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通电全国

没多久，县衙内外同时开餐了。外面的几家饭馆将饭菜担到街中心来，兵丁们按一个指印吃一碗饭。厨师和小柔则把饭菜端到大堂里来，吕方郭胜则端给他们一人一碗已经盛好的饭菜。

        吕方郭胜见吴大佛他们吃的都是米饭咸菜，自己的饭里却多了一个鸡蛋，感到有些奇怪。吴大佛解释了一番，吕方郭胜问：“老师，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呢？”

        吴大佛说：“人人平等不是绝对的，有些人确实要特殊照顾。伤病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中国人有好客的传统，不能冷落了客人。当然，今天是第一天做这样的事，有些粗糙，将来会更加完善的。”

        吕方听罢，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郭胜碗里，说：“老师，学生已经决定了，跟着老师干。所以这个客人的鸡蛋嘛，就留给郭兄了。”

        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郭胜，郭胜面色不改，说：“我觉得老师的做法非常危险，我家中牵挂很多，请老师原谅。”

        吴大佛说：“人各有志，我不强求。吕方，你是入社呢，还是当文书呢？”

        吕方说：“先当个文书吧。”

        吴大佛赶紧放下饭碗，拿了张文书的佣契来，让吕方签了名，然后盖上印章。

        吴大佛收好东西边吃饭便说：“李尚文来得早，我已经任命他为主官了，你晚了点，就当个副官吧。不过这个都无所谓，事情很多，你们没时间分主次。”

        说完吴大佛便布置了任务，首先要两人熟悉建始县的情况，然后跟师爷一起分析百姓的状子，准备审案。因为负责县衙财务的县丞回家探亲去了，不知道县衙的账目在什么地方，所以需要先由吕方记账。县衙虽然现在有几千两银子，但用处很多。除了要聘请更多的人巡街、管理户籍、收税之外，主要是要组织自己的军队，现在虽然还没人，但一旦招到了人，就要买枪买炮，还要从外面买粮食，这点钱可一点都不够。而且还要建立学堂，分别是教识字的初等学堂，教写文章的中等学堂，教中华社政策的高等学堂，这三个学堂都要请老师。要发展医疗事业，要从各地请大夫来，保护建始县居民的身体健康。要修桥补路，要兴修水利，要······

        吕方原以为几千两够用很久了，没想到一算账，根本不够用。“老师，钱从何来？现在百姓身上可没什么钱交税的。”

        “你放心，我们的政策一出，就会有数不尽的人送钱上门。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生意人了，要到处挣钱。”

        “哪些人会送钱来？”

        “我目前想到的就是刘员外这样的人，其他的嘛，临时想，临时拔毛吧。”

        “雁过拔毛？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恶人似的。”吕方不禁有些后悔。

        “拔那些欺负百姓之人的毛，我可是非常心安理得的。我们是把他们搜刮百姓的钱财，代替百姓拿回来，然后再通过民府的再分配，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去。”

        晚饭过后郭胜便告辞了，吕方写了封信请他带回去给自己的父母，说自己要跟着大人物做大事业，过段时间再回来。

        夜深了，徐虎回来了，还带了个人过来，他跟吴大佛说了自己的经历。

        他带着徒弟一路上快走，出门没多远就追上了每日早上赶往施州的马车，然后付钱快马加鞭赶到了施州。电报局有士兵保卫，徐虎不好硬闯，便以普通人的身份要求发报。

        原本坐在柜台后面有气无力的译电员看到吴大佛的信之后大惊，说：“你居然要发报给总督？这我可不敢。”

        徐虎说：“我大哥和张总督是朋友，他发的电报张总督一定会看的，你别操心这个。来来来，吃糖，正宗打糖，兄弟别客气。”

        译电员说：“你这信这么多字，不要缩减一下吗？发电报可贵了。”

        徐虎说：“这我可不敢缩减，你一个字一个字发就是了。”

        译电员摇摇头，将信译成了电码，然后收了费用便交给了发报员。发报员接接过电文，便在发报机上“滴、滴滴、滴滴哒”地按起来。

        “大清湖广总督张之洞阁下：万寿庆典一别，已近两年，香帅身体康健否？我略有经历，现已行至施州府建始县，受上天感召，在此建政。目下与施州绿营产生矛盾，为避免两方损伤，望香帅调解。另，可否拉一条电报线至建始，以便我二人讨论天下前途之事。吴大佛敬上。”

        徐虎没见过这场面，问译电员：“他这是干嘛？”

        “发报啊。”

        “你可别唬我，这么按几下，别的地方就能知道我说的什么？”

        “那可不是？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别在这碍事。”

