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内裤
“秦琨！”
两人应声朝台下看去，只见肖导拼了命地朝挥着手。
秦琨以为肖导又惦记起来他的精神文明奖了，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作势要收起雨伞。
“你去帮一下辛立冬，”肖导喊道，“她在跳高的检录那，人有点多。”
“检录有什么好帮的？”冯峥嘟囔道。
秦琨倒是满脸热情，像是终于盼到了差事一样，隔空冲肖导点点头，站起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吗？”
冯峥砸吧砸吧嘴，朝检录处望了望，正犹豫着，扭头就看见方恺从看台另一侧走过来。
主持人大赛之后，两人还没有见过面。
甚至有时候路过艺术楼，冯峥都会特意绕道走。
冯峥心里咯噔一下子，像被铅球砸了似的。
他顺手抓起孔焕希刚刚扔下的半瓶水：“走，我也去，给孔焕希送瓶水。”
跳高选手都比较高，一条条大长腿在太阳底下晃来晃去，场地周围围了一圈女生，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对着场地上的运动员指指点点。
秦琨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辛立冬，她正站在检录处，两只手插在腰上，一脑子的火蹭蹭往上冒，很明显正在跟谁吵架。
两人忙走过去。
秦琨问：“怎么了？”
“脑子有屎吧！大喇叭闲着没事干吗？这么早就让我们过来检录，还要等二十多分钟呢，就他妈在这晒着！神经病！”
看起来辛立冬好像在跟秦琨说话，实际上声音大得主席台都能听见。
旁边的学生会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她马上又瞪起眼睛：“看什么看？哪个傻子安排的！”
秦琨忙笑着对那位同学点了点头。
那人见状，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赶忙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秦琨窃笑：“我还合计肖导让我来干嘛，搞了半天，是怕你跟人打起来。”
辛立冬像没听见似的：“一个个没脑子一样。”
说着，她扭头看看冯峥，发现冯峥正心不在焉的四下乱看。
她撇撇嘴，指着场地边的一小撮人没好气的说：“别找了！在那呢！”
冯峥被她唬得一愣，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才发现孔焕希正和几个远动员在场地里试跳，他几乎是下意识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笑个屁，”辛立冬说，“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
冯峥嘿嘿两声：“我去给他送个水哈。”
“你把自己也送他得了！”辛立冬说。
冯峥马上做了个鬼脸，抬腿就跑开了。
傻子才去惹正在发火的女人。
“诶！”冯峥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女生里突围进去，喊了一声。
几个运动员都应声看过来。
孔焕希冲他笑笑，冯峥作势要把水扔给他，见他摆了摆手，便也没扔。
孔焕希跟其他运动员打了个招呼，朝冯峥走来。
“啊，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一个女生雀跃地跟同学嘟囔着，两颊绯红。
冯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等孔焕希走过来，他没好气地说：“喏，给你送点马尿。”
“切，”孔焕希接过水，仰头灌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是马尿？喝过啊？”
“冬姐说还得等二十多分钟呢，”冯峥说，“还不如回去歇着呢。”
“跳着玩呗，一会儿又指不定让干什么呢。”孔焕希说。
“年轻人体力好，跳吧。”
孔焕希见冯峥情绪不高，啧了一声：“诶？哥给你展示一个。”
冯峥狐疑间，孔焕希扭头跟其他运动员招了招手，场地迅速被空了出来。
孔焕希小跑着过去，走的时候还没忘扭头给冯峥抛了个媚眼。
冯峥身旁那个女生好像接收到了爱的讯号一样，一副要晕死过去的样子。
冯峥冷眼看着，摇了摇头。
相机声咔嚓咔嚓咔嚓！
孔焕希助跑！起跳！过杆！
好像一切都是必然的，一点悬念都没有。
没劲。
冯峥压根没理会孔焕希传递过来的洋洋得意，只一心瞄着身旁两个女生的相机屏幕。
“拍到了吗？拍到了吗？”两人端着相机嘁嘁喳喳的。
冯峥侧眼看着，两人几乎全程连拍了孔焕希的跳高过程。
“啊！”其中一个女生轻声尖叫，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马上偷偷摸摸得“咬”着另一个人的耳朵说，“好像有点露点了，你看你看，你放大一下。”
冯峥皱着眉头也瞄了上去：卧槽，还真他妈有点……
冯峥没好气地看看焕希，见他正眉飞色舞的跟其他运动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让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冯峥想着，突然就莫名有点生气，一跺脚，飞一样跑出体育场。
他一口气跑到美食一条街，大气都不用喘。
最近陪体育部训练，这跑步还真是没白练。
