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候鸟
司机师傅以龟速往mistiness这边挪动,不到2公里的路却迟迟未到。
他告诉聂言要堵车15分钟左右。
聂言本来想去药店买一盒胃药,在地图上一搜,离这最近的药店在路口处,要顶着寒风步行七、八分钟,一来一回要一刻钟。
怪折腾的。
索性先等车,行车沿途有药店再买,没有就回基地找队医。
mistiness有自带的小型半露天停车场,从大门到餐厅要经过停车场,反之亦然。
聂言在毫无遮蔽物的门口等了一小会,裹着水汽的阴冷直入骨髓,又湿又冷,她扛不住,缩回停车场挑了个避风位等车。
在难挨和昏暗停车场双重debuff加持下,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她甚至觉得有一只无名手把自己胃部捏圆搓扁,冷汗涔涔流,但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灌进来的冬风直接把她的冷汗吹干,甚至连头都沉了起来。
不远处有辆黑色悍马一直开着黄色的车灯,不至于难以承受,但晃久了眼部有些不适。
若是要驶离停车场,开车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那车至少呆了三、四分钟,一动不动像只巨型乌龟,让人恨不得把那车主拽出来看看他在里面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聂言慢吞吞挪过去,没力气开口,表情不爽地轻叩副驾驶的车窗。
四目相接,聂言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汽车车窗缓缓下降到底,暗夜和昏黄车内等相融,露出了车主立体的侧脸轮廓,像是胶片时代的老旧质感照片。
“许行越,你怎么突然不讲话了?挑个时候跟哥们出来玩。”
“准备开车,挂了。”许行越修长的手指触碰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电话挂断,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不少。
开车灯是准备要走,打了通电话所以延缓了行程,有正当理由,聂言艰难地思考了一番,火气降了些。
相比之下,许行越淡定许多,他轻飘飘甩来一句话:“不接受搭讪。”
聂言:“???”
聂言嘴唇发白,细眉拧起,饶是痛到不想开口,眼神却透露出她的想法,可以用三个字形容:有毛病?
粉丝说她的眼神很纯,她的眼神从来不会骗人。
聂言拍那组流传广泛的森林女英雄广告图片时,装扮完美,表情正常,但粉丝放大图片,她眼睛中微末的不耐感流露出来,他们顿时猜测到,大闺女不高兴了。
确实如此,他们大闺女刚和经理闹矛盾。
聂言没力气讲话,指了指车灯,也不管他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眼不见为净,司机应该快到了,她想走到门口等。
“不舒服?”许行越直直地盯着她,旋即了然,语调有点不情不愿:“既然你来找我帮忙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看来他没读懂她的意思。
聂言摇头,没有找他帮忙,不需要他的馈赠,却发现驾驶位上空空如也,人已经下车了。
愣了几秒,她听见许行越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往他方向看去。
许行越今天穿了一套高定的深灰休闲西装,衣服剪裁得体,没有多余的花纹,手腕的腕表由于垂臂提东西而显露了一小截,愈发给人一种低调奢华之感。
但他左手提了鼓鼓囊囊的一小箱药,破坏了整体的高级感,但放在他身上,违和感倒也不是特别强烈。
距离拉近,聂言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葡萄酒香味,萦绕周身。他问:“你什么病?”
聂言艰难开口,声音低微,态度坚定:“不需要。”
僵持了好一会,聂言转身离开,听见许行越在后方轻轻叹息,吟咏似的叹息声被风刮进耳朵:“前几次的错在我,这次算我给你道歉。”
聂言忘性很大,生气容易消气同样简单。吃饭睡觉打排位,糟心事能忘却不少,听见道歉后,心里就妥贴了,没再拒绝,何况她的胃确实很痛。
聂言慢腾腾地简述,他也没催。
“昨晚没吃饭,刚喝冰饮,胃痛。”
他语气嘲讽:“你还挺厉害。”
聂言:“……”
这是把她的嘲弄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聂言“老老实实”闭口不言。
许行越给私人医生拨了个电话,没多久,聂言手一热,她垂眸,视线太黑,隐约能看见一小盒药瓶稳稳当当地躺在她手心里,药盒上还残留着许行越手心的热度。
“一次两颗,一天一次。”
聂言:“谢谢。”
他说:“有人接?”
