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二个病患
淡淡地瞥他一眼，我知道自己拧不过他，所以也就放弃了。
两人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回了家，一进门，我所有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家里太温暖，我进去之后，就迫不及待把厚厚的外套脱了。
薄衍放下东西，拿着牛奶去厨房。
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把牛奶热好了。
手掌因为简城做的那些事所以变得粗糙。
不像薄衍以前，拿画笔的手，很细腻，也很干净。
“怎么了？”见我发呆。
我连忙摇头：“你赶紧去洗澡，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得用呢……”
说完我脸就红了。
薄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去洗澡了。
听着浴室的流水声，我把他的牛奶又热了一遍。
等他出来，穿着浴袍，身上还有一些旧伤。
“我给你热了，现在温度刚好。”
“嗯。”
我喝完牛奶便去刷牙了，一回来，他靠在床头，手里夹着刚买的东西。
这凉夜，瞬间热起来了。
“过来。”他手里拿着，哪里有刚才在便是收银台时候那样子。
我直接扑到床上，半个身子都压着他。
“怎么，小衍想试试？”
他眼睛深如水，我难得看到里面的波涛。
谁说男人不吃这套，薄衍这种自爱自制的人，都吃定了这套。
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另一只手解他的浴袍。
“今天我来啊……”我冲他眨眼，“小衍少爷……”
我看到他的皮肤红了。从眼眶红到耳根子，再红到脖子……
“轻舟……”他咽着嗓子，“不准胡来。”
“你胡来的时候还少吗？”我揶揄，“今天不管，买了就要用，你自己买的，自己好歹要用……一盒……”
他脸色一下就变了，不过不是不高兴，而是……
还没拆盒子我就笑了：“你尺寸拿得不对啊，应该是大号。”
“梁轻舟！”他声音里，硬气带着软，惹得我发笑。
“怎么了？”我装作好奇。
他把头偏到一边：“不要西瓜味。”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那好啊，我们换柠檬味？薄荷味？你选啊！”
他又往旁边偏了一点：“薄荷。”
……
这一晚，他果真身体力行，一整盒没有了。
我最后几乎是虚脱着在配合他。
其实这种东西不仅是自身功能作用，还能增添趣味。
所以初次体验的薄衍，好像还算喜欢……
————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一身酸疼。
薄衍已经起床了，在另外的角落画画。
再一看，昨晚的东西已经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冲澡出来，发现昨晚买的那些东西，都被扔了，床头柜上倒是码了好几盒，全是薄荷味，大号。
我抓了抓头发，还是没忍住笑起来。
结果吃完午饭，他又拉着我，强硬用了半盒，下午就过去了一大半。
“小衍少爷，不能过度啊，要自律。”我真不该开启他的新爱好。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其他的可以，在你身上，不想自律。”
……
朱娅红还是让魏思铭来了。
我跟薄衍从外面吃完饭往家走，遇到了。
“小衍少爷，老夫人请你跟他跨年！”
“不去。”
“她说，轻舟姑娘也可以回去。”
我觉得好笑，朱娅红见过我妈了，知道我妈有钱了，就开始对我态度转变，呵。
“不去。”薄衍都不想就拒绝。
魏庆民吃了闭门羹，垂头丧气回去了。
不过回家后没多久，有人打电话了。
是打给简城的。
薄衍没理会，开始画画。
我担心是张老板，不敢不接。
简城的手机几乎没有号码备注，他记性过人的好。
“喂？”
“哎呀，让城少接电话。”
“他，不在。”我看了薄衍一眼，“有事吗？”
“今年最后一批货，我们准备三天后出去！趁天气冷，雾大，警察不出来！”
我听着这人声音熟悉，但不确定是不是张老板。
“不做！”薄衍突然过来抽了手机直接回复。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薄衍语气更差。
“我给你二百万，别再找我！”
完了，他把简城的买卖彻底弄没了。
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应付，又不敢惹薄衍生气。
分明听到电话那头骂了一声“神经病”之后就断线了。
“你干嘛！”我瞪着薄衍，“虽然简城做的事你瞧不起，是，我是知道你带我去你公司的目的，是让我知道知道你不缺钱，但你要尊重简城你明白吗？！这是他辛辛苦苦……”
