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字
花香袭人，隔着月牙墙，慢悠悠飘向花雕窗棂里。
正燃着檀香，一阵清风拂来，又夹杂花香味，引的一室清香。
而屋内，隔着一副山水画间的屏风外，有一人正皱眉伫立，无意瞥向躺在内榻的徐若莞。
柔顺，安静。
而随着屋内的一柱香，快燃尽后，随着一声“嘤咛”
躺着的徐若莞也醒了来，她扶额引枕，见周遭无人，寝房内摆放平常，陌生的很。
也在这时，她看到外头天色晴朗，昏睡过去的记忆也正慢慢恢复过来。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碧绿色的婢女，熟练的端着木盆，来为她擦拭身上的冷汗，为她伺候更衣。
徐若莞还未说来意，这位婢女就温顺的离开了，而过了一会会，徐若莞就见是前些日子见到那人身后的属下。
她好奇地问：“是你救了我吗？”
她当时跳下去，是因为自己会凫水，顺着下游游了下去，却不想溪水中有水草绊住她，她一时难解开，后来好不容易剩一口气爬上去时，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高大的人，在冷眼看向自己。
她当时心里一慌，却发现对方竟然是那人，不免胆子大了起来，拉扯他的衣袖，让他救她。
“帮帮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后面她就忘了自己说什么，但是只记得自己说的可怜兮兮委屈的很。
应该是这个原因，这才让那人将她救起来。
只不过当她说出那日的话后，沈伍欲言又止，徐若莞见了，犹疑地问：“我说了出格的话？”
沈伍笑了笑，“徐小姐没说什么出格话。”
徐若莞见他神色自若，也没继续追问，只是问他：“我记得当时是你家主子救我，还不知你家主子姓甚名谁。”
沈伍嘴唇动了动，最后在她好奇的目光下，说了句：“等徐小姐见了我家主子，让主子跟徐小姐亲自说。”
后面他也找了由头离去，徐若莞本来奇怪人家怎么知道她姓徐，但是人家好心救了她，她也不好去问人家清楚。
只是对那人，心里愈发好奇起来。
而这份好奇，也随着梅柳竟然找到了她，她心里虽诧异，但是见梅柳担忧的说起自从她失踪后，柳氏派人寻了几日，找不到人，就在外头说小姐死了。
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然就能去衙门禀告，说人已死，这件事也不得了之。
而王家知晓这件事后，也只是闹了一下，然后转头又物色了别家小姐。
说起这些日的事情，梅柳满脸不忿，为小姐不平。
“听艳儿姐姐说，来年开春柳氏就要将奴婢卖给伢子。”
徐若莞到没想到柳氏做的如此绝，而那日的黑衣人她怀疑是柳氏动的手。
她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得罪外头的人，而且她手上还有娘亲为她留得嫁妆，人死了，嫁妆不也归柳氏手里。
但是柳氏可是为了庶弟，用婚事换了前程，若是她打这个算盘，何来多出一局。
梅柳摇了摇头，也不知这里头的门道。
只是当她注意到小姐身体安康，这些日的担忧也放了下来，然后为她伺候梳妆。
“老天保佑，幸得小姐被好心人救起。”
徐若莞浅笑，然后便问起：“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梅柳闻言，就说那日她刚好出门撞到沈伍，这人自称小姐在他们那边，只不过府里的门丁当他瞎说，将他赶走。
而梅柳也因之前见过他，再加上忧心过重，也顾不得是不是骗她的，她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过来了。
直到见到小姐，她悬起的心也这才放下。
徐若莞没成想还有这一遭，“他们这是真当我死了。”
若是她活下来，重新回去，她也指不定用别的法子，让她再“死”一回，亦或许在她的名声上下手。
梅柳担忧地看向她：“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也在这时，外头的门被人叩响。
是外头的人送来膳食，也随着门被推开，当她看到提盒抽屉拿出来，饭菜都是素菜。
也在这时外头忽传来马蹄声声，她踱步缓缓来到门口，就见有人端坐马上，一身肃杀之意，俊朗的侧边还有未干的血迹。
就在她的目光下，那人也警惕的转过头，一双冷霜的眸子此刻泛着血丝，他的身边这时也被一群僧人围住。
在僧人一阵惊呼中，“宴施主。”
那人一跃而下，隔着不远处的沈伍也赶了过来，将马的缰绳交给了僧人。
沈伍焦急地问：“主子，你怎么一身血迹。”
宴濉并未回应，身上的血迹染红了他月牙长衫，但他神色平淡，周身的血腥味让其他僧人都不敢上前近身。
只能一个个的念经道，“阿弥陀佛。”
可就有一个人，不畏惧他，小跑到他的跟前，眼眸流转如高悬在夜色中的明月，灼目。
