼以身作盾,因为以魂师脆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了几下。
再次听见响声,她带着背上的人调转了个方向,仿若石头一般的尾巴这次是直接抽在她身上。
连退几步稳定身形,宋危婪感受到胃里一阵翻腾。
“三……”
北堂礼气息奄奄的倒数声即将结束。
宋危婪回身,在倒数“二”的一声中,丘龙的尾尖擦着她的脸抽到了路边的树,大腿粗细的树干应声断裂。
“一!”
最后一声响起,宋危婪在身后袭来的攻击声中躲避,亦捕捉到了来自脚下咔嚓的响动。她的面色倏然一变,于是伸手一抓,捏着北堂礼的肩膀连人扯落,用尽所有力气将人往前扔出。
就在北堂礼被扔出的一瞬,残余微光的契阵随之消失,丘龙的牙划破她的腰背。
与此同时,宋危婪脚下一松,一股重力拉着她与她脚下的土同时往下落去。
宋危婪却在这千钧一发间,反手伸出,头朝下精准地抱住丘龙的脑袋,立即寻找到支点。然后掐准丘龙在奋力稳住身形的一刻,弓身屈膝,蹬住它的脑袋,并维持这个姿势。
一瞬间天旋地转,但宋危婪身形却不动分毫。
丘龙恼恨无比,摇头晃脑晃欲甩掉她,尾部尚留在坑外费力挣扎着往回缩,哪知宋危等的就是它晃到距离坑缘比较近的这一刻——
双腿蓄力,松手的同时她用力往后一蹬,身形直起,她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向坑外。
越过那段距离,眨眼下落间,宋危婪伸手准确无误的攀住壁沿,挂在地坑边缘晃荡了一下,而后回头——
由于她的最后一蹬,丘龙仅做支撑的尾端只能随着前半截庞大的身躯被一起送进地坑,轰地一下砸入坑底。
地坑很深,低头望去只能大致看见密密麻麻的小东西飞速爬到丘龙身上,一时间窸窸窣窣的叽叽声伴着丘龙嘶鸣吼叫响起在宋危婪耳边。
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颤。
就在此时头顶阴影遮下,一堆像是植株却呈白色的东西擦着宋危婪的头顶飞落,直没坑底。
尸棘?宋危婪心中立即想到北堂礼说的这个,回头往上一看。
她双手攀着坑缘掉在半空,而头顶位置旁,站着的不正是赫西舟?
宋危婪总算松了口气,缓缓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前辈,您可算来了!辛苦,拉我起来一下,没力气了……”
赫西舟垂目看她,逆着光,他罩在斗篷下的面色一时寒意凛冽。
宋危婪抠着地面的手微微用力,脑海中似有根弦逐渐绷紧,然而她仰着头,却是不动声色地回看他,脸上未露一丝破绽。
僵持了片刻,那道身影才弯下身,抓住她的肩一把将她提出了坑。
脚下踩上实地,宋危婪顿时软了腿瘫倒在地。
“啊!累死我了!”北堂礼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宋危婪此时也没力气去看他。
她躺着躺着疲意渐起,身体似乎都在叫嚣着要罢工。
坑底的蛇吟声小了下去,老头儿到一旁的草丛深处,寻出掩埋的绳索,一端绑到树上,一端绑在自己腰上,然后走到坑边纵身跳下。
宋危婪双目失神的盯着天,听着从下面传来的打斗声与死前哀鸣。
直到一阵尖锐的痛吟长起,老头儿攀着绳索从地底跳出。
身上湿淋淋的血迹沿着他的衣角和长刀,一路随着步子滴落,从坑边延伸至宋危婪面前。
宋危婪皱了皱眉,露出嫌恶地表情,随即慢慢翻身坐起,不解地看向他,“您不是要活捉丘龙吗?怎么杀了?”话落目光移到他左手握着的黑色菱形物体上,上面还沾着碎肉。
老头儿脸上隐约可见笑意,心情略好,也乐得解释一句:“老夫只要活着取出它的兽丹。”兽丹到手,它是死是活都没有意义了。
“算了,反正您满意就好,我去看看那位小可怜。”
宋危婪无语,转身要走。
哪知双腿发颤,根本不听使唤,身形一歪,她就要朝着老头儿倒去。
宋危婪慌乱中为了稳住身形朝旁边一抓,正好抓住老头的胳膊借了下力,才不至于扑倒在地。
“哎?哎——”
感受到老头儿的后退,宋危婪被迫倾身,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又往下滑了一截。
她脸色急了,抓住对方提着刀的手,嘴里忙喊,“前辈等等等等,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她见老头儿眉间不耐,也挺委屈,“刚刚脱力了,要不您刀借我拄拄,或者您给我削根拐杖来?不然您背我回去也行啊,我这半身不遂地,实在走不了啊!”
赫西舟就觉得这丫头得寸进尺,不想惯她毛病,寒声威胁道:“行,走不了干脆就别走了,老夫送你下去跟那些东西做伴儿也不错。”
宋危婪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这怎么可以?就算是作伴儿——”
赫西舟挣开她的手,连带着手中的刀也不知怎么一松,心里猛然一跳,下意识将原灵蓄满在手,反掌就是毫不留情的击出。
然而晚了——
寒意穿腹,澎湃的原灵突然四散奔逃开来。
他打出去的那一掌,也仅仅是让女子吐了口血,对方连身形都不曾晃动。
随后长刀拔出,手腕翻转间又是一刀,动作快得让人眼晕。
随着刀尖回地,一只胳膊也落在地上,其中小指还尚在抽搐。
耳边,少女喘息的声音这时才从喉中放开,却仍延续着方才夸张且哀怨的情绪——
“——那也得是您自己去呀。”
宋危婪拖着刀后退两步,平整的刀尖沿着草地划出一道线来。她双手将刀立直拄在地面,充当她的临时支撑点。
这两招,耗费了她刚刚才恢复的所有力气,宋危婪满意的笑出声来。
自从发现能看见别人的原灵,宋危婪就在寻找机会了。
也幸好她的准头不错,得益于身体还习惯并记忆着原身练出的招式,加上这柄刀的锋利,才能在瞬息之间正中目标,否则一击不成,她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宋危婪十分得意,此刻她成了胜利者,更急于在败者面前炫耀一番,笑问,“前辈您看,我就说我适合使刀吧!”
赫西舟双腿一弯,跪坐在地,喉间嗓音如烂掉的风箱一般破哑,他闻言抬目看着宋危婪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是不错,老夫……小看你了。”最主要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从这丫头身上感觉到过杀气。
即便方才她捅他这一刀的时候。
——这才是最让他意外的。
“你……什么时候……想杀了老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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