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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躺赢


“我想想,嗯,那晚雨夜里,我出声叫前辈您的那一刻吧。”

        宋危婪笑容不变,却开始捋自己的心思,“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正面对上的话我估计还没出手呢,前辈您就一刀斩下了我的脑袋。所以我得找机会啊。再者,我也挺好奇您抓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后来也猜出来是‘诱饵’了。”

        宋危婪皱着鼻子,摇摇头,“哦,不对,我还算不上饵,诱饵小可爱这不还生死不明呢。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猜到这一点时,我就想啊,我才不要做什么诱饵,嗯…虽然后来知道我充其量就是一只挂饵的钩,不过不管是什么,反正我得是个坐那儿的垂钓者啊,不然多亏呐,您说是不是?”

        说着,宋危婪拿刀将老头儿仅剩的那只手里,握着的兽丹挑落在地,而后又用刀背将之刨到自己面前。

        刀尖翻了那东西一下,宋危婪垂目轻笑,愉悦非常。

        “那条丘龙吞噬过同类是吗?这块兽丹有修复受损经脉的作用?丘龙的洞穴中有条幼崽吗?刚出生一个月不到?前辈您取了幼崽的血?”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句问出,均踩在真相的节点上。

        “幼蛇的血和这块兽丹一样,都有修复经脉的作用,前辈您又这么费尽心思,是您的亲人需要吗?”

        直到最后一句,老头儿终于有所动容,“你……”

        微微偏头,宋危婪替他说:“你想求我?”

        赫西舟一愣,随即自嘲,这也都猜到了?

        但宋危婪没等他回答,便十分好说话的点头,“可以啊,咱们恩怨已经两清,现在我看上您这把刀了,所以可以答应帮您一个忙。”

        老头儿的目光一时失神,刀……

        他慢慢看过去,忽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笑,真是……早知如此……

        ——

        面前的老头儿死去多时了,宋危婪总算休息够,决定屈尊去瞧瞧那个小可怜的死活。

        谁知走到对方面前,北堂礼仰躺在地面,手指拽着一株草搓磨,而双目却直愣愣出神,像是傻掉了一样。

        宋危婪的身形立在他面前,落下一层阴影,“干嘛?不会还想让我背你回去吧?”

        北堂礼气息奄奄,问,“你要杀我吗?”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你杀人了。”

        “你们这里,杀人难不成还会坐牢?”没听说过啊?

        北堂礼也被她问得一愣,不过也后知后觉地明白,对方没打算要他的命,于是提着的那口气顿时一松。

        宋危婪却又道:“这样吧,你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北堂礼:“……”

        “行了,你留点儿力气吧!”逗完了人,宋危婪拿脚踢踢他,“看看能不能起?我还答应了那老头儿帮他一个忙,今天必须得离开森林,时间有点儿急。”

        北堂礼努力了半晌,仍一动不动。

        “你说你有什么用?”工具腿她当了,丘龙她引下地坑了,目前的小boss坏老头儿她解决了,而他呢?

        躺赢有没有?

        宋危婪叹气,将手里的刀往北堂礼怀里一扔,然后蹲身将人打横抱起。

        北堂礼怀里搁着她新到手的刀,被宋危婪横抱着,一股莫名的娇羞爬上脸颊。

        两人路过赫西舟的尸体和偌大的地坑,北堂礼扯了扯她已经散开并垂落在身前的发丝,提醒道:“不埋一下吗?”

        “大哥,我现在很闲吗?”宋危婪一哽,冷眼垂目望他,“再说了你看我像个好人吗?我管杀还得管埋啊?”

        可你不是埋了两人吗?北堂礼想起她之前埋人的架势,着实有点儿看不懂她。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宋危婪偏头问道,“你是在可怜那老头儿吗?不会这两天对方稍微对我们好点儿你就心软了吧?宝贝儿,你还记得是谁把我们抓来的吗?”

        “可你还……主动帮他……”

        北堂礼皱眉,平日里讨好对方的是她,主动说要做诱饵且还如此卖力的也是她,现在突然反杀了对方的还是她……

        所以宋危婪到底是怎么想的?

        “做人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还是要懂的。”

        宋危婪此刻看着又正经起来,“你记得跟我一起被抓的那两个女孩儿,她们是怎么死的吗?所有的绝境,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为自己谋求出一条生路。”

        何况,她有其他选择吗?

        宋危婪清楚知道自己的境遇,双方实力悬殊,如果说决定主动出击的一刻,她的首要目的还只是寻找机会求生,将替原身宋微澜报仇变成了次要目的,但是当她猜到自己也将成为诱饵,并且生死搏斗中意识到当前她其实没有任何筹码之后——

        那么杀掉对方,这在当下就成为了她的唯一目标。

        因为宋危婪并不相信,她帮赫西舟捉到丘龙之后,对方真的会大方的让她活着离开。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宋危婪瞥过那个地坑,心里冷笑。

        没掉进去死在里面是她凭自己争取来的,却不是那老头儿给的。

        “先前那两个女孩儿与我是有点儿恩怨,但罪不至死,她们的命、包括我们俩,也不是那老头儿可以随意拿来做诱饵的工具。无论老头儿再怎么说,他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我们。一开始就没告诉我们陷阱是什么样的,那是因为陷阱既是给丘龙设下的,也是给我们的。就像刚才,正常的结果应该是我们和丘龙一起掉进坑里,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躐鼠,第一时间先让我们见血,随之而来的尸棘,让丘龙无法引丹自爆,同时解决咱俩。事后就地一埋,你看,多省事。”

