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章 失控的顾琛

顾琛安静地看着我，我挂断电话，略显无奈地冲他摇头。

        “筱雅让我过去，她有些话要和我说，应该是关于筱郝的。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不过筱雅挺可怜的。她朋友不多，我想过去看看。”

        “嗯。”顾琛点头，轻轻应了一声，除此之外，没再给我其他的反应。

        他点头后，我套拉着脑袋为难地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又把身子转了过来。顾琛停在原地，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这么犹豫不决，是不敢面对筱雅？”

        我承认这的确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我担心顾琛的身子。

        “你平时性子讨打欠揍，我怕这时会有仇家寻上门来，你应付不来。”别扭地表示关心，我低着头不敢和顾琛目光对视。

        顾琛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略显头疼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我虽然不济不过收拾那些仇家应该不成问题。再者说了，你留下来，未必能帮上忙。”

        “那昨天的化骨鬼？”我非常“善意”地提醒顾琛，让他不要太小看我。虽然本事不济，不过装备好，也能超神。

        “那鞭子只有情况危急才能用。倘若你需要，我哪天下地府给你打新的兵器。”顾琛模样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见我一脸迷茫，他郑重其事地，再说了遍。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却要我发誓，不能滥用皮鞭。

        顾琛这样着实奇怪，我亦有些琢磨不定，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不过想起皮鞭上的叶字，感觉奇怪。

        他并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催促我快些前去清水吧赴约。

        我没辙，只能和顾琛告别，去到筱静的清水吧。

        平日白天这里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不过今天却热闹极了，穿着制服的男女进进出出，能搬走的搬走，不能搬走的贴上封条。筱雅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不过一夜未见，她像憔悴了一年。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筱雅看到了，努力地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招呼我过去。

        我跨过一堆堆的杂物，小心走到筱雅身边。她先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声音低哑疲惫，“我以为，你不愿看到我了。”

        她可怜的声音，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般，无助、可怜。

        “怎么会？”我安抚筱雅，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对我应该非常了解，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不愿见你呢？”

        筱雅松开了我，微微往后退了退，“可是就这么一个上午，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背叛。我们筱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想要讨好巴结我们筱家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可如今落魄需要帮助，却连听我把话说完都不愿意了。我本以为能保下这个清水吧，没想到底天真了。”

        “筱雅……”张了张嘴，恨自己嘴拙，最不会安慰人。

        她浅浅冲我摇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蓁蓁，我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她的自嘲让我非常心疼，干脆摇头。

        “你在胡说什么，筱郝是筱郝，你是你，我不许你这么污蔑自己。”

        “可是我检举了自己的父亲，实在不孝。”她苦涩地摇了摇头，将身子虚弱无力地靠在墙上。“可是我是在救他，我不忍看他执迷不悟，泥足深陷。”

        “你是对的。”我安抚地拍了拍筱雅的肩膀，她则虚弱冲我笑笑。

        我问起筱雅之后的打算，他皱眉想了想说是走一步看一步，“贺琳今早来给我辞行，问我要了好大一笔钱。我给了她十万，让她以后别再缠着我了。我需要钱，但是倘若能和那种女人断了关系不再往来，我觉得挺值的。”

        提到贺琳，筱雅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母亲，为了钱竟然可以卖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将她作为可笑的祭品。”

        筱静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这样一个母亲。

        “筱静呢？”我昨晚担心顾琛，只能把筱静托付给离珞照顾，我信任离珞，不过多少有些担心筱静的安危。

        “我在杂物房发现了她。你放心，我会和她相依为命的，以后我们在一起，有我的，就有她的。”筱雅给我保证，疲惫地笑了笑。我点头，认真看着筱雅，让她以后遇到难事就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客气的。”筱雅推了我一把，“我等会还要应付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时候不早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只是可惜我最近手头紧，没法请你吃饭了。”

