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影响最大的证人(二)
“那好，如果这个案子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等到那时，我们再把卢振泽警官叫回来。但我警告你，现在不要再继续问这个问题了，我不想听到你在法庭上重提旧事，听清楚了没有？”马自健表情严肃地盯着葛蕾。
葛蕾又微微鞠了一躬，低了一下头。王正发现他已经看不懂葛蕾的举动了。她在陪审团面前被法官训斥，这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已经让唐汤对那个档案产生了警觉。她打算做什么？她一再说会拿出证据，但到现在她都没告诉王正那些证据是什么，而每次王正问她这个话题时，她都是支支吾吾、漫不经心。
“卢振泽警官，彭为民曾经问过你关于电话记录的问题。”葛蕾拿起记录，“我看过了你的证词，是你先对王正先生提到了他家里电话的事，对吗？”
“对。”
“不是他先提起的？”
“不是。”
“他并没有一开始就不让你去调查他家的电话记录，对吗？”
“对。”
“实际上，他一开始就告诉你，你可能会在罗兰女士的电话记录中找到他的电话号码，对吗？”
“对。”
“他并没有不让你去查电话记录，对吗？”
“对。”
葛蕾问完，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卢振泽看，那是法庭签给电话公司的原始传票。
“你看看，是哪个检察官签发的这张传票？”
“王正。”
“他的名字就在第一页上，对吗？”
“对。”
“电话公司是不是在接到这张传票后，就发来了这些电话记录？”
“你是说在接到传票后？”
“是的。”
“对，他们接到传票后就发来了这些电话记录。”
“其中是不是包括了王正先生家的电话记录？”
“是的。”
“在任何时候，如果你或者任何人想要查看王正先生家的电话记录，都需要出示这张传票，是不是？”
“是。”
“实际上，当唐汤先生和彭为民先生决定查看王正先生家的电话记录时，他们也是靠这张传票才拿到记录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清楚的话，请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应该是的。”
“所以，王正先生今天站在这里，接受审判，所依据的证据是他自己签发的传票而得来的证据，是不是？”
整个法庭里的人都在交头接耳。
彭为民表示反对，“这个问题存有争议。”
马自健轻轻地摇着头。
“彭为民先生，你想要证明王正先生在调查的过程中阻碍了证据的搜集，以此证明他是有罪的。你们作为检方当然可以这样，但被告也有权证明，你们所出示的证据其实是他主动搜集来的，我觉得这很合理。反对无效。”
“我再重复一遍。”葛蕾站在卢振泽面前，“王正先生在这里接受审判所依据的证据是他自己签发的传票而得来的，对吗？”
“对。”卢振泽说，他又急切地加上了一句，“指纹报告也是这样的。”
“确实如此。”葛蕾说，她开始说到了指纹报告，“是王正先生亲自去警局催促赶紧进行指纹比对的？”
“是的。”
“当时李立德先生忙着换届，王正要负责管理整个检察院的工作，非常忙，但他还是去催要了这份指纹报告，而这份报告现在成了对他定罪的证据之一。”葛蕾当庭陈述。最后，葛蕾问，“他有没有阻挠你查案的过程？”
卢振泽立刻挺直了身板，“没有。”
“他有没有暗中破坏你的调查工作？”
“据我所知，也没有。”
“实际上，警官，你还告诉过彭为民，虽然你知道了这些证据的存在，但这么多年来，你和王正先生共事的经历还是让你对他充满了尊敬和爱戴，你绝不相信他会犯下杀人的罪行。对吗？”
卢振泽犹豫了，一开始，王正以为葛蕾的这个问题问得太绝对了，但他立刻就发现，卢振泽只是想让自己的回答产生一种语出惊人的效果。
“绝不相信。”他重复道。
葛蕾坐下了，她坐下来的时候偷偷看了王正一眼，笑了笑。
王正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陪审团对葛蕾的表现并不满意，他们并没有买她的账。她的那一系列问题仍然没有解释王正为什么没有主动向卢振泽解释他家的电话记录，尤其是在罗兰被杀当晚的记录。也没有解释王正为什么没有选择让罗力里来负责调查。最后的那个问题，更是多余。电话记录和指纹报告已经是如山铁证，没有人能够否认。而在葛蕾对卢振泽的询问过程中，卢振泽百依百顺的回答更是让人起疑。这一切都非常明显，卢振泽是王正的朋友，他很乐意听任王正的律师的摆布。陪审团肯定会想到这一点的，这也是王正一直担心害怕的。在法庭上，同样要讲求平衡的原则。卢振泽成了到目前为止对王正的案子影响最大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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