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恰似你温柔 5
这或许就是那种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在我眼里没有一处不是不堪的，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更多有用价值。
不过，她目前会讨好我，至少在成为我后妈之前，她会不留余力对我好。
真不知道他看上我爸哪一点。
他只是个修车的，而已。
一个月虽然不会赚太少，但不至于能让女人前仆后继。
这么多年，我死活下去见我爸这儿有女人。
来修车的人全是大老爷们儿。
“好啦，老马，没关系，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爸脸上通红，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等她走了，我把通知书拿出来给我爸。
第一次，我对他有要求。
“爸爸可以奖励我吗？”
我爸本来阴沉的脸，见到我的成绩单忽然开心了。
阴转晴。
“好，好，你想要什么？”
我丝毫不避讳，也不思考：“我要爸爸！我要你不跟那个女人再见面！”
那天我爸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自己去买吃的。
他终究是没有答应我的条件。
我当时并不知道，一个快要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多需要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持家。
我当时只考虑到自己，只考虑到妈妈。
并没有在想，那些现实的问题。
我拿着钱出去，大熊在不远处等着我。
“刚子呢？”
他第一次不在。
以我对刚子的了解，他除非是真的遇到大事，遇到特别严重的心事，否则不会这样。
可是我不敢明目张胆问太多，总觉得当着大熊的面说这些有点不合适。
没想到，刚子出事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浑身是血。
夏日炎炎，血很快干在他皮肤上，感觉哪里都是伤口。
小镇上的医院护士不多，护士见这里只有我一个姑娘，就让我用酒精棉球给刚子擦一擦。
我替他擦腿，用了很多酒精棉球。
他身上伤口不少，但还好也都不深。
只是，他的胳膊折了，后脑勺被撞了，有瘀血，所以没醒。
医生说，什么时候瘀血散了，就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我们一群人都吓坏了，只有大熊骂骂咧咧，说不该让刚子自己骑车离开。
“他心情不好就喜欢骑闷车，也不看路，这个神经病。”有人埋怨了几句，都快哭了。
“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人还没死！”
刚子是骑自行车很快，遇到对面来了一辆车，没及时避开。
对方是开车的，人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车受损了。
那个人跑了。
“你们去把人给我找到，不管他是谁，老子要让他受罪！”熊文杰很义气，也很仗义。
刚子的爸爸是后来赶过来的，他进来提着菜刀就往大熊身上砍。
有人把他拦住，他声音特别大，一直叫嚣。
“你特么别祸害我儿子，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害死了，你是要他的命还是要我的命？”
刚子的爸爸脾气和他差不多，特别火爆，也特别不要命。
大熊虽然年纪小，也不怕事！
“这件事虽然跟我有关，但不是直接关系，我已经让人去找那个司机，会给你一个交代！刚子的医药费我全部负责！”
其实，就算大熊再有钱，也是个十八岁的人。
他能有多有钱？
他能靠什么挣钱？
当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而是也同样一样他拿钱出来给刚子付各种费用。
因为刚子的爸爸一看就不是能拿出高昂费用的人。
肇事的人并没有被找到，刚子没醒，没人知道那辆车是什么样子，也更不知道它的车牌。
从那天起，大熊再也没有带我们下馆子吃饭。
刚子一直没醒过来，一直住在医院，他爸爸照顾着，偶尔我也过去。
始终惦记着，他曾经帮过我。
一段时间后的某一天，熊文杰约我到学校操场。
也是一个晚上。
刚子出事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时光。
他抱着我：“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城里，县城。”
“去多久？”
“不知道，刚子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他失去负担他的医药费了。
大熊平常的一点钱，根本就不够。
如果刚子再不醒，就应该去县城的医院了。
我不能跟着去，一来我没有收入不会干活，去只是花钱，二来我也没有勇气在现在离开家。
