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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见微知著


瓷满这才想起来车里还有她家孕夫,赶紧搀着人下来,正好瞧见远处有驿站凉亭:“走走,我陪你去那处坐坐!”

        “不必,”祝景同朝古自由点头回礼:“殿下忙正事吧,图侍郎在车上也闷了,有他陪我便是。”

        舞祭之后,祝景同特意找了个时间跟瓷满解释南溟君的真实身份——

        南溟君,即女官樱樱,即工部侍郎图南。

        “他毕竟是工部的副手,若让外人知道还有南溟君的名号,恐造台鉴弹劾。”祝景同将极其复杂的前因后果一言带过:“做女官,省事。”

        好在图南之前也多多少少露过几次陷,比如偶尔笑起来十分粗犷,又或是谱起交响乐来坐姿豪放露出腿毛这类的——

        瓷满并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十分贴心地给图南的不及时出现找了理由:

        “难怪舞祭当日他来不了,竟是去救二哥了!我还担心了一阵子樱樱是不是出事了呢!”

        是以眼下,车队原地休息,图南抓着图纸从后面的马车上跑过来跟在祝景同身后,瓷满便笑吟吟朝他打了个招呼。

        图南远远地朝瓷满行礼,又向他旁边的古自由挥了挥手:“少主这次怎么带了郝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们已经距车队有些距离了,祝景同垂眸道:“月份大了,以防万一。”

        图南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笑道:

        “郝伯这下可高兴了,昨天一起撒尿的时候还同我说,大荆皇室的太医院首竟然是这么个水平。让你不用忙了,过个几年皇室都会被他治死哈哈哈!”

        祝景同单手在微微隆起的下腹上一搭,仿佛是在捂小宝宝的耳朵:“粗俗。”

        图南目光一闪,好似开玩笑般说道:“少主肚子里就一块玉,又不是真的孩子,臣污染不着。”

        祝景同动作微顿。

        是啊,哪有什么孩子。

        他回头看向正在忙里忙外差人来给他送软垫的瓷满,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图南跟着他目光看去,也叹了口气:

        “小殿下为了这个孩子调整了全部人生计划,又如此上心。真不知道等有一天她知道孩子是假的会怎么想。”

        祝景同沉默不语。

        图南:“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是忍不了的。不过……反正也还有七个月,给你准备的书你也瞧瞧,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能瞒一时是一时吗?

        说得对。

        祝景同垂下眼眸:“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两人走进凉亭,杏仁哒哒哒地送来两个软垫,侍女们在凉亭的小桌上摆好垫肚子的甜品,又呈上擦手的热毛巾,这才全部退下。

        “怀孕就是好啊,殿下真是个好爸爸,臣都想怀孕试试了!”

        图南拿起一块糕,赶在祝景同眼风扫来前说道:“典国这次的和谈使者不大对。”

        典国是分封六国之中面积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一方,坐落在大荆东南角,足足占了五个州府;好在与其他分封国在地理位置上并不相连,因此许多年来也没翻出大的水花。

        祝景同:“使者是他们的太子?”

        “正是!”图南早就习惯了他判断事情的准确性,并不如何惊讶:

        “而且他们的边境线本就迫近成州原州,咱们在典国那边的人传信回来,说典国沿海的军队有往内陆调动的迹象。”

        祝景同这才抬起眼来:“多少?”

        图南凝眉摇头道:“具体数目估算不出,但四万总是有的。”

        不少了。

        至少将前来合谈的七国使者一窝端掉,足够了。

        图南:“咱们既然不方便出面,可要告诉二皇子一声?”

        祝景同拿着糕的手指微微点动,半晌说道:

        “不,你先去告诉微衡。必要的时候瓷淳辉自己就知道了,用不着我们。”

        “右相?”图南诧异道:“可他已经投靠六皇子了啊!”

