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车
徐若莞手里提着裙摆,浅笑嫣然,见到他时,朝他行了个礼。
可不知为何,她就见他默不作声,一言未发,好像在思索什么。
可徐若莞却也并未在意,只是行礼也就离开了,好似就是走个过场,这让宴濉有瞬间觉得之前种种都是假象。
而徐若莞今日没有逗弄宴濉,也只是今日恰巧应邀闺友之约。
所以当她来当一处凉亭里,就看到一直等她的宋音柔。
宋音柔一见她,温柔似水的脸庞闪现惊喜,徐若莞很快来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腕,聊起了家常。
宋音柔家里是当官的,父亲是现任芜州刺史,家中独女还有一个长兄,长兄年轻有为已经在盛京深宫里胜任禁卫军领军。
幼年时宋家还没有现在这么荣华富贵,两家自小往来,宋音柔与她年纪相仿,两人玩的最好,哪怕宋家迁居芜州,也未影响两人友谊,两人常常书信来往。
所以这边得知徐若莞心系她,恰巧她新嫁的郎君要来曲州拜访舅舅一家,于是特意让夫君带她回来见见她。
徐若莞看着眼前记忆里,永远明媚温柔,清雅佳人的宋音柔时,心里涌现出一丝心疼。
谁又知晓,这般柔情温柔的她会死。
在夫君不爱,整日宠幸妾室,忧伤过渡,最后在妾室的诬陷下与他人有染。
本是大家闺秀的她,不堪欺辱,一条白绫结束了一生。
一直不知情的她,在等知她的死讯后,匆匆赶到芜州时,就见他不顾发妻离世,择日就将妾室扶正。
只因他的官途攀上了贵人,完全不将岳父放在眼里,得知一切的宋父勃然大怒,然后收集他的罪证,将他送入了大牢。
但是哪怕为女儿抱了仇,宋父还是白了头发,而宋母却每每以泪洗面。
想到这里,她不由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换来宋音柔的温笑:“怎么了。”
徐若莞摇了摇头,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我好久未见你了,今日可要好好看看你过的如何。”
宋音柔无奈的笑了笑:“我自然过的很好,就是你,我听闻你继母为你纳好了一门亲事。”
没想到宋音柔一回幽州,就知晓这个事情,想来闹得已经人尽皆知。
她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亲事而已,不过话说来,柔柔你嫁过去已经半年,那边待的可好。”
宋音柔扬起唇边的弧度,点了点头。
只是当徐若莞收起笑容,那上扬的眼角流露几分认真的神情,“你我相识几年,你莫要诓我。”
她讪笑道:“你说什么胡话,这些年我可是经常写书信给你,你也知道我过的很不错,夫君年轻有为,待我也是极好的。”
可是她不停绞动的手帕,却也泄露了她的谎话。
前世她也是因为书信,得知她过的好,可是现实是她不想让人担心,粉饰太平,就连每每回娘家假装无事发生。
她不想让人操心,以为自己可以摆平,却也是被宠爱长大的闺阁小姐,失了夫君的爱,也以为能过的下去,却不知越是隐忍不发,越是让人登鼻子上眼。
徐若莞怜爱的覆上她的纤柔细手,神色坚定深重地道:“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你的脾气如何,我只想说,不争不抢总会有些不长眼的觉得你好欺负。”
她贴近她,然后抱住纤弱的她,“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不必隐忍在心,有些人不值得你这样。”
宋音柔神色怔然,就那样无措的被她抱住,她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不知为何,她也轻轻的开口道:“我知道。”
“柔柔,我们还有别的活法,我想要你好好的。”
宋音柔的死,到现在都是她心里的一痛。
那样美好温柔的人,怎么能死在后宅深院里。
草长莺飞,碧波万顷,凉亭外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跃碧空。
天色已晚,告离了徐若莞,她带着婢女刚回到院中。
就见那阵阵娇笑,毫不收敛的倘若无人一样,肆意放纵。
她收紧了袖中的帕子,就见她的夫君醉醺醺的哄着怀里的女人,檐下的鸟啼阵阵响起,却也丝毫影响不了两人的调情。
婢女溯儿担忧的看向自家夫人,而她的好心情也随着这眼前的一幕,戛然而止。
若不是想来见见莞儿,她才不会跟着过来,见她们当着自个面如此调笑。
她压住了自己喉咙的酸涩,眼底浮现当年她的夫君一身正直,上门提亲,月色下坚定不移的说,待她此生不渝,只有她一人。
可现在,却已物是人非。
她本想调头转身就回院中,却不想她夫君怀里的人,蠢蠢欲动的喊住她:“姐姐怎么回来不跟夫君行礼。”
她“咯咯”一笑,娇媚的风情是大家闺秀出来的宋音柔从未有的。
也正是这别致的风情,让祝昀留恋不舍。
宋音柔淡淡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夫君你的好兴致。”