“可是，我会想你的！”
“想什么？”刚子乐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也的人了？嗯？十五岁都不到的一个黄毛丫头，说什么想不想的？”
我被他这句话气坏了：“你是不是想去城里找喷香水涂指甲油的女人了？是不是想找比我大的？”
刚子本来就壮实，一笑起来特别豪爽。
他越笑，我越生气，总觉得他实在耍我。
可是他笑着笑着，摸了烟出来。
“马柔，我说过，你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出去的！你更不属于我！”他揉着我的头发，“跟着我有什么好？成天要钱没钱要命很烂，顶多带你吃鱼，送你廉价的小玩意。”
“我也不稀罕别的！”我犟起来也特别过分，“我只知道，我的第一瓶指甲油是你送我的，第一瓶香水也是，不管它们值不值钱，我都很喜欢！”
“老子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熊眼里分明有了波涛，“你第一次亲人，可不也是亲的我？”
他的手在我脸上一拧，疼得我尖叫。
正要生气，他把我按在地上，翻身吻住。
这天我们吻了很久，我觉得我的嘴都肿了。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染了他的味道。
第二天他走了，我去车站送他，别的兄弟也在。
他承诺，在我开学之前他一定回来看我一次，他还让我帮忙照顾刚子。
我不顾那么多人，扑上去就亲了他的脸。
虽然我踮起脚也没他高，但他弯了腰。
……
大熊走后，我情绪低落了很久。
但每每想起他交代的话，我就隔三差五去医院看看刚子。
刚子的爸爸还算讲理，见到我不会太激动。
他知道我和刚子是小学同学，也知道我成绩好。
不去医院我就会在爸爸铺子上写作业。
我的作业不多，写完之后我会找字帖练字。
或者，去买西瓜吃。
每次有我在，那个女人就不会来。
我不在，她就在。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说破，因为我能闻到她的味道。
她身上的香水味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我对这一件事开始接受，是因为有一天我和他回家，奶奶到我返回来，躺在我床上。
她把满是疮痍的手放在我面前。
“我六十多了。”她叹息，“你爸爸是男人，家务活不会太上手的，洗衣服都不擅长。”
“我会的奶奶。”
奶奶几乎不会这么长篇大论和我说话。
她指了指脸上：“我眼睛也不好了，干活不干净。”
“奶奶……”
“我知道，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从小没有妈，我们也对你不够关心，只是乡下的孩子，又有谁锦衣玉食，活得跟电视剧里的人一样。”
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我这也得遇到一个男人，他就从小生活在有钱人家，锦衣玉食，娇生惯养。
“你迟早要嫁出去，要离开！所以，我们家需要一个女人，陪你爸爸度过后半辈子！照顾他，陪着他！”
这算是我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人要两个人过一辈子。
当时我同意了，我被平常话不多的奶奶说服了。
我的确自私，的确没有替我爸思考太多。
之后，有了我的默许，那个女人就常常到家里来。
也不留宿，就是扫扫地，洗洗衣服，收拾屋子。
每次她来，就只有我在家，奶奶出去，爸爸不在。
我总看着她的身影，对她喜欢不起来。
这要是我真的妈妈，该多好啊！
可惜她不是。
……
我发现她偷钱的那天，家里真的鸡飞狗跳。
她跟平常一样收拾屋子，然后到我爸房间里也收拾。
我想起有个东西忘了，推门进去，发现她正往包里放钱，而我爸的放钱的箱子是开着的。
“你在干嘛！”我大叫一声，扑过去拉着她就大声喊，“抓贼啦，抓贼啦！”
街坊四邻全都跑过来看热闹。
那女的气得要打我，又觉得先动手没理
她单手叉腰：“你这孩子，没娘教就是不一样！自己偷爸爸的钱被我发现了，还贼喊捉贼！”
当时我连这四个字都没听过几次。
“你说什么呢！你明明是你想嫁给我爸爸，就过来给我们做家务，没想到你是想偷钱！”
“啊，你是不想我嫁给你爸爸，所以才故意诬陷我对不对？”
群众全都议论纷纷。
我百口莫辩。
再怎么说，她见的人比我多，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败下阵。
反而我说得越多，她越有反对的法子。
“那你敢不敢把你包里的钱拿出来看看！钱在谁身上，谁就是贼！”
我还真低估了她，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钱放到我身上了。
所有人都指着我鼻子，说我平常看起来普普通通老老实实，没想到，会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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