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洞房花烛夜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直到雪停了才结束。吴大佛在回来的路上搭了张之洞的顺风车，张之洞说：“吴参谋，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没想到居然会如此渡过。不过好在应该拜过堂了，就剩下入洞房了吧？我让马车快一点，别耽误了你的洞房花烛夜。”说完，不禁有些贱兮兮地笑了一声。
吴大佛叹了口气说：“千算万算，没料到在玲珑她娘家耽误了不少时间，路上也耽误了，所以玲珑刚进家门，还没拜堂就被大内侍卫带了过来。我现在正犯愁呢，待会儿会去怎么跟她解释，而且还没拜堂，这个婚礼该怎么办？”
“啊？还没拜堂，这可有点麻烦。”张之洞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想了想，一拍手说：“不，这么办。你不是高堂不在吗？我来当你的证婚人，就当做是你去请了我来当证婚人，今日还未曾过去，就还算吉日。”
吴大佛一听，眼睛一亮，确实可以啊。
于是马车一路飞奔来到“吴府”。下车一看，大红的灯笼高高挂，鲜艳的囍字贴满堂，客人自然已经走光，只剩满屋的礼盒待人还。还在大堂中烤火的王全见吴大佛回来了，赶紧招呼大家，一见随同而来的还有张之洞，赶紧上前行礼。
张之洞说：“吴参谋今日的大喜日子可别耽误了，听说还没有拜堂，老夫特来观礼。”
主事此时还未离开，便赶紧招呼大家把排场搞起来，两个伴娘也从内室把新娘子扶了出来。
张管家刚要放爆竹，被吴大佛拦住了：“这么晚了，街坊领居都睡了，就别放炮了。我们大家热闹热闹就行。”
王全给吴大佛系上大红花，吴大佛恭迎张之洞坐了上座，然后牵上红绳。主事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两人便面向院子，跪下来，“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起。”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两人转身面向张之洞和“吴”字帐幕，跪下来，“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起。“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两人面对着面，跪下，“一叩首。”拜下去的时候两人没注意新娘子头上高高的头饰，吴大佛一下子把玲珑的头饰都撞歪了，掉下几个金饰来。
主事这时愣住了，张之洞反应快，拍手说：“夫妻二人齐碰头，端的是金玉满堂，好兆头，好兆头啊。”
大家都鼓掌叫道：“好兆头！好兆头！”
主事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王全赶紧把吴大佛的垫子往后拉了一拉。“二叩首。三叩首。起。礼成！新人入洞房。”
于是吴大佛便拉着玲珑在傧相的陪同下来到洞房，送两人坐在婚床上。翠竹和香梅还想着要闹洞房，被张管家喝住了：“你们可是吃饱了喝足了，先生还没吃呢。出来，都出来，刘师傅，把酒菜摆好，我们出去。别闹了，别闹了，都出来。”
吴大佛想了想，说：“我去招呼一下张大人。”刚到大堂，只见张之洞正在八仙桌旁斟酒，吴大佛见状，赶紧也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对张之洞说：“今日多谢张大人了。”
张之洞握着吴大佛的手说：“你是有前途有希望的年轻人，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这个老家伙别的没什么，只希望你能生活美满。”两人干了一杯，张之洞说：“你不必客气，我有王全陪着呢，你快去陪你的新娘子，莫误了春宵时刻。”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吴大佛便被推着离开了大堂。
吴大佛回到洞房，已是安静下来，他拿起床边的一根秤杆，站在新娘子面前，耍着唱腔说：“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说完便轻轻挑起了红盖头。
只见在摇曳的红烛火之下，玲珑分外美丽，可双眼却是红彤彤的。吴大佛一看，赶紧问：“玲珑，怎么哭了？哦，是我不对，我半路上把你扔下了······“
玲珑抓住了吴大佛的手，说：“夫君，我明白，你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皇上有旨意，我一个小女子，自是不敢有什么想法。只是话虽如此，但却也不想还没拜堂便被弃下啊？”
吴大佛赶紧搂着玲珑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放心，我绝不会抛弃你的。”
玲珑也搂着吴大佛说：“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扛着走。’我们已经拜了堂了，你便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你说什么我都信。只要夫君不嫌弃，从此你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吴大佛还想说两句浪漫的话，可是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玲珑轻笑一声，说：“饭菜还热着，快去吃吧。”
吴大佛说：“你吃了吗？”
“我吃了两块糕点。”“一起吃。”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坐到饭桌上，玲珑还要给吴大佛盛饭，吴大佛赶紧抢过来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我来给你盛饭。”玲珑赶紧说：“这怎么使得。做妻子的应该······”