        北堂礼沉默不语,可随后宋危婪问他。

        “你猜屋子外面为什么会有铁锹?那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屋主生活的痕迹了,但是铁锹却很新。你也说了尸棘这种东西产生的条件特殊,并且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何况周期还短。那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尸棘的?”前后至少五天时间,准备定是提前进行的。

        北堂礼语塞,他不傻,也明白宋危婪的未尽之意。

        于是两人不再多言,重新获得新生,一时间北堂礼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虽然过得提心吊胆,生命悬于一线,可竟也比待在北堂家的时候更轻松,他想,或许离开北堂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危婪答应帮那老头儿的忙,所以也从他口中得知了离开森林的路。

        这里是魔沼森林,其实不过只是森林外围,就是位置有点偏僻。

        因为这附近有丘龙的洞穴,导致周围的武魂兽很少,实力也不强。

        宋危婪身上带着刚从丘龙体内挖出来的兽丹,残存的气息对寻常武魂兽还有震慑作用,所以这一路走得倒算顺利。

        早在北堂礼恢复了点力气,宋危婪就放下他了。

        森林里面天黑后光线十分昏暗,这时候就考验他们的方向感和记忆力了,两人跌跌撞撞,最后总算在子夜时分摸黑走出了魔沼森林。

        离开魔沼森林后的道路宽敞无比,也平整许多,可北堂礼拖着伤腿仍然严重浪费宋危婪的时间。

        她其实是想先走,但看这小可怜一瘸一拐的模样又不忍心了,心想算了,还是陪他回到城里再说。

        现在不需要再像森林中随时戒备可能出现的危险,宋危婪边走边开始在体内运转原灵疗伤。经过前两天的摸索,和今天白天的实践,宋危婪发觉自己对于原灵的掌控更熟练一些了,已经可以让原灵在体内任意游走。

        半个时辰后,宋危婪精神恢复少许,离入城也不远了,她干脆直接走到磨磨蹭蹭、一瘸一拐的北堂礼面前,弯腰将人扛了起来。

        “你干什么——”

        北堂礼吓一大跳,随后天地一转。

        宋危婪:“宝贝儿,你速度太慢了。”她实在受不了了。

        北堂礼身处半空,头朝下,没有着陆的他十分不安,因为知道宋危婪身上也带伤,不敢太过挣扎。

        北堂礼只能商量道:“那你把我放下来,你自己先走!”

        宋危婪:“这荒郊野外,路上也乌漆麻黑,我哪儿能把你丢这儿?别动了,我赶时间。”

        北堂礼头朝下,腰腹抵着她的肩,没有安全感的他只能指尖勾着视线所及中宋危婪的腰带,人还被颠得直晕。

        没了拖后腿的存在,宋危婪脚程也快了起来,一路简直是飞奔的速度。

        直到两人进了城,宋危婪立马将人放下。

        这个时候城中仍然还有走动的人影,得益于流云城还算良好的风气,街上同样晚归的人见他们乞丐似的模样也只多看了两眼,倒也没人恶意上前招惹。

        宋危婪汗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被她用已经脏得不行的衣袖胡乱的脸上一抹,转头多问了北堂礼一句,“你现在可以自己回家吗?还是说你要我送你到家?”

        北堂礼正头晕中,他愤怒于自己一个男人,结果连一个女的都反抗不了,生气道,“我又不是小姑娘!”

        “哎,又生气了?”

        宋危婪对这小可怜阴晴多变的性格也很无奈,“可小姑娘又是背你,又是抱你,又是扛你的,小姑娘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

        北堂礼总会被她的胡说八道怼得哑口无言,但也自觉羞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己能回去……”

        宋危婪扶额一副伤心状,“算了,小姑娘也要回家了,小姑娘也不需要人送,那小姑娘我就先走了,小姑娘跟你拜拜了。”

        说完朝着北堂礼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北堂礼虽然知道她多少有点故意如此,但还是反思了下自己的态度是不是错了。

        毕竟自己的命是宋危婪救下的,一路上费心劳力也的都是她,而自己一个男人却只顾着面子还不领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样的人很讨厌。

        可宋危婪一路也一直没主动跟他提起,她答应帮那位前辈的忙是什么,就像是不需要自己一样……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再加上一想到要回北堂家,北堂礼难得轻松两天的心情转而更加烦躁难安,闷闷不乐。

        宋危婪这边与北堂礼分道后,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敲醒了一家灵药店。

        她倒是不知道北堂礼的想法,毕竟老头的要求算是她的“买刀”钱,事情自然得她来做,跟北堂礼没什么关系。

        因为武魂师经常会去森林猎杀武魂兽,所以灵药铺时常接待带伤上门的客人,如果碰巧遇到受伤严重的顾客,需要灵医诊治的,灵药铺也会帮忙联系熟悉的灵医,宋府算是这家灵药店的熟客了。

        宋危婪从店里拿了些治理外伤和恢复原灵的丹药,账记在了宋府账上。

        有赖于宋家在流云城内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一个世家,所以一些店铺针对这类世家可以提供记账消费,月底一结的服务。就在店里面的隔间处理了伤,宋危婪跟掌柜打听花月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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