        “我还有个事，我大哥说，发报有个东西叫做什么通电全国，这是怎么回事？”

        译电员狐疑地看着他：“你大哥什么人啊，通电全国可是大事，我这里可不敢做，知府大人知道了要杀头的。”

        徐虎说：“我大哥可是朝中做官的大人物，因为得罪了人，所以到这边来了。我大哥准备东山再起，所以要发个通电全国。”

        译电员说：“哎呦，我们这穷乡僻壤什么时候来了个大人物了，我看看写的什么。”

        徐虎把布告交给译电员，译电员看过之后，邹着眉头说：“我今日上班的时候看到有人在传这个东西，可是说的跟上面不一样啊。”

        徐虎一拍大腿，说：“我就知道大哥说得对。我大哥说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乱传，所以要把这个东西原样地传出去，所以才叫我来这里发这个电报。兄弟，我一个大老粗不识字，但这东西我听了几遍，我很喜欢里面说的事情。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能不能跟我说下，这东西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杀头！”译电员瞪了他几眼，又低头看布告去了：“这东西说的就是谋反的事，谁说谁杀头。”

        “吴大佛，吴大佛。对了，我记得报纸上有他写的文章。我找找。有了，对，就是这期。你大哥真的是吴大佛？”译电员问徐虎。

        “哪还有假？那天大下雨，还打雷公，我亲眼见他被一道闪电从头劈到脚。之前他还是个哑巴，两只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挨了劈之后，能说话了，手上的力气不得了，我都打不过他。他很厉害，占了县衙，还把知县和百总都抓了起来。今天早上，州里的张把总和一个大内侍卫带兵去抓他，他一下就把把总抓了起来。这叫什么，这就是张飞张三爷啊，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徐虎见发报员等几个人都过来听，便唾沫横飞地将吴大佛的光辉事迹都说了一遍。

        “你说他要人人平等？怎么个平等法？”发报员问。

        “就是没有上下，没有大小。我是谁，一个土老帽，他是谁？天使，朝廷大员。可是我们两个和那些衙役、绿营兵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当大官的样子，可是说起话来，办起事来就是能办成，什么天大的难题在他那里都是小事。”徐虎说得唾沫都干了，要了一碗水喝。

        “那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跟着他吗？”

        “还没有。他说了，现在大家还不知道他是赢是输，所以都在看着。但是如果他一直赢下去，就会有人跟着他干大事。而且他还发钱。只要你识字，就可以当文书，一个月十两银子。我这样不识字的，但是我能打，就当武侯，一个月五两银子。如果你也不能打，只要勤快能干活，当勤务，也有五两银子。他奶奶的，居然和我的一样。还是你们读书人好，坐着书书写写就能拿十两银子，我太吃亏了。”徐虎这才发现自己的薪资水平很低，不禁有些懊恼。

        “五两银子你还不知足？我才四两银子，每个月还要被扣掉不少。”译电员不满意了。

        电报局中午检修，译电员让徐虎出去，自己则拿着布告出神。他拿着布告，念了一遍又一遍，在译电室里来回踱步，又抬头看看天。

        突然，他下定了决心，于是坐下来将布告译成了电码，然后交给了发报员，说：“不带接受码，发出去？”

        发报员说：“你这是干嘛？这么发，全世界都收得到电文。”

        译电员说：“你别管，就说是我交给你发的，有什么事我扛着。”

        发报员说：“早上林头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译电员说：“不，我决定了。林头说不让我出头，跟着他在这里反正也没前途，不如去那个人那里碰碰运气，十两银子一个月，还是值得的。”

        发报员说：“你别听那个疯子乱说，建始的事情还不知道真假。再说了，就是真的，万一那人被杀了呢。你这么急匆匆地过去，可别被卖了。”

        译电员说：“你拖家带口的，不比的我。我就一个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头不是瞧不起我吗，我偏偏要混出个样子来给他看。就是吴大佛败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是兄弟就帮我发了这个，就算是我的投名状了。”

        发报员沉默了半晌，说：“好吧，你保重。”

        说完，译电员便回宿舍收拾东西，发报员则将那篇六百多字的白话文布告发了出去。

        因为发报之前没有输入接受码，因此全国的收报机都能收到电文，再加上译电员用的是明码，所以全国的译电员都能翻译出，真正做到了“通电全国”。

        发报员发完了电报，译电员收拾好了东西，两人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当做告别。译电员来到外面找到了徐虎，告知他已经发报的消息，还说自己放弃一切要去追随吴大佛了。徐虎大喜，留下一个徒弟继续打听消息，然后与译电员连夜赶回来了。


　　https://www.biqivge.cc/book/16429016/2545659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