吴大佛说：“做妻子的没什么应该的。我们啊，夫妻平等，谁做了错事，谁就该罚。今天我就自罚为你盛饭。”
正吃着，玲珑突然想起来说：“哎呀，我们好像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事？”
“喝合卺酒啊。”说完，玲珑起身拿来一个红色的小葫芦，红葫芦中间系这一根红绳，解开红绳小葫芦就变成了两个小瓢，但是葫芦嘴还是系在一起的。然后玲珑将两个瓢装满酒，说：“你喝一半，我喝一半，然后我们俩交换再喝完，这就叫交杯长久（尝酒）。”
两人喝完酒，玲珑又拿来一把剪刀。“这是做什么？”吴大佛很奇怪。
“剪一缕头发系在一起啊，我们是结发夫妻啊。”
吴大佛握住玲珑的手，说：“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在来这里之前结过婚了。”
“我知道。你说过你和你妻子和儿子的事情。”
“那······”
“但我想清楚了，虽然我不是你的结发妻子，但你是我的结发丈夫。”说着，玲珑从自己头上剪下一缕头发：“你在未来的妻子是你的结发妻子，我在这里是你的妻子，从先后上来说，我是做小，从时间上来说，我比她提前百年嫁给你，我是做大，所以我也不吃亏。”玲珑将那缕头发递到吴大佛面前：“我们在这里做夫妻，也是结发夫妻。”
吴大佛无言，他接过剪刀，从辫子上剪了一缕头发下来，然后将两人的头发卷在一起打了个结。玲珑将头发用红布包着，放进了自己的梳妆台里。然后想了想，说：“好了，礼成。”
吴大佛继续吃着，玲珑则坐在梳妆台上拆卸自己头上的金玉珠饰。
“玲珑，院子里堆满了嫁妆和客人们送的礼物，走路都不方便了，明天就送到你在镇江胡同的宅子里去吧。”
“好的，都听你的。”
“对了，我看今日好多人送亲，都是你的什么人啊？”
“送亲的只有我的叔叔和姑姑两个，其他的人都是陪嫁过来的？”
“陪嫁过来的？”
“嗯，她们都是从小带我长大的奶娘、嬷嬷，还有跟我一起长大的丫鬟和旗丁。”
“有多少人啊？”
“三个奶娘，五个嬷嬷，十八个丫鬟，十二个旗丁，一共三十八个。”
“他们现在都是你的······下人？”
玲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说：“我知道夫君的意思。我明日便将卖身契还给他们，任他们去留。只不过奶娘和嬷嬷都是从小带我长大的，她们也没别处去，我要奉养她们。”
“那是，那是，奶娘也算是半个娘，嬷嬷们劳作了半辈子，自然是要赡养的。”
吴大佛吃饱了，玲珑从暖瓶中倒了水给吴大佛洗手洗脸，他看着玲珑卸掉装饰后粉嫩的脸，突然抱住她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玲珑一愣神，看着吴大佛，两人的嘴唇立即贴了去。玲珑心神荡漾之中想起来，出门之前额娘在自己的衣柜底放了两双鞋垫，上面绣了一些男女之间羞死人的图画。额娘让她在两人就寝的时候再拿出来给新郎来看，可是······
吴大佛把玲珑一把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玲珑闭上眼，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突然又睁开眼：“吹，吹灯。”
吴大佛说：“老婆，有光才有味道哪。黑灯瞎火的，可没意思了。”
“可是，我，羞死人啦。”
吴大佛摸索了半天：“你这衣服怎么扣的？解都解不开？”
“让我来。”
双方解除封印之后，仗着自大学以来阅片无数的经验和自己的亲身实践，初经人事的玲珑被吴大佛作弄得一晚上几次都几乎昏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悠悠醒来，红烛已尽，绫罗漫卷，幸亏吴大佛高堂不介意，不然这新媳妇起这么晚，背后总是有人说。
玲珑搂着吴大佛说：“夫君，你昨晚好坏，弄得我现在一动都不敢动，一动就痛。”
吴大佛笑着说：“那是我不对了。对了，这‘夫君’两字我听不惯，以后叫我‘老公’吧？”
“‘老公’？这不是宫里的太监的称呼吗？不好吧？”
“噢，这样啊，那叫我先生吧，我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那明月她们也这么叫你吗？”
“呃，确实有点不合适。”
思来想去，两人议定吴大佛以后在家里的称呼就是“老吴”。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搬家、回门等事宜，直到午后才懒懒散散地起床。
新婚燕尔第一天，自然是不上班的。玲珑将嬷嬷、丫鬟和旗丁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但是还额外说了一句，他们还需在吴府半薪工作一年，作为赎回卖身契的代价。吴大佛奇怪地看着玲珑，见玲珑向自己点头，便不再说话，由她去布置。一年之后，若还想呆在吴府的人，便可与主家签订契约，和明月他们一样，来去自由，按月付酬。
吴大佛说：“你们不论男女，在我这里都是平等对待，不分高低贵贱，我们之间只有雇主与雇工的关系，不是主君与奴仆的关系。不论男女，我希望你们都能存点钱，跟着王全他们一起读书识字，多学点东西。脑子里有东西，口袋里有钱，这样才能在社会上更好地立足。还有一点，我这里禁烟禁赌，绝对不准吸大烟，绝对不准赌钱，发现一个开除一个，这个不讲情面。你们在外面也不要说自己是哪家的人，犯了错，挨了打，自己去担着，打了人，犯了法，我也不会包庇你们。你们收了自己的卖身契，就是自由人，日子自己过，事情自己办。这一年的时间也算是过渡，让你们熟悉一下生活。其他的没什么了，听张管家的安排吧。”
安置好人手之后，到晚上吃饭才发现，全部人一起吃饭要开六桌，看起来每天都好像在吃酒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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