        祝景同:“去办就是。”

        大事议定,图南虽然看不懂祝景同的布局,但出于对他的信任,眉眼间轻松了不少,朝着车队后方一扬下巴:

        “少主,还有件小事,咱们队伍后边远远缀了一辆车,去探过了,是戚家那位小公爷和他的妾室。”

        祝景同眉梢微挑,图南道:“要不要做掉?反正这里已经是成州地界,又正乱着,做成山匪抢劫正好,也省得总在眼前乱晃惹你烦心。”

        “不着急,”祝景同道:“留着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说不定我还有用。”

        他既然这么说了,图南只得点头称是,心里琢磨着得再加派几个人手去监察那两人。

        车队休整好了,再次准备出发,图南跟着祝景同要往回走,冷不防车队前面窜出了一群挡路的大家伙!

        图南下意识挡在祝景同身前,却发现不太对:“喔,瞧着好像不是人……那是牛吧!”

        这一路上瓷满的车驾被拦了好几回,都是前来拜见神女请求赐福的民众,百姓为了拦车各出奇招,他们也都习惯了——

        只是眼前这个竟然格外别出心裁一些。

        图南:“上面好像只有一个人!稀奇稀奇,大家不都是拖家带口地来吗?”

        与此同时,正在谈话的瓷满和古自由也打量着牛群中间的那个身影。

        这人骑在当中一头牛身上,两腿向前跨住牛背,身子向后躺倒,竟是仰在牛身上晒太阳!裤腿还高高挽着,两脚上各趿拉着一只草鞋,随着牛的走动悠悠晃动。

        瓷满稀奇道:“这柔韧性可真够好的,腿也挺长!”

        那人沾着泥土的短衣里露出一截劲瘦的腰,随意垂着的手指尖挂着连向牛鼻环的草绳,脸上叩着一顶破破烂烂的草帽,竟像是就这么对付着睡着了。

        “汉子,醒醒!”古自由十分热情地嚷道:“神女殿下的车驾到啦!快将你家的牛赶走!”

        牛上的人手指往上一抬,将草帽支起一条缝,瞧了一眼,又再放下,发出一声嗤。

        杏仁当即恼了:“你这民夫,竟敢如此无礼?!”

        牛上的人慢悠悠道:“故弄玄虚,有何可敬?”

        杏仁生气了,连声叫着金烨,让他调动护卫把人赶走;古自由听见他说话,突然惊喜道:

        “莫不是知著兄吧!你今日不是要去育种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牛上的人总算是坐起来了,他长臂一展,伸了个懒腰,那草帽竟还稳稳当当地在头上扣着。不过这一动起来,倒是让瓷满瞧出些许端倪。

        就算穿着粗布麻衣,骑着田间地头的黑牛,身上那身世家子十年如一日教出来的气质还是散不了,只随便一坐便脊背挺直,脖颈自然修长。

        牛上的人草帽微微一抬,露出其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卧蚕饱满,眼角微微上挑,乃是再标准不过的凤眼。

        他两手一拱,目光在瓷满脸上停留片刻,而后慢悠悠拱手道:“下臣微知著,拜见殿下。”

        来的路上祝景同已经将这位微大公子的身家给她详细地介绍过了——

        右相微衡唯一的儿子,从小喜好治农治水,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前任工部尚书在各地巡查,很少回京;这些年来辗转各地,颇有政绩,是现在大荆朝官场上少有的实干派。

        古自由嘿嘿笑道:“大公子,上面虽说是比试,但咱们心里知道,两位不都是来帮咱们成州恢复的么!输啊赢的,都不重要!”

        微知著摘下帽子,放在手中小弧度地一动,那破草帽竟让他扇出了象牙扇的味道:

        “既是比赛,自然重要。”

        男人抬手一邀:“满殿下,有些事,进成州之前,下臣还是单独交待为好。”

        杏仁上前不悦道:

        “微大公子,你明知自己是下臣,为何只揖不拜?可曾给予殿下应有的尊重?难不成你如此做派,为的就是旁人赞你一句不畏权贵?要我说,论起沽名钓誉故弄玄虚,咱们殿下可远不及你!”

