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然说得义愤填膺，不过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
顾琛愣了愣，唇角笑意渐浓。
知道他一肚子的坏水，我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脚步，想要退到安全距离线外。顾琛斜睥着眼睛，再看了我一眼。突然兀自倒下，把头靠在冰凉的泥土上，言语温柔。
“过来。”
我停在原地不敢动，僵硬如一块木头。
顾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又邀请了一遍。见我还停在原地，只能无奈地嗯了声。“你不是困了吗？过来睡觉。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他说完，重新把眼睛闭上。
“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小声嘀咕了，不过还是认命朝顾琛走去，在他身旁睡下。顾琛将身子朝我这边挪了挪，和我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不过如他所说只是睡觉，他的手规规矩矩地停在我的腰上，除了把我抱紧之外，再无多余的动作。
我靠在他冰凉的怀里，虽然四周遍地荒野孤坟，夜色昏沉得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周围还有不少小鬼窃窃私语、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竟觉得莫名浪漫，心里暖洋洋的。
闭上眼，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粉红色的梦，梦里是一大片连绵起伏、十里不绝的樱花树，微风拂过，樱花瓣从树上飘落，摇摇晃晃落在地上，将它铺成粉色。我脚踩在樱花瓣上，脚步轻柔地往前走。
虽不知要去什么地方，不过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
我朝樱花林的深处走去，尽头是一株低矮的银杏树，银杏树绿绿葱葱，树旁站着一模样漂亮的女人，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我见过不少漂亮的皮囊，不过女人的漂亮绝对超乎想象，世间一切形容美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漂亮美好，就连这一片灿烂的樱花林，也变得黯然失色。
我没敢继续往前走，生怕离得太近，亵渎了她的美好。
她温柔不说话，只是冲我轻轻笑着。
“蓁蓁，过来。”
她破天荒地，叫出我的名字，再伸出纤细葱白的手臂，招呼我过去。
我犹豫着，小心走近。
女人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一点点走近，眼神温柔慈祥，我走到她的身旁，她牵起我的手，认真打量着我。我不敢和她直视，只能心虚地将脸背了过去。
“你长得真好看。”
她由衷地赞美着，虽然身上泄着淡淡的鬼气，不过和我素日所见的厉鬼不同，简单纯粹。
我不好意思套拉着脑袋，“我长得并不看好，连您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模样认真地看着女人，向她发誓。女人浅浅摇头，笑容更深。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成月牙，亲和力极强。
不过下一刻樱花林阴风骤起，吹得樱花凋零落败，女人为难地看着我，仓皇逃走。
我欲追上，不过很快在漫天的黄沙中迷失了方向。
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后怕地拍了拍微微起伏的胸膛，回味刚才的场景。倘若没有后面那场突如其来的阴风，梦境倒是美好惬意。
顾琛还在熟睡，微微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我的腿上，继续沉沉睡去。
他情况稳定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凶险。我欢喜地重新睡下，和他一起相拥而眠在一片狼藉的乱葬岗里。
我被太阳折射出的淡淡亮光吵醒，揉了揉发困的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挑逗着我的鼻子，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先是顾琛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手里还拿着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的狗尾巴花，正在撩拨着我的鼻子，见我醒来也不收手，只是坏笑地冲我努了努嘴。
我起身抢过他手里的狗尾巴花，扔给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他身子骨恢复得不错，虽然没如往常那般精神，不过已经有精神和我玩笑。顾琛把我拉了起来，看了眼周围高矮不一的坟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别墅。我们是在山上，只用稍微踮起脚尖，便能看到山下的景致。
“啧啧。”顾琛感慨，“真是想不到，筱郝的别墅旁边，竟会有这么一个落魄却初具规模的乱葬岗。”
“是挺奇怪的。”我嘟囔着嘴，浅浅回味了下这句话。顾琛盯着我看，轻轻舔了舔唇，再接着之前的问题，继续深入。“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惊愕地张大嘴巴，话语也有些结巴。“你……你是说……”
顾琛点头，言语认真。
