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战是和
回门的日子到了，吴大佛带着玲珑和礼物，坐上马车去蒋府，进门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追随而来的大内侍卫请到了养心殿去了。
光绪说：“李鸿章昨天回来，马上就去了太后那。”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说：“朕可是统帅，他至少也应该先向朕请安吧？”
吴大佛说：“太后知道了战况之后，怎么说？”
“太后想议和。”
“议和？依现在的状况，即使天下人不耻笑我们，就是日本人，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也不会同意议和的。”
“太后已经命令庆郡王去与日本人接触了。”
吴大佛思考着，光绪说：“朕已派人去请翁师傅了，让他跟庆郡王说，不要去跟日本人接触。”
吴大佛说：“我以为，皇上应当下旨给庆郡王，让他秉承统帅命令，与日本人进行接触。”
“为何！？”光绪几乎叫了起来。
“因为不能让日本人知道皇上和太后之间有嫌隙，这样他们更会狮子大张口，开出不可接受的条件。”
“大清打了这么久，损失兵将军舰这么多，就这么完了？”
“不不不，议和只是一种手段，关键看我们的战略目的是什么。皇上和太后确定了大清的战略目的吗？”
“尚未谈及此事。”
“唉。”吴大佛扶着额头说：“不能确定战略目的，则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操作。太后一个想法，皇上一个想法，这会让统帅部分裂的，这只会便宜了日本人。”
这时，小德张求见，说太后在冬暖阁议事，请皇上也去。
光绪无奈，只得先去，吴大佛则跟在后面。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吴大佛看见小德张也在外面候着，便问他：“德公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德张说：“吴参谋大名，小的早已耳闻。初次见面，吴参谋说关照，这可折煞奴婢了。”
吴大佛说：“在后世，你也算是个名人。我虽然对你不了解，但与人为善，总是没得错的。”
小德张说：“小的有名，也都是托太后的福，不敢托大。不过吴参谋说得对，与人为善是为人的本份，小的受教了。”
这时，李莲英叫吴大佛进去，吴大佛便见到了各位大臣。
太后说：“吴参谋，你说我们现在与日本议和，他们会提出一些什么条件啊？”
吴大佛说：“割让台湾、辽东、山东，让渡朝鲜的宗主权，开埠，赔款，通商设厂，处罚主战官员，大抵如此吧。”
“日本人这么大的胃口？真当一战胜利便可骑在我大清头上了不成？”
“人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要回点本的。”
“代价？我大清付出的代价就不小吗？”
“听说前几年，日本为了买吉野号，也就是大清想买而没钱买的那艘快速巡洋舰，政府没钱，明治天皇发布告说为了买军舰，自己一天只吃一餐饭，省下钱去买军舰。于是日本全国上下百姓都很感动，所有人一起凑钱去买，男的下苦力，女的去卖身。现在战舰买过来了，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自然要拿回本钱还给百姓。”
“你是在责怪我不成？”太后生气了。
“责怪？现在责怪谁都没有意义。我只是提醒诸位一点，日本人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很多，不拿回本钱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旅顺很重要。只要李中堂守住旅顺，我们就有谈判的筹码。”
“若旅顺丢了呢？”
“如果我们丢了旅顺，他们会先进攻威海和烟台，拿下两地之后再进攻京师。日军必须同时占领朝鲜、辽东、山东，才能进攻天津，然后进攻北京，辽东和山东还有我们的不少军队，所以他们必须保留相当的部队在那里。单凭他们现在的军力，抽出足够多的机动部队，怕是有困难。所以只要北洋水师还在，就能在海上威胁他们的补给线，他们也就不敢打天津，孤军深入是很危险的。”
“北洋水师已经没了吧。”
“水师还在，只不过需要补充军舰。”
“只要有银子，就有军舰，就能拱卫京师，你是这个意思吧？”
“之前皇上发布圣旨，自己节衣缩食节约开支，也就是起个表率的作用，省点银子下来。”
“吴参谋这个埋伏，可真是深远啊。”
李鸿章说：“太后，眼下是战是和，还请太后和皇上定夺。”
太后捏着手里的佛珠，从李鸿章、张之洞、荣禄、敬信、奕劻、翁同龢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眼到光绪身上：“皇上，你是统帅，你说呢？”
光绪谨慎地说：“若是战，我们只需要筹集银子便可，若是和，除了赔偿银子之外，还要割地开埠，处罚官员，相较而言，继续作战更为适宜。”
太后说：“若是战败，那时再求和，岂不是损失更大？”