聂言“嗯”了一声。
“行。”许行越长腿迈进悍马,迅速发动汽车,话语从正在闭合的车窗里飘出:“走了。”
许行越车技很好,亮灯的汽车一溜烟地走了。
停车场再度陷入黑暗中。
聂言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扫了一圈药瓶,摸到瓶盖周围有一小圈密封带。
没开封过。
她安心下来,撕开密封带,倒出几颗药吞进喉咙里。
悍马的内部很宽敞,饶是如此空荡宽敞的车,许行越无处可躲。
他刚结束约会,王书的电话就追来:“王小姐人呢?”
许行越不甚在意地说:“她有人来接,走了。”
王书恨铁不成钢:“她说走你就放人家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你去送人家也好啊。”
许行越:“人家给我发好人卡了。”
王书说:“她拒绝你肯定是因为你不上心。”
许行越有点无奈:“我25岁生日刚过去5个月零3天。”
怎么这么热衷于催他找对象。
王书皮笑肉不笑:“你要是平常人,我和阿姨不担心,但你从跟那姑娘分手后没再谈过了吧。怎么?给你分出阴影了?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给你绑回来。你能不能支楞起来!”
许行越的语气漫不经心,他说:“年少无知而已,多少年了,早忘了,我看你记得比我还清。”
王书:“这有什么记不清的?”
“你高中早恋对象站你面前,自报姓名,能认出来吗?”
王书一哽,她确实记不清,连长相都模糊了,唯独能确定的是他的性别为男。但她记得初中情窦初开时暗恋对象的姓名住址乃至电话号码,原因无非是一个不甚在意,一个上了心。
王书嘴硬:“都10年了,每天有这么多事填充我的大脑,谁能记得高中的事?”
“ok,”许行越含笑敷衍:“确实很久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事没意思,说不准一年后开窍了,给你领个弟妹回家。”
王书道:“别敷衍我,我给你把李小姐约了,最近的节日是……元旦节,不错,一起跨年,有仪式感,地点还是定在mistiness,这次没背着你约人了吧。”
刹车声仿佛划破长空,震动传过王书的耳膜中,汽车的嗡鸣和冬风拍打车窗的声音淡去,许行越的嗓音清晰地印入王书的耳中。
“不需要。”
王书了解许行越,他在表达他的态度,如果她不顾及许行越的态度,许行越就不会如这回约会一般为了她和约会对象的面子而赴宴。
“行吧,”王书说:“电影的事你怎么打算?来不来?女主角的话,我还想再尝试和聂言接触一次,你小子别给我添乱。”
许行越:“最近没事,可以帮衬你。”
王书高贵冷艳地笑了一声:“我还需要你的帮衬?即便这电影男主戏份少,依旧大把人抢着拍。”
但许行越的确合适这个角色,男主的设定是聂言的同龄人,剧本涵盖了聂言中学时代到退役的全过程,男主的戏份不多。
演技能入王书眼的演员年龄偏大,况且以王书的名气尚不足以把人找来当女主的陪衬。年龄合适的明星演技远远比不上许行越。
她还能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不给许行越开工资,压低成本,俗称白嫖(bushi)。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许行越都是王书的top人选。
王书语气狂热了起来:“我还挺喜欢聂言这小姑娘,早想给她拍电影了,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就喜欢这种劲劲的。”
许行越:“冒昧地问一句,你的性取向?”
王书对着这臭男人“heitui”:“说什么屁话,你一天天在想些什么鬼东西,我喜欢男的。”
聂言上了网约车,师傅在前排抱怨盛海城的堵车盛况,聂言闭上双眼,师傅察觉到她不想说话,渐渐不吭声了,把注意力转移到路况上。
胃部舒坦了不少,聂言大致回忆起鸡同鸭讲的全程。
由于车灯晃眼,她去找许行越,对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接受搭讪”,而她胃疼,没力气开口,朝他指了指车灯,对方显然没理解,还说“既然你来找我帮忙,我不能见死不救”之类的话。
自恋至极。听起来就让□□头发硬。
可他在寒冬腊月中给了她一瓶胃药,说是道歉。
喉咙间留着药味残留的苦涩感。聂言的眸光落在手间的药瓶上,微微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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