这里的超市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冯峥买了一条方角短裤，快速结了账，马上又飞奔回去。
“孔焕希！”冯峥勾勾手指，指了指场外，“走。”
孔焕希走过来：“干啥去啊？”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孔焕希哦了一声，不明所以得跟着冯峥走出人群：“怎么了？”
冯峥见身边没什么人，又瞟了一眼那两个抓拍孔焕希的女同学，见她们早就“移情别恋”拍别人去了，才抬手从裤兜掏出卷成一团的内裤，一把塞到孔焕希手里：“去把这个换了。”
孔焕希先是一愣，转而哭笑不得：“不是吧……这个时候你送我内裤？”
冯峥无奈：“哪个傻缺跳高穿三角内裤？你生怕别人看不见是吧？”
孔焕希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坏相地长长哦了一声，旋即大笑起来：“你陪我换去。”
“我不去。”
“啧，你说得算吗？”孔焕希一把搂过冯峥，勒得他脖子生疼。
两人走进体育场的厕所。
孔焕希捏着内裤，打开一个隔门，又回头看看冯峥：“诶，你进来呗？”
冯峥斜眼看看他：“过分了啊！”
“又不是没见过？”孔焕希一脸调戏。
“滚！”说着，冯峥抬脚就要踹孔焕希。
孔焕希一回身，啪得一声关了隔门，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冯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空气咒骂了几句，一转身，却冷不防见方恺站在厕所门口。
“啊，”冯峥一时语塞，他愣了几秒钟，只嘟囔出一句，“学长……”
这个称呼，熟悉，又陌生。
方恺也愣了好半天，“啊”了一声，满脸都写着不自在。
冯峥忙转过身，走去洗手池：“洗手池等你。”
方恺随手拽了一扇隔间的门，却没拽开。
孔焕希吼道：“有人！草，谁啊？”
冯峥扭回头。
方恺用口型问：“孔焕希？”
冯峥点点头。
方恺默然，进了另一个隔间。
“冯峥！你在不在？”孔焕希在隔间里喊道。
冯峥暗自叹了口气，又提着嗓门：“在呢！”
“有人拽门，你也不看着点。”
“看着呢，”冯峥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快点？”
“诶！内裤尺寸刚刚好，”孔焕希说，“你是不是偷看我尺寸了？”
孔焕希视若无人，说话音量大得体育场都能听见。
冯峥满心尴尬：“我还用看？买最小号就行了。”
孔焕希推开门，两步跨过来，一把搂过冯峥，咬着齿缝说：“我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是……”
没等他说完话，冯峥一溜烟就跑了。
隔间外的对话，方恺确实听得一清二楚，他是来上厕所的，现在却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只是在里面傻傻站着。
好一会儿，听着冯峥和孔焕希出去了，他才从厕所走出来。
他朝操场望了望，没滋没味地笑了一声，朝宿舍走去。
辛立冬火急火燎：“哎呀，可算回来了，马上开始了，跑哪去了！”
孔焕希指指冯峥，一脸坏笑：“问你弟弟啊，非让我去换内裤。”
辛立冬和秦琨一头雾水。
“哈哈，”冯峥没想到孔焕希这么愣，张嘴就说出来，瞬间被逗笑了。
他踹了孔焕希一脚，“你有病啊！”
孔焕希也笑了，拉过冯峥的手。
冯峥下意识想躲，却没挣脱开：“干他妈啥啊？”说着，他突然感觉手里多了个东西。
孔焕希眉毛一挑：“拿着。”
卧槽……
辛立冬皱着眉：“什么东西啊？”
“没啥！”冯峥咬着牙把孔焕希换下的内裤揣到了裤兜里。
“哈哈哈。”秦琨抢在冯峥揣进去之前瞄了一眼，马上大笑起来。
辛立冬回头：“你笑什么？”
“一会儿跟你说。”秦琨说。
冯峥冲秦琨挤挤眼睛，一脸窘迫：“别笑了！”
秦琨笑得更大声了。
辛立冬一头雾水，追问个不停。
正说着，跳高场地那边传来一阵女孩的尖叫。
三人看过去，孔焕希刚走进场地，以刚才拍照的两个女孩为首的粉丝团就“疯狂”了。
秦琨指了指女孩们，对冯峥说：“你把你裤兜里的东西拿过去拍卖，估计能赚不少钱。”
冯峥无语。
秦琨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冯峥满脸憋得通红，砸吧砸吧嘴，皱着眉头转身走了。
辛立冬一头雾水，盯着秦琨嘟囔了一句：“到底怎了？你快别笑了，我感觉我像个傻子似的……”
冯峥实在不想凑到女生堆里傻不拉几地喊加油。
他朝看台望了望，回去的话，又担心会碰见方恺。
犹疑间，又听见一群女孩的尖叫，循声望去，比赛已经开始了。
他索性找了个墙边凉快的地方站着。
跳高本来也不是孔焕希的强项，只不过学院人少，几个有体育细胞的都必须身兼数职罢了。
就连孔焕希自己都没抱什么希望，更别说冯峥了，左不过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尽管视线被女孩们挡上了，但他还是能在观众们的头顶上看到一个个运动员仰面朝天飞来飞去。
孔焕希的衣服他认识，前三跳肉眼可见地顺利，等到第四跳的时候，只剩下三个人了，孔焕希小腿挂杆，最后也就拿了个第三。
活该，让你再长那么长的腿。冯峥笑着想。
没一会儿，孔焕希跟辛立冬和秦琨从人群里走出来，很明显孔焕希有点失落。
别人看不出来，冯峥能。
这样的场合，在孔焕希脸上没看到“嘚瑟”，就已经算是非常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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