“他不务正业！”薄衍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跟他怼上了：“那你天天画画，就是务正业吗！”
他转身摔门而去。
我盯着地上，简城的手机已经黑屏了。
自作主张回电话过去。
“张老板，不好意思，简城他最近病了，所以心情不好。”
张老板冷哼一声，说简城不道歉，就永远不拿活给他干。
我叫声道歉，说简城出去散步去了，刚才因为和我吵了架，孙子……
“我不管，他以为他是谁，这么容易给我甩脸！”
张老板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劝简城改邪归正，比这更难的是劝薄衍不务正业。
一个人，度过了元旦节。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在周医生那里学习。
他说薄衍的病情有所好转了。
至少简城和小可都没再出来。
我却高兴不起来，拿着周医生给我的药，有些彷徨。
其实现在我都高兴不起来。
“带你去见一个病患！”周医生把病历给我，“情况和薄衍差不多，是自闭症，从小父母工作忙，一忙就把孩子锁在黑屋里，有时候一两天看一次，也不给吃的！”
我听得内心绝望。
周医生让我从今天开始给他做助理，帮助他治疗别的病人，也给我一份薪水，虽然不多，但我也算是有工作的人。
我一边看病历一边往病房走，这是个小姑娘，才十八岁，喜欢给自己梳两个辫子，穿花裙子，就是不爱说话。
姓张，张小小。
进了病房，我没看到人。
只注意到窗帘后面，躲着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身形像猫。
我知道是张小小，我的第二个病患。
第一个病患是薄衍。
周医生关上门带我走过去，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男孩子，他和这个小姑娘的身影渐渐重叠。
“小小，周叔叔来看你了！”周医生太温柔了，走路也很轻。
我不敢呼吸太重，也跟着过去。
窗帘在轻轻抖动，周医生并没有急着掀开窗帘，而是蹲下去。
“今天叔叔请了个漂亮姐姐来陪你玩，她会讲故事。”
我微微讶异，没想到周医生这么快就把我推出去。
还好我上课的时候，周医生给过我科普也教过我怎么做。
窗帘后面的人没什么反应，周医生继续循循善诱。
对待有心理疾病的人，耐心和温柔最重要。
“你好啊，小小！”我也蹲在周医生旁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吗？”
我放慢语速，开始讲一个活泼的故事。
不想讲太压抑太黑暗太悲伤的通话。
虽然她十八岁，可她比八岁小姑娘更需要呵护和照顾。
之后，我讲了一个不长的，但是温暖的故事。
可我还是没有见到她。
我无功而返，回了家。
待在我住的小地方，更用功学习心理学和医学。
在网上能找到的课程，我都一遍又一遍学，认真做笔记。
直到一周后，年前，医院要休假，周医生让我再试试能不能和小小沟通。
我去了，故事说了三个，仍然没有打动她。
周医生说，这丫头过年的时候，父母不回家，她得在医院过。
我有了恻隐之心。
“姐姐家里也是一个人，你要不要和姐姐住？”
被子里面的人终于动了动，片刻后，她露出脑袋。
这双眼睛令我心头一颤，一潭死水般的眼睛。
很干净，很绝望，很……
没有杂质，也没有活力。
跟当年的薄衍，如出一辙。
头发乱糟糟的，有些营养不良的那种黄。
皮肤很干，干瘪。
“小小……”我很激动，但是一直控制着，“跟姐姐回家好吗？我们去买东西啊，去……去买好吃的，去买烟花，我们可以拿到楼顶去玩，很漂亮。”
可能我太积极了，让她害怕。
她又把头缩回被子里了。
我叹了口气：“那我先去给你买牛奶，你好好想想，乖，别怕！”
刚要走，我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
“姐姐……”
姐姐……
仿佛一下子穿越到十几年前，有人在跟我熟了之后，叫了我一声“轻舟”。
心里激动无比。
“哎，我在。”
……
把张小小带回家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我真的想做好这份工作。
薄衍应该是不回来了，毕竟朱娅红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肯定是要他在她家过年的。
也好，我能做我自己的事。
我给小小洗澡，给她穿我没穿过的那些衣服，给她热牛奶。
她都没有太多反应。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看到薄衍的画的时候，盯着，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声，她喜欢薄衍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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