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毒品般的迷恋

梁杰曾向“七仙女”要过手机号，女网友没给，她说如果你不来南昌，告诉你手机号也没有意义，如果你来了南昌，没有手机号你也能找到我。

        梁杰要跟女网友视频，女网友也不同意，她说既然我们俩是在打赌，你要是愿意赌的话，哪怕我少只胳膊缺条腿你也得认账。

        梁杰问那我要是长一脸麻子少一只眼睛，你也认账吗？

        女网友说，当然！愿赌服输。

        梁杰虽然对女网友的单纯与激情充满了毒品般的迷恋，但总觉得在网上拿青春做赌注，很可能会输得鼻青脸肿，这是没有理性的冲动，冲动就是魔鬼。转念一想，自己要是不冲着跟女网友打赌，中国那么大，为什么非得要来南昌呢？他本身就是来赌博的。上海的室友在临分手前说过，日子不是用来过的，而是用来赌的，如今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整个就是一个大赌场。

        九点半的时候，女网友上线了。女网友问梁杰为什么好多天不在线，梁杰说自己要熟悉新的工作岗位，很忙，工资没发，也没钱上网。

        七仙女：新工作岗位在什么地方？

        董永：在南昌文联艺术研究中心。

        七仙女：你是不是因为我少了只胳膊缺了条腿，就用这种温暖的谎言来安慰我？

        董永：不是，两个星期前，我就告诉你我在南昌。

        七仙女：那我叫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梁杰不说自己对不曾谋面的女网友充满了戒备，而是说自己居无定所，口袋里没钱，见面连吃一碗面条的钱都付不起，过于寒碜会使女网友一脚将他踢开。女网友说我就是你的七仙女，哪有把董永踢开的理由。

        董永：如果我现在在南昌，你明天就嫁给我，这话还算数吗？

        七仙女：当然！说出你单位的地址。

        董永：洪城路48号文联大楼，艺研中心在一幢三层老楼的第二层，我在左手第三间“赣剧研究室”上班，办公室没有空调，有吊扇。

        七仙女：（一个惊讶的脸）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你住哪儿？

        董永：下罗刘家村老民房，只我一家，别人都搬走了。

        七仙女：我现在就过去！

        梁杰准备敲上“你能不能再冷静地考虑一下”，女网友已经下线了。

        巷子里路灯大多数坏了，少数亮着的灯在蚊蝇飞舞的夜空里割出一小块有限的光亮，大部分道路和房屋都沦陷于黑暗中，梁杰匆忙赶回凶宅，一开门，身后尾随着的几只蚊子一起进屋了，梁杰点起蚊香，刺鼻的烟雾缭绕在昏暗的空间里，很快蚊子就下落不明了。

        梁杰正在担心女网友真的会来，凶宅的铁门就被敲响了。

        站在面前的女网友美艳异常，卷发大眼身材挺拔，像香港女星温碧霞，非常耐看。

        他们几近荒诞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没有一点陌生感，轻松得像是青梅竹马的幼儿园同学。

        女网友见面第一句话是：“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梁杰被女网友冒失的问话逗乐了：“《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见到黛玉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确实在网上见过。”

        女网友是打车来的，虽然过立秋了，天还是有些热，喝下一茶缸凉白开，女网友用一张旧报纸扇着风：“他们跟我打赌，说在网上赌咒发誓的人都是骗子。我不是骗子，你当然就不会是骗子。”

        梁杰将一把折叠纸扇递给女网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骗子？唉，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

        女网友将手中的纸扇猛扇一气：“你人都来南昌了，怎么会是骗子呢？我叫张静，文静的静。”

        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水瓶里的水早喝光了，凶宅里的话题好像才刚刚开始，除了神交已久，他们不仅没有“见光死”的挫败感，而且都感觉到对方比想象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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