        筱雅苦中作乐，还有和我玩笑的心情。

        虽然很想留下陪着筱雅，不过一来她有事情忙，二来我不放心顾琛一人在出租屋……

        和筱静告别后，我坐上轻轨心不在焉地往出租屋的方向赶。

        回到家，顾琛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似乎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竟没注意到我回来了。我稍微看了眼顾琛，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昨夜梦里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目光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再想起那女人，不过取来纸笔画下女人的相貌。

        我又盯着她看了会，除掉感慨她超凡脱俗的漂亮之外，再没其他别的感受，只能轻轻嘟囔了下嘴，放下手里的画。

        再去卧室的时候，顾琛睁开眼睛躺在床上，见我过来，把身子直了起来。

        “我去见了筱雅，她家已经被封了，就连清水吧也没能幸免。不过她情绪精神还算稳定，没有自怨自艾，说以后要和筱静一起，相依为命。我也会尽量帮她。只要度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顾琛认真地说，他轻轻点头拉着我往外走，说是换件衣服出门，寻些吃的回来。

        冰箱早就空空如也，听他这么说我打算去超市逛逛。

        顾琛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我没准备又撞在了他的背上。他如山一般的身子将我完全遮挡，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我不明所以，恨恨将顾琛咒骂了番。

        努力踮起脚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琛将身子挪开，看着我刚才画好的图发愣。我也看了眼画上言笑晏晏的女人，虽然自诩画工不错，不过梦里的女人实在太仙，我连她十分之一的美丽都画不出来。

        “很漂亮吧？”我得意地给顾琛炫耀，“我昨晚梦到一片灿烂的樱花林，她就站在樱花林的尽头看着我。漂亮得惊为天人。明明身上带着淡淡的鬼气，气质却和仙人一般。”

        我啧啧感慨，顾琛却始终盯着那副画出神。

        以为他不信，我拍着自己的胸膛再保证。“我认真的，她真和仙人一样。可惜只是个虚幻缥缈的梦，倘若见到真人的话，我一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喜欢所有漂亮的事物，美人更是如此。

        “呵……”

        顾琛冷冷地哼了声，我这才看清他的眼里竟然藏着浓烈深沉的恨意。不待我反应过来，顾琛竟发狂地把画撕破，揉成一团！

        “你做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琛，想要从他手里救下已经不成模样的画纸，“我画了一两个小时，你为什么要毁了它？”

        下一刻我被顾琛抵在墙上，他身子紧紧贴着我，眼睛猩红。

        他虽然脾气不好，不过从未有这般的失控。双手桎梏着我的双肩，模样危险。“画上的女人是谁？你们认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般。

        我怔怔看着顾琛，他的偏执激起我心里浓烈的不安和恐慌。我的双肩好像要被他捏碎一般，小心叫了声疼。

        他没有收了手上的力度，还是危险满满地看着我。

        “我不认识她，只是在梦里见过。”我小心回答，观察着顾琛的表情变化。“甚至在梦里，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只是觉得她特别，才特别画下来……”

        我咬着唇，模样认真地看着顾琛。“怎么，你和她有过节？”

        顾琛摇头，不过嘴里喃喃。

        我没听得真切，等反应过来时，顾琛已经从我身上退了下去。他将身子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轻声软语和我道歉，“只是想起了些过去的事情，手上没有分寸，没伤到你吧？”

        我摇头，心虚冲顾琛笑笑。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知道顾琛和女人一定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然万事不上心的他，便不至于这般脆弱敏感，甚至只是看到她的画像，竟会完全失控。

        又静默地呆了会，顾琛懒洋洋地将身子直了起来，看了眼落在地上被揉成一团的画纸。

        再开口时，却和没事人一样。

        “刚才不是说要出去买些食物，把冰箱塞满吗？走吧。”

        我饶是再迟钝也听出了顾琛的刻意回避，不过长长叹了口气，看破没有点破，反而顺着他的心意微微点头。“行呀，不过你得帮忙买单。然后今晚我还要吃大餐。”

        我体谅顾琛，但这并不妨碍趁机敲诈他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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