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结案
“把刀子丢掉。”另一个男人命令道。
晏广准的手慢慢地放下。
“让假凶手那样现身，必然会激怒高傲的你，接着你一定会在假凶手面前现身。我得先声明，你挥着刀子想要袭击的那个人，是我认识的征信社的职员。他和复读生的年纪、外表相似，所以请他当替身。而自称是‘凶手’的复读生，现在人在家里……”
这个时候晏广准才发现自己已被包围了，他动弹不得——不管是前后还是左右。
一旦晏广准被捕，邓世荣和小元迟早也会被捕！他们走投无路了。
刚才听到的另一个男的声音说，“你反抗也没有用。听到了吗？”
语音刚落，晏广准便跑了出去。他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但是，他没跑几步，就被四面八方扑上来的人给粗暴地按倒在地上。他的手被扭到背后，拷上手铐。
金属撞击声在黑暗中响起。
“确认他的身份。”
有人这么指示，接着一只粗壮的手开始搜晏广准的外套和裤子。直到了这个地步，晏广准才回过神似的开始大叫。
他一定是想到了藏在怀里的那些从无辜牺牲的人身上取得的战利品。
粗壮的手找到了，将晏广准的战利品暴露在路灯和手电筒刺眼的光芒下。
吴伟有些疲倦、有些绝望地眉头深缩，在他旁边有个刑警，表情同样严肃。
“这是……”
刑警望着眼前的东西低声问道。
“是潘云美的大衣纽扣。”吴伟说。他的声音都快哑了。
“这个头发是……”
“应该是露露的，”葛蕾回答。吴伟的脸似乎一下苍白了。“是她的头发。”
“这个呢？”戒指被光线照射着。
“是亚韵的戒指。”
整起事件终于结束了。
翌日深夜，吴伟被电话吵醒了。传来葛蕾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吗？”
葛蕾的声音透露出担忧，尽管只有一点点。她说：
“你记得亚力这孩子吗？”
吴伟回答：“嗯……那个案子的……”
“对，遇害的亚韵的外甥。”
那孩子，吴伟当然知道。虽然才小学六年级，却非常精明，他早就看穿了困扰着警方的四起保险金杀人案的其中一个凶手——邓世荣——的真面目。
“那孩子怎么了吗？”
“好像离家出走了。”
吴伟“嘎”了一声。
“母亲向警方报案了。阿姨的死，还有整个事件，似乎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父母留神地看着他，可是他却趁父母睡着时，从窗户溜了出去。”
“他会跑去哪里呢？”吴伟担忧。“那孩子的伤好了吗？”
“骨折的复原好像很顺利，不过问题是心伤。”
吴伟起身。“我知道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的第六感很准。亚力在半年前他的阿姨亚韵的遗体被发现的昌北机场附近的仓库停车场。
“在这种时间散步吗？”
吴伟跨过栏杆，慢慢地坐下来说道。
“警察叔叔……”少年声音微弱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吴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爸爸跟妈妈很担心你的。“
少年沉默不语。
吴伟从外套口袋拿出香烟，响起打火机的声音。“还没有办法接受，是吗？”
过了一会儿，吴伟以平静的声音说：
“发生在亚韵阿姨身上的是个不幸的悲剧。你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温柔美丽的阿姨非得遇到那么恐怖的事、失去性命不可。无论如何，你都无法接受，对吧？”
远方传来车子来往的细微声音，夜风像是要淹没那细微声响似的发出如空洞的骨头作响的悲凄声。
“我睡不着。”少年低声地说。
“这样……”
“我会做梦，梦见亚韵阿姨。”
“梦到了什么？”
“阿姨在哭。”
“总是在哭吗？”
“嗯。我好难过，不想做梦，所以睡不着。平常我都忍着待在房间里，可是今天觉得连房里都待不下去了……等到注意时，我已经来到这里了。”
“你怎么来的？”
“打的士。”
“哦——你不怕吗？”
“一点都不会。”少年声音平板地说。“就算遇到危险，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更惨。”
少年轻声地说，然后又沉默了。两个人都静默不语。
“警察叔叔。”
“什么事？”
“那些人会被判死刑吗？”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吴伟回答：“这是法院决定的事，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因为那是不负责任的话。”
少年什么都没说。吴伟心想，只要他不哭就好。不，相反的，或许哭会比较好——用泪水冲掉胸口的梗塞。
“这次的事件，牵连了许多人，每个人都受到了影响。”吴伟以一贯的平淡语气说道。“亚力，你也是，而我也是。这样的案子，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许多人的人生因为这次的事件而改变了。”吴伟继续说道。“除了被杀害的那四个人，还有其他人也是。”
少年轻声地问：“那个以为自己的未婚夫被邓世荣杀害的女人呢？她现在怎么了？”
“她呀，现在人在医院。她生病了，心里的病。”
“那个……发现酒吧小姐尸体的人呢？做巴士导游的那个人。”
“她呢，精神抖擞地工作。虽然和朋友的友谊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了，”吴伟说道，笑了一下。“但是我听说她好像和那个事件时认识的刑警开始交往。”
“……这样。”少年喃喃地说。“所以也不是没有幸福的人喽！”
“当然了。”
吴伟说道，搂住少年的肩膀。
“你要怎么为亚韵阿姨的死悲伤，或憎恨杀害阿姨的人都可以，但是不能自责没能挽救阿姨的性命。因为那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在夜风下并坐着。
“果然在这里！”
另一个声音这么叫唤。吴伟朝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
葛蕾一边走来，一边对亚力说：
“警车用扩音器在你家四周呼叫，附近的人也到处在找你。”
吴伟的左臂又动了一下。“啪”的一声，他拍了少年的肩膀。
“太好了，让他们去找好了。今晚就在这里待到你满意为止！我们陪着你。”
葛蕾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少年的左右两边。
“亚力，我有样东西要还你。”
听到侦探的话，已经沉默许久的少年说：“还我？”
“嗯。其实是应该还给亚韵女士，是她寄放在我这里的。”
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葛蕾在大衣或者外套口袋里翻找，传来细小的衣服摩擦声。
“是这个。”她说。“这是亚韵女士与我刚见面时戴的耳环。我跟她约定，等事情解决了之后要还她。”
葛蕾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令人遗憾。”
四周很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三个人就这样坐着。夜风鸣奏着空虚的声响。
不久，亚力说：
“叔叔阿姨……可以带我回家吗？”
吴伟与葛蕾各牵着少年的手，漫步在无人的夜路。他们走了许久，仿佛重现此一事件的开始到破案的历程一般，在漆黑的深夜里行军。三个人踩着各自的步伐前进，回到亚力家时，朝阳已染红了东边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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