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下落不明的杀人嫌犯

少年时陆勇闯了祸，父亲总是先给他一顿痛打，然后把他丢进棺材木箱里。木箱上安了锁环，锁环扣在锁耳里，如果没有锁，陆勇便插翅也难逃出来。

        那些孔洞是父亲怕陆勇被闷死在里面，特意用木钻钻出来，再用凿子扩大的。木箱下方，还凿有一个能塞进饭碗的大孔。父亲怕他饿死，潦草地塞一碗饭进去，便懒得再理他。

        陆勇记得初次被关进棺材木箱时怕得要死。他在木箱里不哭也不叫，睁大眼睛，辨听着木箱外传来的动静，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到木箱上被钻出孔洞，光线呈蜂窝状投射在他的身上时，他倒感觉无比惬意了，在里面睡得也踏实。有时实在无聊之极，他竟会自己钻进棺材木箱，美美睡上一觉。

        倒是那次，父亲将他囚禁之后，因为出山办事被耽搁，他在棺材木箱里困了两天两夜。幸亏那几天山里下雨，雨水从窗口灌进来，流进孔洞，他用舌头舔了雨水来解渴，才不至于渴死。

        现在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里父亲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口气，他在质问陆勇为什么还未赶回来。

        你在哪？陆勇气呼呼地问。

        我在家呗，能在哪儿！

        陆勇未回父亲的话，关了手机，径直朝山下走去。

        陆小鹏死了？

        谁说他死了！

        你不是说被人杀了吗？

        我是说陆小鹏杀了人，而不是被人杀！

        陆勇这才长吁口气。疲惫地倚靠在糟乱的床上，听父亲开始讲事情的原委。

        事情是这样的，父亲说，刘发财家的那个傻儿子刘绒你知道吗？陆勇说知道。

        说起刘发财，陆勇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的老婆死了，而刘发财的老婆却离家出走，跟人跑到外面去了，再也没有音讯。刘发财常年在外打工，就跟自己一样。他的傻儿子刘绒，看上去是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少年，却是一个自闭症患者。而自己的儿子陆小鹏呢，则是轻度弱智。这两个傻孩子平时总是混在一起，真是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老话。大概半个月之前，陆小鹏不见了……

        半个月之前？陆勇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不通知我？！陆勇冲父亲咆哮。

        父亲翻了翻眼睛，有些惭愧的样子。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呢！他和那个傻孩子刘绒，有时睡在咱家，有时睡在刘绒爷爷那里，十天半月不见是很正常的事。反正又饿不死他！你让我每天都跟着他，除非什么也别干！

        父亲卷了支烟，语气很强硬。陆勇叹口气，听父亲继续讲下去。

        几天前，刘绒的爷爷忽然收到一封信，是刘绒从外面寄回来的。信中说他和陆小鹏在城里，再也不回来了。但他在信里讲了一件令人感到蹊跷的事，说咱家陆小鹏是杀人犯……

        杀了谁？

        杀了咱村的马菊花。

        这可能吗？陆勇自嘲地笑了。现在令他担心的不是儿子杀不杀人的问题，而是陆小鹏现在在哪儿？

        父亲说，我也不相信陆小鹏会杀人。平日里他连只鸡都杀不死，怎么可能会杀人！但现在村里人都在说这件事……

        说到这里，父亲狠狠地瞟了陆勇一眼。陆勇知道父亲的心思，自他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之后，父亲最忌讳别人在背后说他有一个罪犯儿子。如果陆小鹏也被人说成是杀人犯，这会让他更难接受。

        陆勇这才明白，父亲在电话里何以会如此愤怒。但他似乎并不关心孙子失踪的事。

        警察来过了，父亲说，从刘绒爷爷手里将那封信拿走了。而马菊花也已半个多月没回过家了，她家的门上挂着一把锁。起先邻居以为她去城里找她丈夫去了，但警察给她丈夫打电话问过，这才知道马菊花并没有去城里，马菊花也失踪了……

        陆勇陷入了莫名的惶惑与焦虑之中，他被父亲的讲述弄得脑子有些乱。想了半天才理清这件事的大致脉络——村子里一个叫马菊花的女人失踪了，或许是死了。接着儿子陆小鹏与刘绒也相继失踪。接着刘绒的爷爷收到来自刘绒的一封奇怪的信，指认自己的儿子陆小鹏是杀死马菊花的凶手。这件事听上去有些不靠谱，但事实确实存在，那就是儿子陆小鹏现在也下落不明。

        父亲又说，刚才我去山下给你打电话时，听人说刘绒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陆勇听得一愣，问：那咱家陆小鹏呢？

        父亲摇摇头。只他一个人回来的。警察把他找去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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