        微知著目光在她身上一停,旋即转脸:“聒噪。”

        杏仁:“你!”

        “好了好了,”瓷满赶紧拦住要往前冲的杏仁:“去叫郡马回来上车,别累着他了。本宫同微大公子说几句话,没什么。”

        古自由赔笑道:“大公子就是脾气古怪些,人其实很好,便是同老农佃户也客客气气得嘞!殿下能包容真是太好了。”

        瓷满摆手示意无妨,亲眼瞧见祝景同平平安安上了车,这才走到微知著身边问道:“你走你的,本宫就这么说话便是。”

        微知著抬手:“怎么,殿下要治荒,却连犁地的牛都嫌脏不肯骑?”

        这可撞在瓷满枪口上了。

        “牛有什么脏的?牛最老实了!”瓷满鼓着两腮不满道:“只不过本宫的牛,比你这些加起来都要强悍!”

        微知著扯着一头温顺小牛犊的鼻环,看着瓷满翻身骑上去:“犁地,再强悍又能强到哪里去?”

        瓷满可爱的杏眼微微一眯,扬头说道:“它的名字,叫做拖拉机。”

        微知著哑然半晌:“鸡,不能犁地。”

        瓷满心说要是真让你瞧见我那轰隆隆四个轮的神武座驾,还不喜欢得你跪地喊神仙?

        她拍拍小牛犊的头:“大公子有话便说吧,旁人听不见。”

        群牛开路,车驾再一次前行,祝景同坐在打头的马车里,让人将四壁的车棚掀开,变作一个移动的小亭。

        他手持书卷半靠在后壁上,目光在前面骑牛的两人身上一转。

        只见那姓微的递给小殿下一张皮纸。

        方方正正,也就手心大小,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前方,微知著道:“这是昨日我父亲飞鸽传来的书信,殿下看看吧。”

        正是那封让他烧毁瓷满农田的传书!

        瓷满接过一瞧,认出确是右相微衡的字迹:

        “这……本宫没有得罪过微相吧!他就这么想让你赢?!”

        微知著心说这明明就是二皇子六皇子之间的博弈,害你只是因为你们不在一个阵营,跟得不得罪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没解释:“给殿下看,便是告诉殿下。我微知著要赢,便要堂堂正正地赢!”

        瓷满一时说不出话。

        微知著将她那头要跑去吃草的小牛犊往回一拽,带得瓷满差点倒在他怀里,后边祝景同眼中霎时放出危险的光芒。

        姓微的想作甚?

        该不是老六派来勾引瓷满的吧。

        不错,刚才那张纸上说不准写的就是什么酸腐情诗,横在路上便是为了引起注意。

        甚至还敢露腰!

        可笑,当本司谏没有瞧见么?

        瓷满自己稳住了,将皮纸递还给他:

        “好,既然微大公子如此坦荡,本宫也不闹虚的。咱们就正大光明好好比试!你无须将本宫的身份放在心上,就放手去做!”

        微知著不料她竟当真没有摆郡主架子,先是一愣,而后冷笑道:

        “殿下好气魄,下臣本就不耐烦党争的杂事,事涉民生,臣可不会让着殿下。”

        “这个自然。”瓷满挺胸抬头:“我们学农人,自有一份傲气!”

        祝景同确实听不见他们的议论,只是见小殿下竟然被他三两句话讲得踌躇满志,垂下眼眸,手指点动。

        有意思。

        不就是勾搭殿下么?

        他默默拿出书匣中图南备下的一本鬼谷子,翻开研读。

        论读书,本司谏还没怕过谁。

        《鬼谷子》的外皮下,露出一行细密的小字:

        “用点心机又如何?七招恋爱秘籍,教你拢住主君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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