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亡命徒交易
“时间到啦。”护士把袖子一撸，抽走体温计对着灯看,“体温正常，你今晚就能出院了。”
“哦，他们打我打得还不够狠。”
“什么不够狠？”
“住不了院啊，我今天就得回监狱了。”
雷洪身上的麻药劲基本散了，好几个地方都钻心疼。
“你做了什么事？”
“我杀了人。”护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雷洪对她笑笑：“我其实没杀，警察逼我认罪。”
“所以警察才打你吗？”她问。
“他们哪儿敢？”
“是警察打的，”她说，“外面的记者说他们行刑逼供，等着采访你呢。”
“记者都来了？”
她吐吐舌头，说：“警察找你，记者也找你，你成名人啦。”要配合葛蕾的第二个事情，影响恶劣些，把记者吸引来采访。
有用吗？谋杀的罪名是不能保释的。
护士张大眼睛，抿抿嘴，问：“警察，记者，你先见哪一个？”
“记者吧。”
“好！”护士夹着病历卡出去，进来的却是彭刑警。雷洪提醒他他要先见记者。
他没回答，巡视房间是否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然后坐到雷洪床前，阴森森的。雷洪感觉他要是一管毒液扎到他输液管里，他都无力反抗。
彭刑警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有一把匕首，二十厘米左右，正面是刀刃，反面是锯齿，任何一家刀具店都能买得到。“是这把吗？”
雷洪摇摇头，说：“你装模作样包它干吗呀？不是一个指纹都没有吗？要不我给你印两个？两拇指一起印，这样一来--”雷洪左手去抓被铐着的右手，跟他比画着。
“是这把吗？”
“你应该先查每家刀具店售出记录，运气好的话，没准儿那家正好有监视器，按照购买人的长相直接去抓，案子就结了。”
“是这把吗？”
“你他妈是复读机啊？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把，你比我清楚吧？”他又拽出一沓儿文件，有点儿像认罪书，说：“那你就在上面签字吧。”
“我签什么呀？”
“承认你用这把凶器杀害了潘义平。”雷洪静了一会儿，跟他表示他右手铐着呢，左手写不了字。他掏出一盒印泥，摁手印也行。雷洪坐起来，往后靠，问他：“你真觉着人是我杀的？”
他低着头，打开印泥盖，说：“我不关心真相，我就关心你认不认罪。”
“你该查查我老婆梦遥，匕首是她的，她放在家里的。”彭刑警挺意外，打开烟盒见里面是空的，把烟盒扔了。
“我老婆，”雷洪补充道，“梦遥。”
“啊，我当是谁呢？你去查吧，一小时后你就自由了。”
“什么？”雷洪跟他讨支烟，“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
“你配合得也不错，你跟葛蕾侦探的事我不管，但你承诺给我的一出去你就得兑现。”彭刑警指着认罪口供，“好了，这是最后一样。”
“匕首是你安排好的？”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个好刑警，尽职尽责。你这个案子我的工作是结案。你认罪，我结案，接下来你逃跑消失，那是羁押方面的责任了，我已经圆满地完成任务，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交易不是很光彩，我不希望你再弄得跟王者归来似的，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到那时对你对我都不好。那怎么办呢？我让你认一个死罪，你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我也不用老惦记你活得好不好。”
“你不怕我回来那天带来真的凶手，把你兜出去？”
“会有人信吗？现在是五点半，按照计划你六点半逃出去，我六点就已经离开医院了，而且，带着嫌疑人认罪书和刚刚搜查到的凶器离开。我出了医院去哪儿？回刑警大队开会！我要在局长面前做你的结案陈词，时间、地点、会议内容都是有记录的。你想，过三五个月你要是真回来了，有人能相信我当时会放了你？”
“非常好，我都不信。”雷洪抓着头发，看着眼前的刑警，“等我跑出去之后，你会再杀几个我身边的人，安到我头上，逼得警局下令，对雷洪当场击毙，这样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不对？”
“对了一半，为你这点儿事，我犯不上去杀人。最多一些无头案，让你顶一下就是了。”
“如果我不认罪呢？”
“没关系，买卖不成情意在。我把你送回号子，我们重新开始，反正我工资按月拿，跟你磨呗。只是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潘义平是怎么死的，谁在玩你。”
“我如果签了，我就是一辈子的亡命徒，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彭刑警忽然很鄙视他，在他床前走了一圈，抬高音调：“你是个男人，得有男人样！”
“你能保证我出去？”他点点头，左手钢笔，右手印泥让雷洪选。
雷洪摇摇头，又点点头，一下子很软弱，说：“怎么给你钱？”
“会有人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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