可怀中的莲娘却不依不饶,“有什么要事,还不跟郎君行礼,莫不是姐姐连规矩都不懂了。”
若是以往,宋音柔就要甩袖走人,根本不想搭理对方,可是却随着对方越来越不客气,而她也想到今日徐若莞那番话,还有那声音里牵住她的颤音。
就在莲娘以为今个她又占了上方时,就见一向不跟她呛声的宋音柔,第一次当着她和祝昀的面,指责道:“这夜色未入幕,莲娘你连分寸都不知,还缠着夫君与你搂搂抱抱是何意,还敢在正室面前提规矩,也是一个勾花栏中出来的,自然也没规矩。”
她说完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态度,斜了一眼莲娘,也不把祝昀放在眼里,转身就走。
而身后就传来,莲娘气急败坏的怒声,然后就是可怜兮兮的卖惨,随之而来就是她那夫君的哄话声。
虽心中还是有酸涩,却比之前的心境多了些无措,特别是当她转身看向曾经端庄俊朗的人,居然为了一个勾花栏中的女子,低三下四放下身段好话哄着。
她生出了茫然,这样的人,当年她是怎么看上的。
——
宋音柔那边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她只是跟梅柳二人来到庙外,坐上马车时,一个倏然的刹住,让正在欣赏外头的风景徐若莞一震。
她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梅柳焦急的掀开车帘,就见外头赫然出现几个面色不善的黑衣人
她一下子就白了脸。
然后仓惶的躲进了马车内,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小姐。
马车外的黑衣人几个使了眼力,上面给了钱说要劫持里面的小姐,然后一人朗声道。
却不想马车忽像是失了控一样,径直让他们身前一撞,几人措不及防,踉跄的被撞到在地上,后面反应过来就咬牙切齿的跟了上去。
马受了惊吓,马车颠颠倒倒,里面的徐若莞脸色白了又白,而梅柳则是吓得瑟瑟发抖。
后来当听到后面追上来的动静,越来越近。
徐若莞看到眼前有片溪水,知道她们是要追自己,为了她而来的,就心一横,让梅柳坐好。
然后就自个跳下去,冰冷的溪水一下子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而黑衣人一行人,因为提前见过画像,在她跳入溪水时就一眼知晓,这位就是他们要劫持的人。
于是几个人都纷纷下马,寻人。
却没想到找了好几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硬生生的就是找不到。
有人问:“是不是被水冲了下去。”
领头的人深思,然后让人去下流再找找。
徐府,内厅。
梅柳脱险后,就惶恐回到徐家,将自家小姐失踪的事情告诉了柳氏。
柳氏面上一急,就让人赶紧去找大小姐的下落。
而在沁春院中的徐若姉得了消息,唇角扬起,虽然失踪了,但是凶多吉少。
而她原本也就是想毁了她的名声,让人劫持她。
没想到现在闹成这样,不过也好。
只不过她还没得意多久,就没想到傍晚时分,柳氏就上门,屏退众人。
徐若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见柳氏上前质问这一切是不是跟她有关。
徐若姉自然是不认的,没想到柳氏幽幽来了一句,“你身边的丫头都已经招人。”
她一下子就哑了,但随即她昂起头道:“那又如何。”
柳氏没想到真是女儿所做的,气急之下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的仕途还在她身上。”
徐若姉讽刺的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成不成还不是要等她嫁进去在说。”
王家的人说的好听,其实实际上谁知道会不会临终变卦。
柳氏也是知晓,只不过没想到徐若姉会知道这些事情,她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样子,而且嫁进去若真不成也对她们也无什么大碍。
只是柳氏见徐若姉不服气的模样,也不由放软姿态:“我知道你不喜她,我今日过来也不是想你问责,她若失踪死了,那自然对我们也无碍,那边王家总不可能逼着我们去给她一个“死人。””
徐若姉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眼睛一亮,“娘亲你的意思是说。”
柳氏起身,望向窗棂外,漆黑不见深浅的夜空,扯出一抹深意的笑:“谁能保证失踪的人,一定会活的回来。”
她委曲求全待她好那么多年,正好,她死了这一切也能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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