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地下室追捕

徐芊芊自认为自己并不比别人愚钝，但是，在她和葛蕾的交往中，她总感觉到一种压力：她自己太笨了。就拿这件事来说吧，葛蕾听到的她也都听到了，葛蕾见到的她也都见到了，但从葛蕾的谈话中可以明显地看出，葛蕾不但清楚地了解到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且还预见到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在徐芊芊看来，这件事仍然是混乱和荒唐的。

        在等待吴伟过来的时间里，徐芊芊又把事情由始至终思索了一遍，从应征重金求子的那个男人的异乎寻常的遭遇，到去访问卫东花园广场，到葛蕾不久前所说的不祥的预示。要在夜晚动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找刑警队长吴伟？究竟准备到哪里去？去干什么？

        徐芊芊从葛蕾那里得到暗示，茶楼莫莫老板的那个脸庞光滑的伙计是难对付的家伙，这家伙可能施展狡猾的花招。徐芊芊老是想把这些事情理出个头绪来，结果总在失望中作罢，只好把它们放在一边，反正到晚上就会水落石出。

        她走进侦探社办公室，看见葛蕾正和两个人谈得很热烈。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刑警大队长吴伟；另一个矮个男人面黄肌瘦，穿着讲究。

        葛蕾说：“哈，我们的人都到齐了。"她一面说话一面提包，“芊芊，吴大队长我想就不用我介绍了吧？让我介绍你认识梅先生，他就要成为我们今晚冒险行动的伙伴。”

        吴伟高兴地说：“芊芊，你瞧，我们又重新搭档在一起追捕了。葛侦探是位追捕能手。她需要我们为她的成绩欢呼。”

        梅先生悲观地说：“我希望这次追捕不要成为一桩徒劳无益的行动。”

        吴伟趾高气扬地说：“梅先生，你对葛侦探应当很有信心才对，她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套办法，恕我直言，就是有点太理论化和异想天开，但她具有成为一名侦探所需要的素质。有一两次，比如信用卡凶杀案和检察院迷案，她都比警方判断得更加正确。我这样说并不是夸大其词。”

        那个陌生人顺从地说：“吴大队长，你要这样说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还是要声明，我错过了打麻将的时间，这是我十年来头一次星期六晚上没打麻将。”

        葛蕾说：“我想你会发现，今天晚上你下的赌注比你以往下过的都大，而且这次打牌的场面更加激动人心。梅先生，对你来说，赌注是你的黄金珠宝；而吴大队长，对你来说，赌注是你想要逮捕的人。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葛蕾很少讲话，她在车厢的座位上向后靠着，口里哼着当天下午听过的乐曲。汽车徐徐地在笔直的、霓虹灯闪烁的马路上行驶，一直到了卫东花园广场。

        他们到达上午去过的那条平常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大马路。在梅先生的带领下，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经由他打开的旁门进去。在里面有条小走廊，走廊尽头是扇巨大的防盗门。梅先生把那扇防盗门打开，进门后是盘旋式石板台阶通向另一扇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门。梅先生停下来把灯开亮，然后领他们往下沿着一条有一股泥土气息的通道走下去，然后再打开第三道门，便进入了一个庞大的拱顶的地下室。地下室周围堆满了板条箱和很大的箱子。

        葛蕾四下察看，她说：“你们这个地下室要从上面突破倒不那么容易。”

        梅先生边用脚敲打着平地的瓷砖边说，“从地下突破也不容易。"接着惊讶地抬起头来说，“哎哟！听声音底下是空的。”

        葛蕾严厉地说，“我真的必须要求你们安静点！你已经使我们取得这次突袭的完全胜利受到了损害。我请求你找个箱子坐在上面，不要干扰好不好？”

        庄重的梅先生只好坐到一只板条箱上，满脸受委屈的表情。

        这时，葛蕾跪在石板地上，打开手机亮光开始仔细地检查瓷砖之间的缝隙。她只用片刻时间就检查完毕，起身站了起来。

        她说：“我们起码要等一个小时，因为在那个好心肠的茶楼老板睡安稳以前，他们是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的。然后，他们就会分秒必争地抓紧时间动手，因为他们动手得愈早，逃跑的时间就愈多。芊芊，你无疑已猜到了，我们现在是在一家黄金珠宝行的地下室里。梅先生是这家珠宝行的老板，他会向你解释，为什么南昌的那些胆子比较大的罪犯现在会对这个地下室那么感兴趣。”

        梅老板低声说：“我们刚进了一批黄金珠宝，价值不菲。现在大家都已知道，大批货物我们仍然存放在地下室里。我坐着的这个板条箱子里面就有价值五百万的珠宝首饰。我们的黄金珠宝储备现在比任何一家珠宝行所拥有的数量大得多，股东们对这件事一直很不放心。”

        葛蕾说：“他们不放心是很有道理的。现在是我们安排一下我们小小的计划的时候了。我预料在一小时内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现在，梅先生，我们必须关闭所有的光源，包括走廊上的。”

        “在黑暗中坐等吗？”

        “恐怕是这样。我带了一副扑克牌放在包里。我本来想，我们正好四个人，可以消遣消遣。但是，现在我看敌人已在准备，我们不能冒漏出亮光的危险。还有，现在大家检查一下，把手机调至静音。好了，首先，我们必须选好位置。这些人都是胆大妄为的家伙，但是我们将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要谨慎小心，否则他们就可能使我们受到一些损伤。我将站在这个板条箱后面，你们都藏在那些箱子后面。然后当我把手机灯光射向他们的时候，你们就迅速跑过去。吴大队长，如果他们反抗，你就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倒。”

        走廊的灯也关了，他们陷于一片漆黑之中——徐芊芊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么一团漆黑的地方呆过，她静候着，神经紧张，在那阴湿充斥腐味的地下室，在那突然的黑暗里，令人有压抑和兴奋交加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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