“你还好吗？救命恩人。”
刚刚才知道他姓宴，但她却不知怎么称呼，于是随手来了一句。
而宴濉则一个眼神示意沈伍，那冷冽的目光让沈伍双腿直抖。
沈伍哭兮兮的说：“这天色不早了，徐小姐你还是回去歇息。”
徐若莞望向这还天晴的白日，再看一个劲眼神示意她离开的沈伍。
她无辜地问：“可这还早。”
然后就让沈伍赶紧去扶他家主子去看看大夫。
可宴濉却挥挥手，面无表情地道：“无碍。”
然后转身欲离去，周围的僧人也开开始渐渐散去。
徐若莞见他要离开不理会自己，然后就跟着对方身边，宴濉皱眉。
她这才解释道：“救命恩人救了我，我自然要报恩，恰巧我不才，会一点医术，不如让我帮你看看。”
她笑靥浅浅，脸颊的梨涡让他脚步一顿。
也在这时，徐若莞察觉周遭的清风一凛，她却毫不畏惧，直迎上对方如看死物一样的眼神。
“我没受伤，这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压迫感的声音如隆冬寒雪，让人不寒而栗。
而面对他居高临下的话，她也只是抿着唇，就当他以为她怕了时，他的眼帘微微垂下。
徐若莞挺着脊背，神色坚定地道：“哦。”
宴濉：“…”
沈伍一脸错愕，可徐若莞才不管，见他离去，脚步又跟了上去。
最后当两人来到一处桥廊池边是，宴濉这才不急不慢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跟了一路的徐若莞，也这才说出这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宴濉脸色一滞，倒是不知道她这般锲而不舍，就为了知道他的名字。
他无意瞥向她认真的神情，小小的脸颊藏着一对梨涡。
“宴濉。”
随着他清冷疏离的一句话，那藏在脸颊两边的梨涡深深的露出。
她莞尔一笑，“我唤徐若莞。”
宴濉淡淡道：“我知道”
徐若莞惊讶的看向他，就见他冷冷地说：“那天你求我将你救起来，就说过自己名字。”
原来如此。
徐若莞对于那日后面发生的事情忘了，她想到一提此事，沈伍的神色不太对劲，于是斟酌一下问：“我那天真的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吧。”
宴濉不置可否，她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可我这般温柔体贴的人，应当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
此话一出，宴濉气息一顿，看向大言不惭的徐若莞。
而沈伍则是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随即在她话音落下后，宴濉这才不急不慢地道：“你只不过是想当我妻子，还说会为我纳几房妾室。”
梅柳瞠目结舌，而徐若莞非常坦荡。
还反而疑惑不解地问：“你不喜欢纳几房小妾吗？”
话本子里男人爱美娇娘，若是给他纳几房，一定会很感谢她体贴贤惠。
她甚至还贴心地说：“不好吗？。”
这哪里是好不好的原因，沈伍心里一直在腹诽，就他大人那煞神的模样，朝堂之上谁敢拉着首辅大人，说这种混账话。
话说当时他也在场，震惊之余下，原以为依大人的行事作风，会不管不顾。
哪成想，大人竟然只是冷哼一声，冷着脸将她从溪中抱起，也不顾湿了一身，然后将她带回了寺庙，命人来帮她看病。
这有生之年他还从未见过大人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特别。
不过，沈伍摸摸下巴，要是有人这么对他说，纳几房小妾，他有点心动。
但是他偷瞄了一眼大人那冷清的模样，这整个朝堂之上，哪个不长眼的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人，前些年倒是有个自以为是的，结果隔日就被查贪污受贿，整个府邸人都被打入牢房，一下子所有人都歇了这个心。
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个不近人情的首辅给盯上，万一搞个家破人亡，仕途不都完了。
沈伍想到这里时，徐若莞就一副恍然大悟，猜想道：“难道你有特殊癖好……”
她为难的想了想，勉强道：“也行。”
然而，宴濉也不知气的，还是无言以对，眉峰上扬，转眼就离开，离开时还吩咐下去，“择日送徐小姐回府。”
沈伍一瞧，这大人是气的不轻，反观徐若莞一脸深思熟虑地道：“难道我说对了他想法，他这是恼羞成怒。”
沈伍离去的脚差点打滑，然后庆幸大人早就离去，若是再听到这句话时，这位徐小姐估摸都要被抹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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