“想来这处房子，是易旌专门为筱郝挑选的。守着这处乱葬岗，他便可以更好地招揽孤魂野鬼，许以重利为他所用。我们之前交手的化骨鬼，或许就曾在这安眠。”
我虽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不过从顾琛口中得到印证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走吧。”
我尚在惊讶，未能完全消化顾琛刚才的话，他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我的后背。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想一直留在乱葬岗，不想回家了吗？”顾琛半推半就，催促我离开。
我点头，跟在顾琛的身后离开了乱葬岗，然后坐车转轻轨回到出租屋附近，肚子饥肠辘辘，便就近寻了个面馆，叫了两碗小面。这种小面馆遍布山城的每个角落，味道正宗巴适。
因为错过饭点，面馆冷清极了，只有我们这桌客人。师傅端上面后，便拿出遥控打开电视，一边打电话聊家常，一边随便调换频道。
“现在插播一条重大新闻，本市著名企业家筱郝昨夜惨死家中，早前警方曾经接到筱郝女儿的实名举报，举报他曾拐卖杀害数名无辜孩童，将它们的尸体藏在工地。不过此事还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请关注后续事态发展。”
师傅握着遥控的手停了下来，见我们注意力也在电视上，忍不住和我们聊了起来。
“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他一两面，感觉他三庭五眼特别奇怪，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果然惨死家中，还和人命摊上关系。”他感慨摇头，“虽然他有数不尽的金山银山，不义之财拿着烫手。倒不如我们做小买卖的，虽然赚不到大钱，但每分钱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问心无愧，每晚都能睡踏实。”
说完，还非常好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顾琛认真听完，朝师傅竖起大拇指。“您说得对，佩服您的觉悟。”
我也跟着点头，不过关注的重点和他们有些出入。我冲师傅眨了眨眼睛，乖巧地问，“您刚才说筱郝的三庭五眼没有长好，您是会看相吗？那您看看，我长得怎样？”
顾琛头疼地抬手，轻轻在我额头上赏了个暴栗，惩罚我抓不住重点，问题稀奇古怪。
刚才还不错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师傅最先反应过来，他爽朗地哈哈大笑，“我以前可在城隍庙摆摊给人算命，不敢保证算无遗漏，不过能算出十之八九吧。”
我连忙点头，巴巴等着。
师傅看着我点头，“小姑娘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相貌端正，看来心肠也是极好。”我认真地听着，他夸我感觉喜滋滋的，面馆师傅突然画风一转，偏头看了顾琛一眼。
“你信夫妻相吗？光看面相就知道二位正在热恋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定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他突然话锋一转，cue到顾琛。
他大概是随便讨好，没想刚好踢到一块铁板，我瞪大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你……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关系，更不可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幸亏他没继续在城隍庙摆摊，否则我能把他饭碗砸了！
“算错了？”男人迟疑不能确定，小声嘀咕了句。“不过没可能呀，看面相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琛笑出声，将盛怒之下的我往后拉了一把，一边捂住我的嘴巴，一边冲着男人点头。
“您没说错，只是女孩脸皮薄害羞，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错愕地看着顾琛，他非但不解释，还要把事情闹得更复杂？
他的良心，果然被狗吃了！
顾琛结账带着我出了店，我气鼓鼓地嘟囔着嘴，默默在心里盘算，把顾琛祖宗十八代挨着挨着骂了通。
顾琛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骂没有看路。他冷不防地停下，我的鼻子刚好撞到他坚硬的后背。
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忍不住埋怨起来。
手机偏在这时响了起来，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默默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声听着疲惫极了，我甚至听不出那是筱雅的声音，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蓁蓁，你有看今天的新闻吗？”
“我……我知道了。”
没有遮掩，老老实实地点头认了。筱雅听后，沉默好久后才试探着问我。“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你来我的清水吧好吗？我在这等你。”
说完她便把电话挂了，电话那端还有些奇怪的嘈杂声，好像在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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