光绪说：“只要我大清将士奋勇杀敌，同仇敌忾，指挥得力······”
太后一拍椅背：“一鸦、二鸦的时候，大清将士就不奋勇，不同仇敌忾了吗？结果呢，结果呢？战前一个个说的好听，拍着胸脯保证如何如何，现在你们看看，一如以往，一触即溃，一战就败，一败再败！你们这个统帅部就是这么统帅的吗！？以前说洋人船坚炮利，好，我们也买船买炮，大清这三十年来搞洋务，花了上千万两银子，就养出来这么支败军吗？连日本人都能欺负我们。之前还说要我缩减万寿庆典，好，我缩减了，如何？把这银子给你们沉到渤海里还不如拿去修牌楼点景，看着舒服，心里还图个舒坦。”
李鸿章说：“太后，眼下日军对旅顺步步紧逼，若是······“
“若是什么？现在旅顺在我们手里，他们打下来也不容易，还可以谈一谈，若是旅顺被打下来了，他们凭什么跟你谈？拿刘公岛谈，还是拿大沽口谈啊？打仗，谋定而后动，开战之前说得好听，北洋水师东亚第一，世界第四，这个好，那个好。吴参谋一来，说要赔款割地，这个打不过那个打不过，把你们的胆都吓破了。现在日本人一来，果真个个都抱头鼠窜的。早知如此，就不该打，要什么给什么，还能少丢些地，少赔些钱，少死些人。现在倒好，仗也打了，脸也丢了，人家的胃口也大了，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扔钱扔上瘾了是吧？”
吴大佛说：“太后，战争是很昂贵的，但是比战争更昂贵的，是战败。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人类最高强度的对抗，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北洋水师买军舰用了七百多万两白银，朝廷觉得贵。可是如果战败，日本索赔就是两亿三千万两白银，足够再买三十个北洋水师了。更别说有些国家一战而亡，这更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太后说：“钱钱钱，钱从哪来啊？朝廷出钱养兵，底下的官员大户，各个吃得脑满肠肥，要收税收不到，讨便宜倒是个顶个的快。朝廷是亏他们的还是欠他们的啊，我每天动脑子想办法，我是亏他们的还是欠他们的啊？“
荣禄见机接上话头说：“太后息怒，奴才想到个办法。各州府不是各派了三个人来京贺寿吗？他们都是地方富户，让他们以贺寿为名各家都出一点，这么多人的钱凑一块，不就有钱了吗？”
“人家来贺寿，你不给赏赐就算了，还跟别人要钱，我皇家的脸面不要啦？”
李鸿章听出味道来了，赶紧说：“太后，老臣请命，去向各州代表游说，办好这件差事。”
“你，能办好么？”
“老臣万死不敢怠慢。”
“你刚打了这么两场败仗，不怕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老臣举措统军不力，百姓有怨言也是应当，老臣还受得住。”
“你受得住，可我怕你吃亏啊。这样吧，这事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事，再派个人去吧。”
太后四下扫了一眼，说：“吴参谋？”
吴大佛以为是张之洞，正好他要去发布告，可没料到是自己：“我？合适吗？”
“百姓代表是你召来的，你自然要去见一见。”
光绪说：“亲爸爸，百姓代表是朕下旨······”
“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吗？吴参谋去也不是自己去，你是代表皇上去，龙袍你穿着，代皇上再行一回接见事宜吧。”
敬信说：“太后，这，上次是皇上受伤，不得已而为之，这次皇上好好的，怕是不妥吧？”
太后看着光绪说：“皇上，这百姓从民间来，不通礼数，粗俗野蛮，听说还要张之洞写个什么布告让他们签字，若是他们责难起来，你打算怎么应付？”
“亲爸爸，各州府挑选的百姓都是当地大户，料想不会不懂事，再说了，还有张之洞在，场面应该能控制住。”
“应该？幼稚！办事不做完全准备，想当然，这次战败就是最好的例子，还不知吸取教训。”
“是，是，亲爸爸教训地是。”光绪低下了脑袋。
“场面上的事，荣禄也应付得来，你也去。”
“谨遵太后懿旨。”荣禄领旨
“李鸿章，旅顺如果守不住，那大清就是凑再多的钱出来也没用了，明白吗？”
“太后提醒地对，我回去一定让他们深挖工事，坚守待援。”
“如果旅顺守不住，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奕劻说：“太后，各国公使昨日都在总理衙门，想探究我大清虚实。”
“什么虚实，你把万寿庆典搞好了，他们看到我们君臣和睦，海清河晏，自然知道大清的虚实了。对了，吴参谋，你准备的节目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展示一下大清的威风和未来的奇幻。”
“那就好，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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